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ide

    “怪兽军团”的监护人

    “清凌，”伯？收拾起了书本和教案，问着同样走出教室的清凌，“今晚过来吃饭吗？”

    渐渐混熟的二人，在课堂之外，已经不用老师和学生的态度进行对话了。尚伯？开始熟稔地称呼她为“清凌”，而清凌也依照叔男的喊法，称呼对方为“伯哥”。

    “不了，”清凌微笑着婉拒，“爸爸妈妈坐了渥太华的末班机，今晚就能到家了。”

    “那是该好好聚聚了。”看着清凌掩不住的愉悦之情，伯？扬起了唇角，关心地叮嘱了一句：“快些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一心期待着晚餐的清凌，完全无法预料到接下来所发生的变故。

    傍晚，尚家。

    “……”

    “…………”

    “……啊！我受不了啦。”叔男挠着头，率先打破沉默，“大家不要那么沉闷嘛！拜托，至少你们随便谁开个话题好不好？”

    “可是，凌姐和冰姐都不在，好寂寞哦……”季憬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失望，惹得仲宇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沉默了两秒钟后，叔男赌气似的猛扒着饭。这让仲宇不禁产生了“好可怕的发泄方法，真不愧是粮食的大敌”的想法。

    已经吃完，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的伯？，无言地打开了电视。

    “……于当地时间17：50分起飞的C4768号航班，在由渥太华飞往本地的途中失事。131名乘客及21名机组人员全部罹难。事故原因，尚未查明……”

    新闻中的内容，让伯？的眉头打了结。沉默片刻之后，他抓起了电话，迅速拨通了夏家的号码，“喂，清凌吗？”

    听筒那边传来了柔和的声音：“嗯，伯哥吗？请问，有什么事？”

    伯？的眉头敛得更紧，“清凌，你知道伯父伯母坐的是哪一班航班吗？”

    “C4768吧，算算时间，应该再过一小时就能到了。”清凌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伯哥，怎么了，突然想起问这个。”

    “……”伯？一时无言。这个时候，三个弟弟也都忧心忡忡地聚了过来。

    顿了一顿，伯？尽可能平静地说明：“没什么，刚看到新闻，渥太华暴雨，机场封了。所以，伯父伯母今晚怕是回不来了。”

    “这样啊……”听筒中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失望，让伯？不由得揪心起来。停顿了数秒之后，清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爸爸妈妈也真是的，航班取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伯？心头一紧，“也、也许是在机场等发航吧，所以没给你们电话。”说到这里，他故意装作不经意间地问：“对了，清凌，你满18岁了吗？”

    “明年年初才满18周岁。伯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那么就这样了，再见。”放下听筒，伯？感到一种沉重的无力感。再看三个弟弟，也都是一脸凝重。

    “凌姐和冰姐，好可怜。”季憬低垂了脑袋，声音低低的。

    “大哥，你预备怎么办？”仲宇等待着家长做出决定，“纸是包不住火，你又何必骗她呢？”

    “……”伯？没有回话。刚刚谎言脱口而出，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告诉清凌这个悲痛的事实。可欺骗显然不是办法，明天的报纸一出，事情必定会暴露的。

    叔男急得直抓后脑勺，只是“唉、唉”地长吁短叹。

    “这件事，我有个大胆的猜想。”仲宇挑起眉，眉眼间满是阴霾，“会不会是有人知道了什么？大哥刚满18岁时，爸妈就出了车祸。而现在，她们也一样。天下意外千千万，凭什么就落到我们几个的身上？会不会，这是冲我们的能力来的？”

    “这不是应该叫‘同病相怜’吗？”叔男摸着下巴，冒出这一句。

    “不，我倒觉得有什么人在操控着这一切。”仲宇的语气中，有种难得的郑重意味。

    “或许只是巧合吧。”不好战的伯？，将事情向好的方向考虑。

    然而，事实上，四人都闻到了。

    尚家四兄弟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败露，缘于政府极高的工作效率——

    翌日，正值周六。一大早，清凌才刚起床不久、清冰尚在被窝里赖着的时候，就听到门铃直响。

    这么一早，会是谁？清凌的疑惑片刻后便转化为惊喜：是爸爸妈妈？

    放下手中的书，清凌急急地冲向门口开门。然而，所见的，却是几位陌生的男人，“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来收房的。”为首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伴着这句话，另外的四个人肆无忌惮地走进屋子里，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收房？”清凌愣住。

    “基于你们是未成年人，所以这里的房屋与财产将全部归于政府。而你们，则将被送到市未成年人福利院。”

    看对方也不脱鞋，就径直走进屋中。清凌不禁因对方的无礼，开始感觉到不悦，“不好意思，但我实在不能理解你的意思。”

    “就是说，你们将被送到孤儿院，而这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你们了。”那人依然面无表情地说，似是不耐烦了。他推开了挡路的清凌，拿起了门口的花瓶仔细琢磨起来，“工艺还不错嘛。”

    “孤儿？！爸爸妈妈他们……”清凌呆愣在那里，一时之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你还不知道吗？”那人甩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你爸妈的飞机昨天坠毁了，所以这里的东西都不是你们的了。”

    “……”经过了大约四十秒，那句话的含义才传输到清凌的脑海中。半晌之后，清凌握紧了拳头，“骗人！你们这些骗子，给我滚！再胡扯，小心我不客气！”

    愤怒在胸口翻腾，一再上升的怒火，让清凌意识到，自己快要陷入那个不正常的人格状态了。她咬紧了牙，“再、再不走，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你们赶快给我滚，滚出我的家！”

    “哟，还挺襥的嘛，”那人冷笑，“一旦这里被没收，该滚的是你吧？”

    “……”清凌无言，眼前开始模糊，手里开始产生了熟悉的热度。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

    “清凌！”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一双大掌搭上了她的肩膀，“不可以！”

    脑子越来越模糊，眼前已经看不见任何人，只是手心处的躁热，让她觉得无处发泄。

    “你想连自己的家都要毁掉吗？”耳边的吼声，让清凌从迷乱中，骤然回神。

    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双关切的眼，“伯、伯哥……”

    “嗯，没事了……”尚伯？将她拉至身后。随即，他走向工作人员。

    在进行解释之后，对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身出门，撂下话来：“就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们会来收房的……”

    “砰！”

    清凌重重地摔上了门，打断了那人的话。直到听不见那些人杂乱的脚步声，她才疲软地背靠在了门上，“伯哥，其实昨天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是吗……”

    “嗯……”伯？的心口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大石。刚才，季憬急匆匆地找到他，说是感觉到凌姐的情况不对。于是，他想也没想就瞬间移过来了。

    一时之间，房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清凌直直地站着，咬住下唇，垂首望着地板。伯？也无计可施，就这么望着对方。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低声说道：“抱歉，我去洗把脸……”

    对着镜中自己通红的眼睛，清凌连泼了好几捧水在脸上，可是红肿依然未减。有的只是满面不知是水还是泪的液体。大力地抹了把脸，将水珠尽数抹去，她转而望向伯？，“伯哥，让你久等了。这种时候还烦劳你特地赶来，真是麻烦你了。”

    说着，清凌对着伯？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个动作，让伯？心口猛地收缩。她是担当起了家长的角色啊。正如当年的自己一样，在父母去世的时候，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哭一场，便要安慰弟弟们，对着发来唁电的人行礼，面对律师商量遗产问题。而现在，她也开始担当了这个角色，对着自己礼貌地行礼，却没有放任心情好好地哭一场。

    “你不要这样……”他伸手拍向她的肩膀，“你还未成年，这个担子不需要你来扛。让我来吧，家长的角色，还是由我来担比较好吧。”

    “……”清凌抬起了眼，吃惊地望着伯？。

    “我是说，让我来当你们的监护人吧。毕竟，我已经是三个家伙的监护人了，再多两个，应该没问题吧。”伯？勉强地扯动嘴角，露出苦笑。

    ……

    于是，夏清凌和夏清冰两姐妹，正式成为了尚家的成员。

    监护权的问题，伯？已经全部办妥。而姐妹俩的房子还是被没收了，两人只得搬到四兄弟的家中。

    “你们俩就睡二楼的最后两间吧。”伯？帮忙收拾着行李，一边说道。

    “嗯，多谢照顾了。”清凌答道。

    “拜托，别那么客气嘛，现在我们可是一家人呢。”叔男笑眯眯地道。

    “哎呀呀，你这家伙，难得说话那么有常理嘛。”清冰臭了他一句。

    几人边说，边将行李搬上二楼。而仲宇和季憬，则微笑地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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