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警魂-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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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早上十点,王焕慵懒的躺在床上。可能是仰面平躺的缘故,床上的被子已陷成一个大写的人字。而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头顶上的白墙深深吸引。目光呆滞,神情略带复杂的表情足足维持了有十多分钟。而窗外,早已是大雪纷飞。呼呼的寒风透过窗户隙缝,使得整个房间慢慢的冻了起来。

    阿欠,一声突如其来的喷嚏声打破了冷的死寂的房间。“真是见鬼了,好不容易放个寒假被这该死的天气给弄感冒了。”他一边抱怨,一边用食指擦了擦已经要流出鼻子的鼻涕。当他看到手指上粘着透明的粘液时,禁不住肮脏和邋遢。一个翻身,伸出极不情愿的长臂取了床边纸包里的抽纸又擦了起来。

    “焕焕,起床了。”王焕的母亲半掩着房门,轻声的叫唤道。

    王焕被惊了一下,侧着身子从被子里漏出半个头。“妈,你能不能再让我睡伙。我在学校,每天五点就被军号声叫醒了。我这刚回家,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

    “好好,我不打扰你了。早餐我已经放在餐桌上了,记得吃。如果你起得晚,记得把早餐用微波炉热了再吃。”王母把门又推开了一些,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妈,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王焕把他母亲打发走后,自顾睡去了。

    许久,王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睡的甚是香甜。其口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白涎。不知道的人,可能以为他正做着美梦。然而,这在王焕看来只是他熟睡的一种习惯罢了。

    嗡,嗡,嗡……枕头下面突然震动不断,把睡的死死的王焕给震醒了。他全眯着眼把手伸到枕下,掏出手机不耐烦吼道:“谁啊?一大清早打搅老子的美梦?”

    “怎么着?三天不打,这是要上房揭瓦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言语间充斥着责备。

    “请余大小姐不要生气,我是在梦里满嘴胡言呢。”王焕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侧躺在床上连忙道歉。

    余平,是王焕大学期间新交上的女朋友。他只知道余平家里住在西水市,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人啊,说好了到家给我报个信。整整两天了都,鬼影都见不到。”电话里传来余平的抱怨,时不时还夹着哽咽。

    王焕也算是情场上的老手了,但遇到余平这般痴情心中愧疚油然而生。他猛的用劲坐起来,调整了一下手机位置轻声说:“宝宝不要生气嘛,我向你认错。我是个混蛋,居然狠下心弃你不顾。”

    “好了,我不生气了。但是你得为我做一件事,有问题么?”余平抚平了情绪,充满理智的说。

    “好的,好的。只要你不要再生我气了!”王焕说这话时嘟着嘴,心里却是有些不情愿。

    放在平时,王焕早就毛了起来。他从来都是软硬不吃,除了女人的软磨硬泡。

    王焕挂掉手机后,紧张的情绪并没有随着余大小姐的声音淡去。原因是,余平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想做的事。她只是简单的说:“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他坐床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由于是坐立围在身上的被子活脱脱像是一个粽子。滑稽的造型,使得心情烦闷的王焕突然笑起来。上扬的嘴角,甚是性感。

    “焕焕,你起来了么?”王母的叫唤声隔着房门从客厅里传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王焕嗖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他解下身上的棉被穿上早已放在床柜上的黑白条纹毛衣和驼色呢子大衣抄着棉拖鞋朝客厅走去。

    “妈,我在这呢!你今天买菜回来的早啊,是不是大雪原因集市上没有什么菜?”王焕目不转睛的盯着王母,乖张的说。

    “是啊,今年这场大雪可是毁了不少庄稼。特别是叶子菜,价格翻了几倍不说还买不到。”王母一边摘菜一边说。

    “桌上的牛奶怎么还在?你不会是才起来吧?”王母脸色骤变,盯着餐桌上的牛奶。

    “怎么会,牛奶我是忘了喝。”王焕吞吞吐吐狡辩道。

    “那你袜子也是因为忘记了?我记得你是最怕冷的,到了冬天餐餐都的有热汤才肯上桌。”王母没有停下手上的活,不依不饶说。

    王焕为了掩饰此刻的尴尬,他低下头,沉默不语,但脸颊上已不由自主的透着红晕。

    “好了,我也不再追问了。你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下次不要了。”王母语气里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

    “妈,我出去走走。”王焕抬起头,细声说。

    王母看到儿子情绪有些低落,安慰道:“去吧,你也难得放假。中午记得回来吃饭,今天你爸要回来的。”

    王焕所在的县市叫做桃北县,是西水市下辖的一个小县城。放眼望去,西水市的版图里足足有十几个县。桃北县是其中面积最小,人口最少但是经济水平在兄弟县里面却是数一数二。

    该县得名,在当地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千年以前,这片土地还是一片荒地。除了杂草和数不尽的虫鸣没有一丝人类开垦过的痕迹。虽然荒无人烟,但也有个别令人费解的奇异景象。俯瞰下去,县北山脉上有着一大片桃林。每到三月中旬,应该是桃花盛开朵朵争艳的季节。但这里的桃花,终年只有绿叶没有花苞。

    那年初春时节,这山脉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雨。当天,由于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合力作用把挂在天上的炎炎烈日硬生生的赶了回去。整个县被黑云压的已无半点生机,急促的暴雨逼走了停在杂草丛里的蚱蜢和蟋蟀。逗大的雨滴,也将好不容易受精的花蕊全都摧残败光。这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没有停歇。

    等到太阳再次露脸的时候,荒地已经被雨水浸湿,成了沼泽之地。蚱蜢和蟋蟀已全然没了踪迹,只剩下落在水面上的光斑在不停的跳跃。

    打湿的荒地,在经过太阳两个月时而出时而躲的轮番炙烤后又重新回到了本来面貌。虫鸣也随着土地的恢复,越来越响而且响的悦耳,好像是在庆祝土地的新生。

    没多久,北山脉的桃林开花了。所有的桃树无一列外,全部挂满了如少女脸蛋般的粉花。盛开的桃花引来了蝴蝶和蜂蜜,它们在花瓣上你来我往,其舞姿甚是美丽。有时候,蜜蜂和蝴蝶会因为太专注采蜜与授粉撞到一起。可喜的是,它们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大动干戈。时常都是调个头,又忙各自的去了。

    自从桃花开了以后,不仅是蝴蝶蜜蜂,山林里的飞禽走兽也慢慢的多了起来。再到后来,出现了人的足迹。所以,桃北县因此得名。可以这样说,桃林,桃花,给这个县注入了生机与活力,而县北山脉给它提供了承载与包容的基础。

    进入寒冬的桃北县,在路上行走变得异常艰难。半米多深的雪,拖住了街上行人急促的脚步同时也让人们的生活节奏慢了下来。此时,不论是泡热水澡还是在小店里喝酒都会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说到冬天泡澡,人们的第一印象可能想到的是泡温泉。可是,县里没有温泉。当地人都是用的人造热水池,或者大澡堂子。否管你去哪里泡,热水里准是少不了新鲜粉嫩的桃花瓣。初次来桃北县游玩的客人,泡澡时都会带着这个疑问:“泡澡为什么要放桃花瓣?”每当生出这番困惑时,就会有人不厌其烦的将桃北县得名的传说娓娓道道来。

    刚开始,人们泡澡放入花瓣除了继承传统之外,也是因为桃花瓣有滋养肌肤的功效。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在当地用桃花泡澡从来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开始相信用桃花泡澡可以增加自己的桃花运。

    何为桃花运?有人说是女人缘好,有人说是不缺艳遇,也有人说在这段运里会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不论是真是假,这些话可不只是对适婚年龄的男女有作用。但凡具有七情六欲的凡人,终究逃不过情欲这一关。就像泡这桃花澡一样,与年龄无关。也像这桃花一般,历来是人间三四月盛开。而今,到了寒冬依旧是桃花朵朵开。感慨之余,不得不佩服桃北县百姓的智慧。

    赵光是县里面的老光棍,年近五十还没有一妻半子。你要说他因为没本事娶不到老婆,可就错怪人家了。老赵在县里可是有名的砖石王老五,因为继承了家里丰厚的产业衣食无忧而且不用做事。在青年时期,赵光获得家业后就开始不做事了。平日无事的他,澡堂子和小酒馆就成了他的家。

    年轻时候的老赵,一表人才。年轻,帅气,腰缠万贯已成了他的代名词。身边的女人自然不缺,可不知什么原因,交的这么多的女生里没有一个嫁给他。后来,城里开始流传老赵因为桃花太旺导致无法娶妻生子。他的同龄好友,小孩都可以打酱油了,而老赵仍孑然一身!

    “哎哟,这不是老王家的公子嘛?怎么有空来这澡堂泡澡?你爸不管你了?”老赵在帝王浴澡堂门口碰到了一脸忧郁的王焕,语气里充满了调侃。

    “关棍赵,你来泡澡了。”王焕没有给他面子,说话直戳心窝子。

    “我说小子,在大学里长本事了是吧?学校就教了你对长辈这样没有礼貌?”老赵心情不悦,眉头紧锁。

    王焕被老赵圆溜溜的眼珠子瞪得浑身不自在,逼着他脸瞥向一边只能用余光观察着周围。

    今天,帝王浴澡堂门庭若市。在这安静狭长的步行街上,显得有些突兀。大雪的天气,并没有阻挡住人们泡澡的脚步和热情。因为是早上,帝王浴的霓灯招牌已被厚厚的白雪覆盖,没有了晚上的色彩和活泼。可白雪不能掩盖爆棚的人气,在老赵和王焕谈话间身边已经挤满了等待入澡堂的客人。

    在这些客人中,有这样一家子。丈夫两手空空,双手插在胸口极不耐烦的在柜台边上等候。妻子一手牵着还只有三岁的小女孩,另一只手提着装有洗浴要用的毛巾和换洗的衣物。小女孩把妈妈的手抓的很紧,羞涩着脸东张西望。

    “呆伙进去后,你可要跟紧妈妈不要走丢了。”脸上满是疲惫的年轻妈妈低下头,贴在女儿脸上,温馨的画面使得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

    “嗯嗯”小孩好像还不太会讲话,眼睛瞪的大大的。从外人看来,小女孩清澈的眼神已经将妈妈俘获。

    “你看够了没有?呆伙进去泡澡,我可要离你远点。”王焕用余光看到老赵目光停留在这位年轻妈妈身上久久不肯离去。

    老赵给了王焕一个朝天的白眼,用手把他往边上一推顺着推出的缝隙挤到了柜台前。

    “老板,我要天字号的澡池。不要混浴,我只要独浴。”老赵在说话时,眼神泛着金光。好像在告诉大家,我有钱有地位可跟你们平民不一样。

    这话一出,在场的各位一个个投来异样的眼光。若是能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人群中稀少的羡慕眼光。王焕自然是怀着异样的眼光,由于身高的原因他已经被埋没在人群之中。

    老赵预定的天字号澡池,在整个桃北县也没有几个。能够用得起该澡堂的人,不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就是达官贵族。然而,老赵并不属于这一列。因为规矩这事,帝王浴的老板没少跟他交涉。最后,光棍赵仗着财大气粗在县里面弄了一个商会副会长的闲职,这才有资格使用天字号。

    王焕是还在上学的大学生,没有财力支撑天字号的费用。他选的是很一般的地字号平民澡堂,这里是男女混浴,什么样的人都有。他在更衣室三下五除二,换上泳裤后奔着池子走去。记得十年前,王焕的父母还会经常带着他来这里泡澡。自从王焕的父亲进入县里的公安局做事后,经常来帝王浴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沿着池边,来到了浅水区。放眼望去,池子已全是人头。为了清静,王焕找了一个还可以容身的角落,一跃进了澡堂。“你谁呀?踩到我脚了知道么?”一个五十多岁胡子拉碴的老大爷喊道。

    “对不起,我以为这里没人就跳下来了。”王焕半睁着眼扛着热气,连忙道歉。

    “好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看你精神不好,也不为难你了。”老大爷没有责备王焕,反而关心起来。

    王焕泡在池子里,把身子沉了下去。顺着水花飘来的桃花瓣在他鼻子上不停的撞击,虽然很轻但很享受。这种感觉,自从上了高中后就再也没有过了。慢慢的,他闭上双眼开始沉浸其中。老大爷看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如此神态,不禁发出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捉摸不透。”

    这伙,老赵仰躺在天字澡堂的大型鹅软石上睡大觉在。半露水的石头,镶嵌在池边。周边的绿植已经与白雪融为一体。栖身石上是一个木制的凉亭,是作为暂时躲避雨雪的处所。澡池中央,也有一个小型的风雨亭。远远看去,好像是立在热浪中的仙楼。

    大雪仍然下个不停,从天空落下的白雪沾到水就与其融为一体。冰冷的雪花,并没有影响池水的热度,反而为这寒风劲吹的冬天增添了几分情趣。“赵老板,你没事吧?”澡堂服务员路过池边,发现有人躺在石上一动不动关切说。

    老赵好像睡的很死,并没有被服务员的呼叫吵醒。机灵的小哥,担心老赵出事。用食指放在他鼻子出气孔上试了试,才放下心来。小哥不依不饶,用手使劲在盖有白浴巾的老赵胳膊上摇。边摇边喊:“快醒醒,打烊了。”

    很快,老赵被这俊俏的小哥摇醒了。他半睁着眼,抱怨说:“这是谁啊?打搅我的美梦,不知道我老赵的名号么?”

    迫于无奈的俊俏小哥,硬着头皮顶着笑脸连忙道歉:“赵老板,实在对不起。我看到你睡这石头上,一动不动。这天寒地冻的,怕您出事啊。”

    “出什么事?我身体好着呢。你不知道这发热的石头贴着我背有多舒服么?”老赵坐起来,眼睛怒目相视。

    小哥在天字澡堂做服务员也有四五个年头了,关棍赵算是比较难缠的角色。这次,小哥没有再顺着他的脾气。他挺起腰杆,用中指指着老赵说:“我尊重你,才叫你一声找老板。不要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这家店的老板对我有恩,我早就不在这干了。”

    小哥的话着实让老赵一下子吃惊,谁也没有想到曾经任劳任怨,惟命是从的服务员居然跟客人对着干。他先是一愣,把自己身上的白色浴巾系紧后起身看着小哥发出一阵阵阴笑。随后说道:“哟,你小子翅膀长硬了?不怕我让老板开了你?”

    “你以为你是谁,当初进来我们天字号澡堂也没少送礼吧?”小哥向池边吐了一口唾液,言辞激烈。

    老赵没有去争辩此事,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很不光彩,放在平时他自然不会去理会。但如今,政府关于这方面的事抓的紧。理亏的老赵,丢下一句:“咋们走着瞧,穿着拖鞋朝更衣室走去。”

    光棍赵,一直是帝王浴的熟客。两年前,他看上了这里一个前台收营员。为了把她弄到手,老赵软硬兼施外加糖衣炮弹。最后,女子抵不住金钱的轮番轰炸从了老赵。可惜的是,老赵就是一花心萝卜。玩了几个月,就把她遗弃了。这位女子因为受不了抛弃之恨,投河自尽了。而小哥就是女子的前男友,因为没钱没势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往火坑里跳。

    此事过后,小哥就和光棍赵结下了梁子。

    “大家中午好,餐厅已经将美味的午餐准备好。特别推荐我们桃北县特色饮食,桃花炒腊肉,桃花醇香酒,桃花羹,桃花糕,如有需要请到餐厅就食。”室外喇叭响起清脆悦耳的女声,听起来都令人口角流涎。大家听到餐厅催促的声音后,陆陆续续的穿上毛巾上岸。五分钟不到,帝王浴的澡堂子基本上恢复了池水的平静,只能看到热气伴着古筝音乐缓缓升起。

    “糟了,我还要回家吃中饭。”王焕突然回过神来,脸上满是惊恐。站在池边的他,愣了好久才磨磨唧唧的去了更衣室。由于餐厅在店门出口方向,他回去时碰到了正在餐厅吃饭的老赵。可能是急着赶路,王焕没有再跟老赵纠缠。只是在出门口的时候,用恶狠狠的眼神瞟了一眼。

    王焕到家门口了,却迟迟不敢进门。他县心里很清楚,今天老爸会回来而自己有回来的这么晚,准是少不了一顿批。踟蹰之间,他远远看到对面马路上有一个熟悉的背影走过。是王琳,王焕的高中女友。他本来想要去搭讪,但看到她后面跟着一个身着黑色大衣带着白围巾的青年男子就放下了这个念头。从他俩之间的举手投足,就可以猜到关系不一般。王焕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用手擦掉帽子上的白雪,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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