太子府,太子姜逸满脸喜色:“我就说我娶正妃,漓儿不会不来,父皇,你们看,漓儿妹妹这不是来了嘛。”皇帝姜呈敬大笑起来,面色苍老声音却饱含气势,“来了就好,你太子哥哥一直等你呢。”太子姜逸和姜漓皆是孝贤皇后窦氏所生,窦皇后生下这对双生子后血崩而死,姜呈敬便把对窦皇后的深情宠爱转移到了姜漓和姜逸身上。姜漓华服装扮,微微躬了身子,浅笑道:“连父皇都亲自驾临太子府,可见太子哥哥在父皇心中是多么得宠啊。”太子姜逸谦虚地回答:“父皇最宠琳琅公主,是全姜国人尽皆知的啊!”姜漓转身对盖着红盖头的沈扶绾贺道:“漓儿拜见沈妃姐姐,祝姐姐和太子哥哥白头偕老,恩爱不相离!”太子一愣:“漓儿不得无礼,该叫绾绾太子妃,怎么能称呼沈妃呢?”呵,果然你以为婉婉就是绾绾,姜漓不理会他,正色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漓儿但说无妨。”姜漓神秘一笑,对父皇道:“父皇,您还记得西凉公主和太子哥哥的婚约吗?”太子吓了一跳,解释道:“两年前西凉国内乱,三皇子弑君夺位,血洗皇宫,西凉公主在那场宫变中失踪了,所以婚约自然不算数了。”“哦,原来如此,可那西凉公主要是找到了,太子哥哥一定会信守诺言,娶西凉公主为正妃了吗?”姜漓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没等太子说话,皇帝就开口道:“我姜国向来说话算话,如果找到了西凉公主,那么,姜国太子妃之位自然仍是她的。”姜漓呵呵笑着把玉翘从身后推出来,“西凉静柔,你听见了吗?我父皇和太子哥哥都是信守承诺的人。”明明是相府嫡女和太子的大婚,怎么跑出来个西凉公主?还和太子早有婚约,这……众人脸上皆漫上困惑之色。好好的大婚却被突然闯来的姜漓打乱,还扯出个西凉国公主和莫名其妙的婚约,盖头下的沈扶绾心中十分恼怒。“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西凉公主?”沈扶绾按耐不住厉声责问道,丝毫没有相府之女该有的镇定和修养,甚至也不管姜漓是最得宠的公主。她性急的问责让众大臣脸色一变,纷纷摇头。玉翘拿下手腕上的镯子,指着里面刻的字道:“其一,假冒西凉公主是欺君之罪,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其二,这是我片刻不离身的镯子,里面刻着静柔二字,西凉公主名西凉静柔,想必皇上和太子您都知道。”“一个镯子不足以证明你的身份!”皇帝沉吟道。“皇上,臣能作证。”一个冷傲却饱含威势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短短六个字,威势和淡定并存,敢如此自信地向皇帝下保证的人,该是何等人物?众人循声看去,发现说话之人乃是姜国御林军大统领慕容宸。慕容宸是姜国异姓侯王,定远王慕容晖之子。他十七岁带着三万精兵上战场,一举歼灭了敌国十万大军。二十岁时出兵匈奴,十天之内平定边境之乱,收复城池十二座。数战告捷,名声大赫,二十二岁的慕容宸,被皇上钦点为御林军大统领。朝堂之上无人不敬佩他,姜国百姓皆视他为保家护国的战神,尊他为神勇大统领。皇上对他鼓励一笑,点点头:“爱卿请讲。”慕容宸声音低沉道:“臣和当今西凉国新皇,当年的三皇子西凉昊有一面之缘。西凉国九子夺嫡,三皇子被逼无奈举兵自卫。西凉公主和三皇子是一母同胞,为防不测,宫变前三皇子就托人把公主送到臣府中了。”“那西凉公主又怎么会成为漓儿的侍女?”太子急急地问。慕容宸解释道:“三皇子登基后,派人来接西凉公主,可她执意不肯回国。臣还未娶亲,留在在臣府上总归不妥。琳琅殿下便悄悄把她接到宫里,让她假扮侍女。”姜漓拉着玉翘的手,点头道:“父皇,就像御林军大统领说的那样,儿臣只是把西凉静柔留下,做个伴。可不想差点误了太子哥哥的终身大事。”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都愣住了,所有人都在等皇帝决断,太子本想开口,抬眼看见皇上凝重的面色,再不敢言了。“宣朕旨意,太子大喜,同娶正妃和侧妃,皆大欢喜。”沈扶绾听完心脏猛地一缩,没想到事情突然会变成这样,她一心谋划的太子妃之位,被姜漓几句话就夺走了?然而不等她说什么,姜漓就推推侍女红袖,说:“愣着干嘛,还不快给西凉公主上妆换服?”边说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瞄了沈扶绾一眼。“这……”红袖面露难为。“既然是一国公主,就不可屈居侧妃之位,沈家女就做个侧妃吧,朕希望丞相体谅,莫多心。”皇上几句话就定了位分。“臣遵旨。”丞相沈庭脸色黯然无奈。沈扶绾见父亲也不为自己争取,气的把头上的盖头一扔,赌气瞪向姜漓,自己和姜漓无冤无仇,她怎么句句针对自己,毫不收敛?姜漓料到沈扶绾的心思,格外畅快,她现在已不是那个身份卑微的庶女了。她已是姜国最受宠的公主,沈扶绾一个小小的太子侧妃,能奈公主如何!姜漓抿嘴一笑,喜洋洋道:“身为沈侧妃的侍女,你们都还愣着干嘛,沈侧妃都主动褪衣了,快扶她去把正妃的衣裳脱下来,让西凉公主换上。然后,随意找身玫红衣裳给沈侧妃换上吧。”站在那儿原本满面欢喜的蒋氏,此时脸色惨白,在心里起埋怨姜漓多管闲事。侍女们刚要去搀扶沈扶绾,就被沈扶绾狠狠推倒。“什么沈侧妃,我不嫁了!”沈扶绾突然跳到红盖头上狠狠踩了几脚,然后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沈扶绾当众如此无礼,其父丞相沈庭简直气愤到了极点,堂堂相府嫡女这般泼妇举止,让相府颜面何在!当着天子的面,也敢如此取闹,万一引得龙颜大怒,整个相府都得为你陪葬啊!沈庭想到这里,怒气冲冲地瞪了沈扶绾之母蒋氏一眼。然后他颤颤巍巍地走过去,狠掐住沈扶绾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接着沈庭惶恐不安地跪对皇帝,不住地磕头道:“臣教女无方,罪该万死。”皇帝姜呈敬长吁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朕倦了。”姜漓看着惶恐惊惧的沈庭,又看看像泼妇大哭的沈扶绾,心中一片冷然。相府新房里蒋氏的恶毒、沈扶绾的乖戾,以及沈庭离去的脚步声,一时都涌现在她的脑海。那时他们是那么的狠心,而自己是多么的悲惨,现在轮到她们哭了。姜漓心里的火势并没有因看到沈扶绾父女的狼狈样而减弱,这只是一个开始。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把沈云漪前世受的委屈和欺侮,一一讨回来!老天有眼,重生一世,赐给自己一个盛宠至尊的公主身份。她定不负上天所望,一步步,让沈扶绾母女声名狼藉,走投无路,跪地求饶!尽管心中充满了仇恨,姜漓表面上却一片平静,她走过去,亲热地搀扶着姜呈敬,对姜逸挥挥手,“太子哥哥,我先扶父皇回宫了。静柔和我情同姐妹,望太子哥哥好好对待她。”太子姜逸面色一僵,却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答应道:“漓儿放心就是了。”随后大婚继续进行下去,宴席摆起,歌舞升平。喜娘挽着玉翘去了正妃房,沈扶绾则孤零零的坐在太子府偏殿,从正午坐到月色降临,无人理会。突然,偏殿里似乎闪进一个人,沈扶绾听到动静,心里一喜,终于等到太子殿下来安慰自己了?然而接踵而来的不是安慰,而是“啪”的一巴掌,力度之大,以至于隔着喜帕,脸庞也顿时红肿起来。沈扶绾揭了喜帕,抬起头,看见父亲沈庭正怒视着自己,不由得更加委屈了。“父亲私闯太子侧妃内室,该当何罪?”沈扶绾咬牙切齿,自己大婚前父亲还对自己疼爱有加,这突然一下子从正妃跌落到侧妃之位,不用别人鄙视,亲生父亲都敢打自己!“老夫来探望女儿,何罪之有!”沈庭突然觉得,自己寄托了重望的嫡长女,可能只是个拿不上台面的泼妇,哀默失望之意表露无遗。沈扶绾捂着火辣辣肿痛着的脸,站起来恨恨道:“父亲不怕一会儿太子来,见我脸上的掌印,治你个不敬之罪?”沈庭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据老臣观察,太子早就去正妃房里歇下了,今夜怕是不会瞧见你的脸了。”沈扶绾失望到了极点,她瘫坐在床上,泪流面满。沈庭见她不再言语,自知刚才那一掌确实有些重了,既然名分已定,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于是他语气软了下来:“扶绾,成大事之人不拘小节,父亲希望你不要因为今日的遭遇就丧失了斗志。自古以来,宫闱之内就充满血腥之气,你死我活险象环生。”沈庭给个巴掌又口送甜枣,沈扶绾并不受用。她恨琳琅公主姜漓搅乱了自己的大婚,更恨父亲不为自己说一句话,竟把过错全怪在自己身上。沈扶绾怒气冲冲地看向沈庭,一言不发,满脸怨气,呼之欲出。沈庭失望而去,沈扶绾站起身,丢了盖头,从嫁妆盒里,翻出一包米黄色药粉,一丝狠戾之气在眼底陡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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