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塞住了,喉咙里全是酸楚。
但我开启唇角的时候,依然没有忘记去上扬微笑。
“啊,你说那个啊?林致远的。”
我说。
我不管他相不相信,但我说是什么,什么就是事实。
就像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冯依依弄掉的,也无从考证一样。
我没错,裴凌天也没错,冯依依就更没错了。错的只是命运穿插中所有人的自以为是——
所有人都高估了爱和恨的伟大力量,最终赔上了一切幸福的可能。
三月植树节那天,我终于出院了。
沈瞬息送我了一个小礼物,一只难看的跟和我有仇似的惨叫鸡。
因为肺部受了枪伤,我一直咳嗽。有时整晚睡不好觉,就瞪着天花板咳咳咳的直到天明。
他说拿着个鸡给我,我咳嗽就捏它,人在痛苦的时候,总是会希望有个别的东西陪自己一块痛苦的。
我欣然接受,但我说我不明白你为啥选植树节送礼物给我啊?
“说明我注定栽在你手里。”
我捏着鸡脖子,它呱呱两声。
垂了垂眼睛,我问沈瞬息:“你知道裴凌天和冯依依什么时候结婚么?”
“下月三十号。”沈瞬息挠了挠头,我突然觉得,他无奈又卖萌的时候,也挺帅的。
“那你,愿不愿意在下个月二十九号的时候,跟我结婚?”
我说。
沈瞬息点点头:“如果你连裴凌天都能爱上,我不信你无法爱上我。”
我说是啊,爱一个人其实要比恨一个人容易多了呢。
冯依依的父母从美国回来接她走了,说是要在那边疗养一下,等裴凌天把国内的事情处理一下,再去那边的教堂完婚。
每次我想到冯依依说自己有信仰,不会杀我的孩子的时候,我就恨不能立刻说服自己相信她的话。
我变了好多,爱恨都不想那样深刻了。
龙兆坤和刘国贤都栽了,裴凌天片叶不沾得完成了他当年站在废墟上发过的誓言。
后来他告诉我说,再回到安源村的时候,他总能想起自己在那里消磨过的一个夏天。
世间万事险恶,那里就像一小片净土,在他生命突遭巨变的时候,还能还以安静。
可是人心终究还是最可怕的东西,我父亲,那个老实巴交叼旱烟的老村长竟然会经不起诱惑,替人做了那样的错事——
我开始频繁地梦到家人,梦到我妈说想要一件城里人穿的红色小花衫。梦到我爸说,我家丫头长得就是俊,一点不输城里的大明星。
我想,也许他只是想多赚点钱,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吧。
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吧?
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林致远为什么会死。裴凌天当初又为什么要盯上林致远的创业公司,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为了要帮我试探那个男人么?
还有,林致远公司里丢失的那半本账,到底去了哪里。
存放在税务机构的那种地方,除了体制内的人,谁还能动手脚呢?
我把疑惑说给沈瞬息听的那天,距离我们两人去登记结婚还有不到二十四小时。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