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从没见过他抽烟的，这一会儿，狭小的客厅里弥漫了浓重的污染。
我忍不住，重重地咳嗽起来，咳得肺里满是血腥味。
他掐了烟，眼里的心疼很快被取代成无奈。
“雪儿，”他摸了摸我的头，“要不算了吧。”
“不！”我一把抱住沈瞬息精窄的腰围，泪水涔涔渗透进去，“对不起瞬息，我不会见他的，真的！你别生气，别不要我好不好......”
“雪儿，你知道的，别求我，我无法拒绝你的。”他的手轻轻穿过我的头发，像抚摸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后来他起身，拿了外套，对我说：“我还是先回去吧。你，要见他的话，就最后一次。我给你们时间，把该说的话说完。过了今天，你就是我老婆。明白么？”
我点点头，用力抱了抱他。然后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如果——”
沈瞬息临出门前，又回过身：“如果你后悔了......明天早上，就不用去民政局了。我......只等到你十点。”
我没有回答，只目送着他下楼。
我想，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他也可以后悔，而我，也只需要等到十点。
我犹豫了很久，下楼。
我不能让裴凌天上来。没有床，没有沙发，没有空间。我就没有后悔的可能，没有失足的机会。
沈瞬息说，让我别求他，因为他无法拒绝我。
而我，又能如何去拒绝裴凌天？
“雪儿，你还好吧？”
他冲我打招呼，还是一样的口吻，一样的温和语气。
我点点头，裹紧大衣。
“你又瘦了，伤怎么样了？”
我突然觉得很讽刺，五年前，他每每见到我只会说对不起。
五年后，他每每见我只会问我伤如何。
我们虐心虐身了千疮百孔，终于走到连拥抱都堵住伤口的距离。
“我没事，你......你也还好吧？”
“不好。”
“是么？”避开他的眼睛，就像避开今夜天空里最亮的一颗星星。
我笑笑说，不好，难道不也是你自找的么？
“对。”
“裴凌天，为什么你一定要是这样的人呢？”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了泪，“为什么你总是以为，你可以保护所有的人呢？我们已经在无数个对不起和没关系中浪费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年，我甚至以为......遇上你，我是否已经提前透支了生命里所有的运气。可是最后，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对么？”
他没说话，只是那样抱着我。厚重的大衣畅不开熟悉的体温，我却贪婪得只想永远挂在他的心房里。
可是我太了解裴凌天了，除了爱，他更在意责任。
而我，因为爱他爱到近乎失去了自我的地步，所以必然跟他一并选择了牺牲。
后来，我们不知道抱了多久。他转身，背影融于夜。
我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风吹凛冽的泪痕。
“出来吧，我知道你没走。”
沈瞬息的脚步轻轻，从花坛的阴影处闪到我身边。
“雪儿，我......”
“都结束了，我们......以后可以再无心结了，好不好？”
他走过来，吻我额头，拥我入怀。
然后惊魂未定地说，吓死老子了，我真怕你跟他跑了......
“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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