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也怕寂寞,现在才懂,闭上双眠的时候,遇见的是你留下的寂寞。
原来我也怕寂寞,孤单游走,和寂寞紧紧相拥,想象你还爱着我……
去年某天的午夜,我在江边,远远地眺望八一大桥。以及更远处的世界第二高的摩天轮。
这两座南昌的标志性建筑此时冷清的可怖。当日的它们却是那样的光鲜亮丽。它们是寂寞的,我自作多情地觉得我找到了知音。
扶着栏杆,看着浓墨一般的江水,和黑夜互相撕咬,互相吞噬。
这时候我需要一支烟来摆个造型,最好是烟抽到一半就扔在地上,踩灭,然后跳下去,跳到那摊浓墨里去。电视剧中的常见场景,不是吗?
仿佛这世间的人都认为半夜出门的女子都必定是浓妆艳抹,头发必定是大波浪,手里必定是有一支杂牌香烟,脚上必定是高跟鞋……低头看看我自己,长袖,深蓝色牛仔裤,天蓝色旅游鞋……
寂寞的时候我总是会想想我和其他的女孩子有什么不一样。目的是自慰还是自嘲早就不清楚,这两个词也许没什么区别。一般来说,最后我就扯起一抹笑容,然后回家。
可是今天我没能忍住,脸上的液体是温热的,在这深秋的寒夜里给了我知觉。我明白我一定是很懦弱很无能地哭了……
因为我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他。
《诗经》上说: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暑假和同学去看电影。大家兴致都很高。看的是一部欧美的搞笑片——喜欢运用夸张的手法让人们笑到颜面尽失。
我是9排17座,他是9排16座。心里的窃喜自不必说。可是他却眉头紧锁。我心里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走到刚拿到票的林容面前:“你的票给我看看好吗?”
她笑了:“拿去看吧!”
她一向是很单纯的女孩。笑起来就像天使。
我则是个该下地狱的……“8排2座?”我小声自语。我们都是9排的……
“和你们近吗?”她问我。
“很近啊!你就坐在言寻旁边。喏,9排17座。”我大声地“恭喜”她。
周围的同学都看着我,我则用恶毒的目光扫了他们每个人的脸庞一遍。我不知道当时我的目光是不是真的很恶毒,但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敢废话。
我不敢看言寻,因为我害怕看见他脸上的感激和欣喜。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言寻一直都喜欢林容。
有时候我觉得我很不要脸,很龌龊,很肮脏很卑鄙很无耻……
但是林容从来都没表示过啊!我总是这样为自己开脱。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同时我接收到了一束比我还冰冷的目光,来自浅缪,我的哥们儿。浅缪也一直喜欢林容。
美女就是好人缘啊!
进场的时候,我走在最后面,一直低着头。我觉得我像个要上刑场的犯人。
看到一半,我偷偷出来。
电影院修在一个购物中心的顶楼,从上面可以俯瞰整个八一广场。我看着下面的人群,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有人走过来。
“你今天怎么了?”——是浅缪。
“干嘛这么问?我很好啊。”——笑得很自然。
“想不到你这么成人之美啊。”——语带讥诮。
“你到底想说什么?”——明知故问。
“你和她换了票对吧?”
“是又怎样?”
“为什么?如果我没白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喜欢……”
“言寻是吧?”
“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不打?你的耳光已经快扇到我脸上了。你要是有本事就不要在这里和我叫来叫去,你要是有本事就去告诉林容我和她换了票!如果我没记错,她本来坐在你的正前方,现在却隔了……万水千山啊……难道你喜欢凝视她的背影吗?现在能看到一个侧面哎!”
他居然没有反驳我,也没再说话,只是沉默。
我看着下面的人群,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很可怜你。”他突然冒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谢谢啊。”
然后,我和他一前一后进去了。
然后,电影结束了。
然后,我和浅缪这么多年的友情,好像也成了断线的风筝,飘得远远的,再也看不到……
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是去吃散伙饭。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谁知道它突然成了惊涛骇浪,马上就真的是各奔东西。
在包厢里看见了很多同学。
上桌吃饭的时候,我和言寻隔得远远地,他也许是刻意的吧。
是想做给林容看吗?就算知道这样做根本就无济于事也控制不住——我怀疑这成了他的本能。
浅缪倒和我坐的蛮近,可是我们真的无话可说。
在他眼里我根本就是个疯子,为了某个得不到的东西疯狂地想毁掉一切的疯子……
浅缪和林容坐在一起,完全是偶然的。可是他显然受宠若惊,和林容有说有笑。
及笄(古人指满十五岁)之宴,言笑晏宴。
我埋着头吃东西,无暇顾及言寻脸上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既然想也想得到,何必再去蹂躏自己的心一遍呢……
回到院子里,听人说浅缪搬家了。
他走之前给我留了封信,我努力地表现得很随意,拆开来看,上面写了四个字:“我可怜你”。
这么多年的,情分吧,友情,就化成了这四个字。
“真是见色忘义的家伙啊!”我笑了。
言寻去了外地上学,林容好像也不在南昌了。
这之前,好像我和他的生活根本就没有过交集。
这之后,我和他的生活也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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