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姜如意被丫鬟围成一个圈,背对着门口,钱昱进来的时候又特意吩咐不让太监传,突然出声,丫鬟们纷纷转过头来请安。
钱昱挥挥手让人退下去,屋子里只留下黄丫和刘川伺候,走近了才看见桌上、地上都摆了好几只毽子,他看见就笑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玩这个?”随手拿起来一个,放在掌心里掂了掂,囡囡在下头甜腻腻地喊了一声:“爹爹。”
钱昱摸摸她的脑袋:“喜欢?”
囡囡一双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开心地点了两下头。
钱昱衣服也不换,牵着女儿走到堂屋正中央,黄丫和刘川把摆在那儿的铜鼎挪到一边儿,腾出一块空地儿来。
钱昱随手把袍子掖到一边,再把毽子往天上一抛,就踢了起来。
囡囡在旁边站着都看傻了,整张脸写的都是“爹爹好厉害!”,钱昱还会换着花样踢,左右两条腿变换,姜如意怕他热着,又担心他腿上的旧伤,对囡囡挥挥手:“别靠太近,小心撞着你爹。”
钱昱踢了一会儿,浑身出了一身痛汗,刘川赶紧递毛巾过去给他擦汗。
钱昱接过来一边擦着,一边走过来坐下,还没过够瘾,把毽子放在掌心里一下一下往上抛着玩。
姜如意看他一脸疲态,走到他身边,一双手放在他肩膀上轻轻按摩:“这样对吗?”
“嗯。”钱昱舒服地闭上了眼。
姜如意也干过办公室的活儿啊,一坐就是一整天,浑身筋骨都让坐酸了,她心疼地摸着他肩髂骨的地方:“这儿疼吗?”
“酸吗?”
“脖子僵不僵?”
钱昱手伸上来,握着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别累着你了。”
刘川就过来献宝,说:“不如叫个小太监过来给爷松松筋骨?”
钱昱想了下:“李福气进来也好一段儿日子了吧?叫他过来。”
姜如意想想还真是,李福气是干伙夫出身的,力气肯定不算小。
结果来的是另外一个,那小太监一听说给三爷松筋骨,又紧张又兴奋,一双手来回洗了十几遍,洗得白白净净,外头那层皮都让他给搓了下来。他过来的时候师傅跟他说:“行不行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一张脸因为激动通红,刘川在帘子外头嘱咐他几句:“你师父肯让你来是你的本事,待会儿可别在爷跟前丢了你师父的脸。”
屋子里黄丫已经伺候着钱昱换了衣服,姜如意自己手痒,让他趴着她先按两下。
钱昱乖乖做了,等她按两下,他一脸嫌弃道:“你猫大点的力气,还不够给爷挠痒痒的。”
小太监低着头进来,姜如意看见后“咦?”了一声,趁着他给钱昱按摩的功夫,掀了帘子出去问刘川:“李福气怎么不来?”
刘川心里发酸,那小子还真有福气,叫两个主子都惦记。
面上恭敬道:“李福气身子不大好,今儿放了假歇着了。”
姜如意点头听完就算了,再进去的时候,钱昱已经被按得睡了过去,小太监看见她进来,又要重新过来请安,姜如意对他摆摆手,悄声道:“你接着按。”
钱昱一觉醒来,左右的灯光都熄了,屏风那头只留了一盏小灯,襄襄坐在灯下面,把她的影子照到屏风上,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在画。
旁边的小太监才按到小腿的地方,钱昱坐起来,小太监站到一边,跪下。
钱昱道:“刘川进来”
刘川弓着腰进来:“爷?”
钱昱活动了两下脖子脖子,感觉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浑身感觉像轻了好几斤:“按得不错。”指指边上跪着的小太监,对刘川道:“赏他。”
小太监跪下来磕头,钱昱才发现不是这人不是李福气,对刘川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刘川走到钱昱跟前小声把李福气的事儿说了一遍,钱昱皱眉:“这么多天了还躺着?是给他净身的师傅手艺不过关?”
刘川说那不会,周师傅底下好歹也做过上千担手艺了,不会半路折在这儿。
钱昱道:“他体质素来不错,这事儿你下去查查。”
“是。”
姜如意听见声音过来,手里还拿着刚刚画了一半儿的扇子,过来在钱昱边上坐下:“怎么就醒了?不多睡会儿吗?”
钱昱拉着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眼睛朝她手里的扇子看过去:“画的是什么?”
刘川领着小太监悄声出去,到了外头刘川赏了他几个银锭子:“知道回去还要孝敬你师傅。”又从袖子里摸出来一锭金锭子:“这个是专门赏你的。”
可没把小太监高兴坏,抹着脸道:“以后小的再来给爷松筋骨。”
刘川白他一眼:“美得你!”说着,一道儿跟着他往外走,小太监弓着腰道:“刘哥哥不用送了。”
刘川心里呸一声:你倒想爷爷送你!
“我过去跟你师父说会儿话。”
进了膳房,赵太监正在骂一个小子火升得不好,刘川把人给他送回来,老远喊了一声:“老赵!”这老东西火气还不小。
赵太监看见来人,脸上先笑起来,哎哟一声:“什么风把您老儿吹到这儿来了,您可小点心,当心腌臜地方脏了您的靴子!”
刘川嫌里头油烟味儿重也不想进去,就站在那儿等着赵太监出来。
赵太监听他一说,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事儿你不知道?”
刘川一脑袋问好:“啥事儿啊?”
赵太监把那天李福气送黄丫回西枫院的事儿说了,刘川听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赵太监道:“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激灵,怎么这事儿上就犯了糊涂?”
刘川道“丫头片子心眼实在,人哭一场求一求,心眼就软了。”
刘川问赵太监现在李福气怎么样?
赵太监叹口气:“还能喘气。”府里的太监要是病了就给挪出去,谁管你死活?李福气这是走了运,刚捱了一刀,只当他是养伤,没把他记在病人的名单里头。不然这会儿哪儿还能让他留在府里。
刘川回去复命的时候,钱昱正在和姜如意用晚膳,老远看见他猫着腰进来就闪到一边儿,猜到这里头有内情。
钱昱这顿饭就吃得有点窝火,李福气是刘川引荐进来的,谁都知道背后的人就是他。
谁敢在李福气身上动心思?
难不成又是乔氏?
不会,乔氏不会那么蠢。
在这个当口儿上,乔氏巴不得什么事儿都没有。
钱昱面不改色地陪姜如意用晚膳,去书房练字的时候,刘川在后头紧跟了进去了。
另一边,姜如意摸着肚子在屋子里散步消食,想起来傍晚丫鬟们比赛踢毽子的事儿,对黄丫道:“那个踢得最好的丫头叫什么名字?”
黄丫道:“她之前在仲姨娘院子里伺候,叫翠屏。”
姜如意“哦”了一声,没后文了。
她原本想着她毽子踢得好,以后可以进来到囡囡跟前伺候,也能陪囡囡玩玩这些小花样。不过这底子不算干净,还是算了。
她奇怪怎么人在仲氏跟前伺候的好好的,为什么跑她这儿来?
要么是她自己见异思迁,觉得她这儿是高枝,花了银子疏通,攀了过来。
要么就是仲氏巴结她,把自己身边的人儿送过来,想跟她结盟。
可是仲氏就不怕她怀疑她居心不良,故意放个眼线在跟前,好递消息出去?这一招看起来最明显,连她都能想明白,黄丫自然也知道。这一招看起来还有点笨,这么容易被怀疑上,反倒不那么可疑了。会不会仲氏就是利用这一点,让她觉得她不会用这么明显的一招,大拉拉地摆了个眼线在她跟前。
姜如意自己琢磨了半天,问黄丫:“这些天仲姨娘还过来吗?”
仲姨娘之前来给她请过一次安之后,第二次三次来的时候她都在睡觉,黄丫直接就给拦了,头两次黄丫还说给她听,后来她白天就要睡上三四个时辰,倒没听黄丫提过了。
黄丫道:“还来的,不过主子都在睡,奴婢就没让她进来。”
姜如意:好失礼啊。
晚上睡下之后,姜如意在被子里滚来滚去睡不着,她想不通仲氏到底要干什么。来巴结她?可是连面都没见上,她还每天寅卯不差来门口蹲点。
做给钱昱看的?
钱昱白天又不在。
她想博个贤名,别的法子多的是,马上就要到钱昱的生日了,她自可以关起门来,亲手给钱昱做件什么,靴子,内衣,束带。钱昱是那种只要你肯花心思了,爷瞧见你用心良苦,那你的情分爷一定会心领的。这法子可比按着使那些阴沟手段管用多了。
仲氏能把心思动到她身上,肯定就不是个蠢的。
姜如意难得失眠,被钱昱抱着也不老实,钱昱也睡不着,闭着眼睛想事情,被姜如意闹得一身汗,身伸进被子里抓住她的屁股来了两下:“又来闹你爷。”
姜如意想问钱昱,可让她在帐子里头跟自己男人说别的女人,excuseme?她才做不到!
她只能自己憋着,烂肚子里,脑袋想成了浆糊也得忍着。
钱昱看她气呼呼的样子,脸都憋红了,摸着她的脑袋,亲亲她的头发:“想要了?”
姜如意:“”不想!
钱昱无奈地亲亲她的嘴,把她抱进自己怀里:“不记得胡军医说什么了?头三个月不能乱来。”钱昱手里的动作紧了紧,姜如意嫌这个姿势不舒服,扭着身子往外蹿,钱昱强行把她按住:“好了,不许乱动。”
姜如意低头看他胯下鼓了个包,硬硬地顶着她,知道他也想了。
还真怕玩出火来,赶紧老实下来乖乖仔他怀里睡觉。
她临睡前喝了安胎药,人一不乱动了就秒睡,钱昱抱着她出了一身汗,听见怀里的人呼吸重了,才慢慢地把她放到一边。自己掀了被子,随手摘了旁边的褂子披上,出门转身进了隔壁的厢房。
厢房里,黄丫和翠屏跪在正中间,刘川垂手站在一侧,面容肃穆。
钱昱掀帘子进去,径直到上头的主位落座。
坐下后也不去看地上跪着的人,只是问刘川:“招了吗?”
一个时辰前仲氏院子里,红梅顶着一头热汗站在床边,手里举着把美人扇,呼呼地往床上送凉风,扇一会儿她就得换只手揉揉胳膊,不然力气就跟不上。
床上的仲氏睡得不踏实,翻来覆去一晚上都在做噩梦。
红梅怕她给魇着了,手里的扇子不停,凑上去在她耳边轻轻唤着:“姨娘?”
仲氏睁开眼:“什么时辰了?”
红梅搀着她坐起来,转身拧了条湿帕子过来给她擦身子,井水刚打过来的时候还凉快,摆了一会儿都温热了,抹在身上黏黏的,不过也总比一身汗的好。
红梅看了眼滴漏,说才刚刚二更天。
仲氏要下床,红梅道:“姨娘要去更衣吗?”
仲氏下床走到几案跟前,把烛台上的蜡烛重新点亮,来到窗户旁边坐下,两眼无神地望向黑洞洞的窗外。
红梅走过去继续给她扇风,仲氏回过头,心疼道:“你也歇会儿吧,你要是累病了,我跟前就真没人了。”
红梅说:“奴婢没事儿。”继续给她扇着风:“明天非得去找大嬷嬷说一说,这都多少天了,还没往咱们这儿补人。”
仲氏良久都没出声,好像在消化红梅说的话。
良久,她慢条斯理道:“府里谁不是看碟下菜,他们要有心记着,不用你提,自然就给安排上了。要是有心故意卡着你,就算你明儿个过去说了,该拖咱们的,还是继续拖着。”
红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主仆二人一个坐在,一个站着,高低两个瘦弱的声音靠在窗边,影子被蜡烛倒映在墙上,像是二半夜里的幽魂。
红梅道:“姨娘,咱们明儿还去吗?”
仲氏笑了笑,道:“去,怎么不去?这是我的孝心,差了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数。”
红梅心疼道:“可她又瞧不见,咱们去了还不是白去。”
仲氏:“她瞧不见,自然有别的人瞧见。”
红梅觉得姨娘使劲儿使错了地方,之前三爷不在府里头,姨娘不像赵姨娘那样去巴结夫人,也就算了。可如今三爷要去谁的房里,多看谁几眼,不都是夫人说了算?怎么偏偏要去巴结那个姜氏。
她虽然得宠,不过名不正言不顺,如今的请封还没下来呢,肚子里揣了一个也不知道能生出个什么。
前途如何,谁都说不清。
如今的爷们,不都是见一个爱一个?
仲氏笑着摇头:“你年纪轻自然不知道,这位分固然要紧,可是跟情分一比,就算不上什么了。”
宫里多少上了岁数的娘娘过得日子还不如那些小才人的?
位分若真这么管用,夫人也不用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了。
仲氏站起来,朝床的方向走了过去,红梅过去要搀着她,仲氏摆摆手:“你出去瞧瞧院子门是不是锁好了。”
红梅提了盏灯笼出去,轻轻关上屋子里的门,外头守着的小太监凑上来,压低声音问:“姐姐怎么出来了?主子要什么?”
红梅关好门扭过身子往外走,边走边道:“今儿是你锁的院子吗?”
小太监道:“主子睡得不踏实?”
红梅摆摆手:“进入府里头不太平,多了不少生面孔,少不得有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东西混进来,回头屋子里要是丢了什么,算在你头上?”
小太监哈腰跟在后头,两人到了院子门口,红梅检查了锁,小太监才放心一般的:“我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以后不敢来见姐姐。”
红梅笑了下:“鬼机灵。”
小太监道:“我伺候姐姐回去歇息?”
红梅骂道:“谁要你伺候了,也不瞧瞧你那双脏手。”
小太监笑嘻嘻地往前凑了一步:“那我给姐姐去打洗脚水去!”
红梅看他撒丫子就要去旁边舀水,赶紧拽住他:“大晚上的不睡觉就知道瞎折腾,我还得回去伺候姨娘呢。”
小太监一张脸瞬间苦下来,红梅笑着哄他:“你想孝敬我,以后还不多得是机会。明儿不是要出去给姨娘买料子,你还不赶紧歇着。”
红梅见他往自己屋子去了,才重新转向院子门口,隔着门缝看外头,和外头的人对过暗语,红梅才敢上前开了锁,露出一条缝。
外头翠屏气喘呼呼的,脸急得通红,手扒住门缝要进来,红梅挡着不让:“你有话要说只管在外头站着说就是,免得让人听见了,再给姨娘多扣个帽子。”
翠屏求饶道:“好红梅,当初是我瞎了眼狼心狗肺,你先放我进来。”
红梅不动,翠屏手掰着门,先把肩膀往里头送,红梅赶紧用整个身子顶住门,翠屏就这么一半儿在里头,一半在外边儿给夹住了。
红梅道:“你又不是咱们院子的人,二半夜里不睡觉,跑这儿来做什么?”
翠屏疼得喘不过来气:“你先把门开开,我不进来,你这样夹着我人该夹断了!”
红梅就是不肯开:“我开了你不就进来了。”
翠屏心里骂贱蹄子,平时干活怎么不见你这么大气力,这会儿倒是来劲儿了。
红梅在屋里道:“我瞧你是在那边受了气,或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如今遭殃了,才想起咱姨娘的好处来了。那边儿高枝儿你怎么不待着了呢?咱这儿庙小,您这一尊大佛坐进来,咱们庙都该让你给坐垮了。”
红梅只顾着说话,没瞧见翠屏一只手朝她脸抓了过来,翠屏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辫子坠着脑袋,发髻一下就散了。
红梅怕吵着屋子里的姨娘,忍着痛不喊出来,含着泪恨恨道:“你在那边儿做忠仆,做人家的狗,到了这儿就专挑软柿子捏。咱们姐妹间早就没有情分了,你就是把我头皮扯下来,我也不让你进去!”
翠屏不松手,两个人就在门口僵持着,红梅嘶道:“你只管不松手,待会儿让外头的公公瞧见了,看是你有理还是有理。”
翠屏跺脚,这蹄子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
“我有话要和姨娘说!”
“你要说什么,只管在这儿站着说,我不是聋子哑巴,我听了,自然会替你传给姨娘。”
翠屏骂她糊涂:“我在这儿说了,大伙儿不是都听见了?”
红梅头皮被她撤掉了一块儿,咬咬牙往前一推,翠屏被猛地一撞,整个人往后仰,门面平时被人擦得油光水滑,她想抓个什么东西扶一下都抓不着,咚一下仰面坐地上了。她扶着膝盖在门外头叠声叫“哎哟”,红梅想开门出去瞧瞧,跺跺脚,还是转身回了院子。
屋子里仲氏坐在床上还没睡,看见红梅抽抽噎噎进来,对她招招手,笑道:“这是怎么了?”
红梅过来,在床边上半跪着,用帕子抹了抹眼泪,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
仲氏听了之后半天没说话,半晌,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手腕上的羊脂镯摘下来,塞进红梅的手里:“你也知道我这儿没剩什么好东西了,这个拿去戴吧。”
红梅没缓过劲儿来,仲氏指指旁边的柜子:“那里头有金疮药,今晚不用侍寝了,歇着去吧。”
红梅不肯收镯子,仲氏摇摇头:“今天的事儿你做得对。你救了我一条命。”
外头翠屏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听见院子里的脚步走远了,拍拍屁股站起来,对着门口呸一口,转身要回西枫院,走到一半儿,隔壁院子出来个丫鬟截住她的路:“红梅姐姐,我家姨娘请你进去喝杯茶。”
屋子里,赵氏和翠屏按主宾位落座,赵氏对旁边的丫鬟点点头,过一会儿那丫鬟从屋子里回来,往翠屏怀里塞了个沉甸甸地荷包。
赵氏指了指隔壁院子,对翠屏道:“她就是个小心眼的,你伺候了她这么些日子,得过她什么好处?人自然是捡着高枝往上爬,难不成还真要在她边上守上一辈子?”
翠屏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一直在数荷包里的银锭子,等数过了一个数目,脸上才露出一丝会心的笑。
“要是都像您这样想,咱们做奴才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赵氏笑了下:“嫌不够?”
翠屏笑笑不说话,赵氏心里骂臭她,偏过脑袋骂边上的丫鬟:“没眼力劲的东西!”亲自从自己身上佩戴的荷包里摸出来三五个金锞子,这原本是用来打点夫人跟前的奴才的,可谁叫这丫头现在眼界高了,银子都瞧不上了。
翠屏哈着腰过来收了,然后走到赵氏跟前,附耳对她说了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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