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紫色水蘑菇

    如果自己遇到了什么危险，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努力救自己的吧！

    但玄壶不管内心多么波澜澎湃，表现给外人的仍旧是那种冷漠傲慢的样子。

    他非常淡定地对司徒曜挑眉一笑：“不用刻意谢我救了你们的性命。我觉得就算没有我，等迷迭剂的药效过去，你们还是会醒的。”

    就在玄壶入睡后，他身边的四人发生了变化。他们从脸部开始，慢慢整个身体都成了紫色，就像中毒了一样。但那紫色只持续了几分钟，便慢慢消退了。

    原来，玄壶的猜测没错，这种紫色的水蘑菇，确实是迷迭剂的解药！当紫色的蘑菇汁布满全身，中和掉了人们体内的迷迭剂后，幻境就被打破了。

    最先醒过来的是司徒曜，他的体质要比其他人好很多。他隐隐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还模糊地记得，自己回到了那座小时候看到过的神秘城堡，好像里面的战士要做一件大事，居然没有自己的份。难道自己真的在父亲眼中那么不重要吗？算了，还是不要想了，反正自己也不想当元帅。

    他迷迷糊糊想着这些，然后睁开眼，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地方，顿时警觉起来！

    这是哪里？身边的几个人怎么都漂在湖水中睡着了？我们又是怎么来的？一连串的问号充斥着他的大脑！

    看到身边的龙儿还在嘟嘟哝哝地说着梦话，司徒曜连忙摇了摇她：“龙儿，龙儿，醒醒。”

    接着苏迪和凌茜也清醒了过来。大家都奇怪地看着这一处陌生的地方，记忆里那些红骑都去哪儿了？

    “怎么回事，红骑呢？”苏迪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问，他分明记得，自己被红骑驮着，开心地在湖中奔跑啊。

    “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这儿了。”司徒曜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到处都是深蓝色的湖水，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龙儿这时也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看着身边的几个人，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几个人一起摇了摇头。

    凌茜看到醒过来的只有四个人，立刻问道：“玄壶呢？”

    大家这才发现，玄壶就漂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均匀地呼吸着，似乎睡得很沉。

    “这家伙，居然睡得这么舒服，真是没心没肺！”司徒曜不屑地说道。他突然一脸坏笑，俯下身去，想要动手摘掉玄壶的彩绘面具，看看他的真实面貌。

    “别胡来！”凌茜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冷冷地说，“玄壶既然一直戴着面具，一定有他的理由，作为朋友，我们不能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好吧，只是好奇而已，有那么严重嘛！”司徒曜遗憾地摇了摇头。

    凌茜没有搭他的话，蹲下身去推了推玄壶，“玄壶，醒醒，玄壶……”

    玄壶只觉得自己很困，似乎一分钟都没睡，就有人喊自己起来，顿时不耐烦地闭着眼睛嘟囔道：“别吵，他们还都昏睡着，我好累，再睡会。”

    然而这话一出口，玄壶就立刻清醒了。

    有人喊自己？

    昏昏沉沉到处乱撞的脑细胞立刻重新组装起来，进入了思考状态。

    他猛地一睁眼，就看到大伙都看着自己，立刻欣喜地跳了起来！但下一秒钟，他又把这喜悦压了下去，心里暗自得意，往日那股狂傲的劲头又冒了出来：不就是醒了嘛，明明在我的预料之中，有必要表现得那么高兴嘛！

    “在湖水里你竟然都睡得那么死，真是没心……”司徒曜刚想说，就感觉旁边的龙儿拉了拉自己。他撇撇嘴，只能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玄壶心里暗笑，也不知道谁没心没肺地睡了那么久，这个司徒曜，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于是他假装诧异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当然不知道，我们来到了一个……这里……这个地方可是湖中的一处禁地！”司徒曜顺嘴胡说着，然后走到水蘑菇身边，指着道，“看到了吗？我们发现，这可是少有的宝贝。”

    玄壶冷笑着一言不发，心里说：“是啊，这东西还救了你的命呢！”

    司徒曜见玄壶根本没兴趣和自己斗嘴，也失去了调侃他的乐趣，于是又拉着苏迪说：“苏迪，我好像做了个梦，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奇怪，我怎么也觉得我睡了好久的样子呢？似乎看到有军队在打绿色的像蜥蜴一样的怪物……”苏迪摸了摸脑袋，梦里的场景有些支离破碎，但那种漫长的感觉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最后，他突然想起了一张美丽的面孔，那个大姐姐……

    凌茜也回忆起来了，她好像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父亲似乎做了一件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是她实在想不起来做的是什么梦了。

    他们都在努力回忆自己的幻境时，却听到了龙儿的哭声。

    “呜呜呜，我要回翡翠林，母亲，母亲……”龙儿泪珠大颗大颗落下来，她想起了梦里翡翠王那担心的样子，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到母亲身边去承认错误。

    “你们都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会不会是迷迭剂的作用，让你们都产生了幻觉？”玄壶淡淡地说道，却不愿意提及是自己救了他们。虽然救治大家的过程，确实有点辛苦。但看到每个人都苏醒过来了，他觉得一切都还算是值得的。玄壶也不愿讨要什么感谢，不然，他就真的成了小气鬼了。

    听了玄壶的问话，苏迪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每个人都提及了自己的梦，虽然只是一些零散的碎片，可唯独玄壶没有说起他的幻境。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玄壶，你的幻境里都是些什么？还记得吗？”

    “我？”玄壶假装回想了一下，“很乱，记不起来了。”

    “哼，我就知道，不说就不说呗，说这种借口，太狡猾了！”司徒曜甩了下手，愤愤不平地去看那些漂浮在水中的紫色闪闪的水蘑菇。

    那一片水蘑菇依旧被水草茎扯着飘荡着，来来回回，就像在湖中翩翩起舞。大家都好奇地凑近，观察着它充满魅惑的紫色的光。

    一觉醒来后，玄壶觉得自己饥肠辘辘。忙了这么久，体力消耗最大的就是他了。于是玄壶的手不由自主就伸向了那些水蘑菇，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水蘑菇已经被他塞进了嘴里！

    所有人都看着玄壶，他们真不敢相信，一向小心谨慎、精通医术的玄壶，连湖水都要研究半天才决定能不能下水的玄壶，居然摘了这种看起来有剧毒的蘑菇，还直接就送进嘴里。

    玄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呃”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我……以前见过这东西，可以吃。”

    说完，他已经把水蘑菇咽了下去。

    苏迪看看玄壶，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不过他见玄壶不像要解释的样子，就只能转移话题说：“我们还是应该尽快想办法游出这个湖，还有那些红骑，怎么都不见了呢，它们那么友好，说不定可以带我们出去呢。”

    “你错了，它们不仅不会带我们出去，还会阻碍我们出去。”玄壶的彩绘面具后传来冷冷的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苏迪奇怪地看了看四周，忽然发现，似乎远处的湖水中有一些红色的身影。

    “咦，红骑在那边，似乎还很多啊！”他忍不住叫了起来。

    “它们怎么不过来？”司徒曜也看到了。

    “它们不敢。”玄壶立刻说道。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玄壶发现大家都奇怪地看着自己，有些不明白：“怎么了？你们看我干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凌茜又问。

    玄壶以为她没有听清，于是又说了一遍：“它们不敢啊。”

    这一次，玄壶才反应过来，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言应对他们的直视，这句话，暴露了一切。

    “你怎么知道它们不敢。”司徒曜追问道。他有点不甘心，好像这个破壶知道一切似的。

    “我是觉得……”玄壶看向那些红骑的影子——这个谎怎么圆呢。做好事不留名都这么难，要不要搞得这么复杂啊！

    “玄壶，不用装了，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吧！”苏迪其实早就发现玄壶不对劲了，看来，在他们几个都进入幻境的时候，就只有玄壶是清醒的，是玄壶又一次救了他们。

    “我们醒来的时候，只有你跟我们不是一起醒的。而且你说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我并没有看到你因为回忆不起幻境而苦恼！”苏迪继续说道，“然后你直接摘了这蘑菇就吃，很明显跟你的谨慎性格反差很大。所以，我就怀疑，你是我们之中唯一清醒的人。而这水蘑菇，你早就研究过了。”

    玄壶无法反驳，将脸扭向一边，不去看他们。

    其实凌茜也早就观察到了，她一反常态地一笑，问道：“玄壶，苏迪说的对不对？”

    “这怎么可能，我们都是这个面具脸救的？我们这么多人，他把我们一个一个背过来？”司徒曜还是不相信，甚至气得在水里上蹿下跳。

    “谁像你那么笨，我不过是给你们全部系到一根绳子上，借着水的浮力漂过来的。”事到如今，玄壶不得不“交代”了。再说，这个司徒曜老是找自己的茬，不反击一下实在不甘心。

    这样一说大家就知道了，看来，如果不是玄壶的帮助，他们现在还困在梦境中走不出来呢！

    “那为什么你要带我们来这里呢？”凌茜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玄壶轻咳了一下，将整件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每个人都惊讶于玄壶的分析能力，还有，他竟然能耐下性子，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于是，感激之情顿时充满了每个人的心头。

    “可是我们都昏睡了，你怎么没有。”司徒曜虽然心里很感激，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

    “我怎么知道！”玄壶瞪了司徒曜一眼，依旧傲慢地说，“也许你们太柔弱吧！”

    “你才柔弱呢……”司徒曜不服气地大喊大叫！

    苏迪连忙来调解这场无意义的口水战。

    “我想是因为玄壶自身是水系技能的拥有者，而且他从小和药草打交道，说不定自身早就对这种迷幻性的药物免疫了呢！”接着他看着玄壶说，“玄壶，既然是你救了大家，为什么不早些说出来呢，我们都是朋友，你为大家所做的努力，本来就应该要大家记住，这样我们才会更加团结啊！谢谢你！”

    苏迪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却是发自真心的。

    “谢谢。”凌茜也表达了感谢。

    龙儿这下子更加崇拜起玄壶来：“葫芦哥哥，你真厉害，龙儿的命是你救的，该怎么谢你啊？”

    玄壶被这样夸赞，一时不知所措，他一直以为，自己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都与他无关，他没必要也没有理由去做。然而，这一刻，他似乎懂了友谊的含义。

    他们，是他的伙伴。如果自己遇到了什么危险，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努力救自己的吧！

    但玄壶不管内心多么波澜澎湃，表现给外人的仍旧是那种冷漠傲慢的样子。

    他非常淡定地对司徒曜挑眉一笑：“不用刻意谢我救了你们的性命。我觉得就算没有我，等迷迭剂的药效过去，你们还是会醒的。”

    玄壶的话显然是说给司徒曜听的，果然，司徒曜自知理亏，憋了个满脸通红。

    司徒曜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自己一直以来的“对立者”真的救了大家。

    “唔。看起来，似乎确实是这个样子。那就谢谢了！”他的这些话，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听得清，接着他又口气一变，声音立刻高调起来，“不过，出门在外，本来就是大家互相帮助的。虽然现在看起来，你帮助大家的次数有点多，但是冒险还长着呢，说不定下一次就是我救大家了。”

    “不对不对，司徒曜哥哥，我们应该没有危险了，大家都不需要救谁。”心思简单的龙儿连忙纠正道。

    “是的，大家都会安全无事的。”苏迪说着，然后问大家，“接下来，我们要想想怎么走出这个蓝湖了！”

    大家都看向玄壶，他是唯一一个一直清醒的人，说不定能想到什么方法。

    哪知道玄壶却转头，又看向那些水蘑菇。

    “饿了吗？”他问大家。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家都点了点头，龙儿还摸了摸自己饿瘪了的肚子。

    “吃水蘑菇吧，它没有毒。”玄壶直接游到了水蘑菇丛。

    于是大家也跟着这样做，围成一圈，吃起了蘑菇。

    “味道真不错啊，如果能炒熟吃，一定更美味。”龙儿吃得兴高采烈。

    “嗯，它和翼神果的功效差不多，入药一定也不错。”玄壶点点头，这时才和大家说道，“休息一会，我顺便给你们说说关于红骑迷宫的事情。”

    ——是真是假——

    玄壶找到了红骑的克星，还找到了能够帮助小伙伴们从迷迭幻象中醒过来的办法——吃紫色水蘑菇。醒过来后的小伙伴们自然都很高兴，纷纷说起梦中情景，苏迪说：“我听过这样一件事，一个患有心脏病的老人，有天晚上做了一个特别恐怖的梦。在梦中，先是有很多怪物在身后追着他跑，之后他来到一座山下，抬头一看，有块大石头正朝着他滚下来。最后的结果是，老人因惊吓过度，没能从梦中醒来就死去了。”其他的小伙伴还没反应过来，司徒曜就嘿嘿一笑，说：“苏迪，你说的事情是假的。”

    司徒曜为什么这么说呢？亲爱的小朋友，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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