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铛！”

    “心舞！”

    杜恩直接破窗而入。

    “哎呀哎呀！你可真是激动啊，把我的窗户都打碎了。”恩奇半开玩笑似地说。

    当然，杜恩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恩奇的调侃，他的目光在办公室内扫视，落在了叶心舞的身上。

    此时，叶心舞正倒在杜美莎的怀里。

    杜美莎抽泣着，眼眶变得通红。

    杜恩脸上的焦急逐渐被悲伤取代，他机械般地一步步走到叶心舞的跟前。

    “我毁坏了她的驱动装置，那是她的动力源。并没有伤害到她的中枢，因此她的意识暂时还是清醒的。”恩奇在一旁解释道。

    “心舞……对不起……”

    杜恩屈膝跪了下来，凝视着血流不止的叶心舞，哀痛万分。

    “他说的没错，你果然会赶回来见我最后一面……”叶心舞艰难地露出欣慰的笑容。

    “对不起……”杜恩只是一个劲地道歉。

    “嗯……”叶心舞摇了摇头，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这样的结果，我早就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杜恩轻扶着她的脸颊，和她一起的每一个记忆片段如同走马灯在脑海晃过。

    一滴滴的湿润落在叶心舞的脸颊……

    叶心舞笑得更加凄凉：“我还以为你不会流眼泪呢……”

    杜美莎心痛难忍，昂起脑袋，转移了视线。

    “你也一样……”杜恩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

    叶心舞吃力地握住抚摸自己的脸颊的右手，将它缓缓抬起。

    “好重……”

    她的力气像突然被抽取掉了，无力地垂下手，眼神也暗淡了下去。

    杜恩用颤抖地手将叶心舞的眼睛扶合上，静静地直起了身体。

    “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恩奇悠然地说道。

    或许是这份轻巧悠闲激怒了杜恩，眨眼间杜恩冲到恩奇面前，一手按住恩奇的整张脸，将他摁到了墙上。

    “哎呀哎呀！生气了？别冲我发火啊，我可是无辜的……”即使遭受这样的对待，恩奇依旧保持着一贯的轻松自如。

    “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杜恩冲恩奇吼道。

    “呵……”恩奇轻笑一声，道：“在我看来，她只是个极为危险的兵器……”

    “嘎……”

    杜恩因愤怒而加大了力度，骨骼的摩擦发出“嘎吱”的声音。

    “她是活生生的人！！！才不是什么兵器！！！”

    “喂喂喂……你理智一点，我只是个观棋者，这盘棋你已经输了。即使你不想，不肯承认，这也已经是事实，除了认输你别无选择。事到如今再来怨恨结果，你也太无理取闹了。”

    恩奇抓住杜恩的手，将它从自己的脸上移开。

    而这整个缓慢的过程中，杜恩竟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到底是因为不想反抗还是无法反抗，杜恩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几乎失去了冷静清醒的意识。

    “不用担心，我已经吩咐了少芳去安排这个孩子的身后事，会将她好生安葬的。我不是个仁慈的人，但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残忍。”恩奇双手插入裤子口袋。

    对于这个结局，杜恩只有接受。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明明就像是一眨眼的时间，

    这一晃，

    一个月过去了。

    一个晴朗的白天，在加城的公墓里。

    只有这一天，公墓是十分有人气的，各式各样的人，人来人往。

    只也有这一天，在公墓这样的地方，活着的人要多于长眠的人。

    没错，这一天正是墓祭的日子。

    在前来祭拜扫墓的人里，有达官显贵，也有普通市民，乃至于贫困人等。他们的身份很好分辨，不需要刻意去留意他们的装束，饰品，包装的品牌。只需要看祭拜的墓地在哪个方位就可以知晓。

    人有着喜爱攀比的天性，并无时无刻不在攀比，或许有意，或者无意。从每一处细节，每一个方面，攀比可以算是人类本能的一部分吧。

    贫困的人，他们祭拜的墓地通常在山脚下，属于最为阴暗的位置，墓碑虽都是石制的，但山脚下位置墓碑的材料明显要劣质许多，恐怕是随便搬来的某块石头，随便开凿，随便雕刻。

    普通市民的墓地一般位于山腰，墓碑的石质明显要优于山脚。

    而叶心舞的墓地是由恩奇安排的，恩奇也算得上是给足了面子，在山顶为她搭了个墓亭。

    叶心舞生前是个孤儿，遭人嫌弃，被人利用。在死后却能够立于人上，这也算让杜恩有些心安。

    “哎呀！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早啊！”

    恩奇惊醒了沉浸在淡淡哀伤中的杜恩与杜美莎，他们回过头，恩奇和少芳各自提着一束白菊，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呵……我也没想到你会来啊……”杜恩并非是调侃或是嘲笑，他实在是摸不透恩奇这个人。

    “嗯，怎么说呢？我还是蛮同情这个女孩的，我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但是，任何结局，我都接受，并观看到底。”

    这句话看似矛盾，其实不然。恩奇也许只是把世界和人生当作一场游戏来看待，无论如何，他也要处于第三方的位置，以第三方的角度，来欣赏在这个世界上上演的剧情。

    “她似乎并不讨厌你，或许你来了，她会感到有些开心也说不定。”杜恩说。

    “瞧这话说的，多牵强啊……她的态度如何，我都不会在意，我就是天生的厚脸皮啊……”恩奇一边戏言道，一边走上前，将手中的白菊放在叶心舞的墓前，与另外两束白菊并齐。

    “喂喂喂……要不要这样啊……竟然都选了白色，莫非我们在某些方面惊人的相似？”恩奇笑道。

    “至少我没发现哪些方面相似，不过，或许我们都觉得白色比较适合她吧……”

    “呵呵，杜恩，经历了这件事，你还要不要继续在我这干下去呢？你一声不吭地请了一个月的假，我这个老板还是很欢迎你的噢！安心啦！不会扣你工钱的。”

    “呵……”杜恩轻笑一声说：“莫非你这次是专程来请我回去的？”

    “怎么可能？”恩奇故作惊讶道：“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噢！祭拜的日子，专程跑到公墓做这种事情可是要遭报应的！”

    “嗯……”杜恩状似犹豫的样子，他的目光瞟向杜美莎，杜美莎微微一笑，冲他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过两天就回去工作吧……”

    “哎呀哎呀！真是荣幸至极。说实话，你不来的这些日子，不少人到我这来张口点名要求白鬼执行他们的任务，他们甚至还愿意增加佣金呢！”

    “那可真是让他们失望了……不过，我这些天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我知道我知道……”恩奇摆了摆手，睁开眼睛说：“你去调查了圣剑集团，是吗？”

    杜恩惊奇地睁大眼睛，停滞片刻，他缓缓开口：“你是如何得知的？”

    恩奇笑眯眯地答道：“既然要观看，欣赏，必然是需要眼睛的。不止加城，整个英雄国都遍布了我的眼睛，无论什么事情都没办法躲过我的视线。”

    听到这番话，杜恩的眼睛又渐渐地眯起：“看样子，之前我仍然是小看你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

    “你这是在夸奖我吗？”恩奇显露出兴奋的神色：“能得到白鬼的赏识，我还真是三生有幸呢！”

    “得了，我可是十分不喜欢你这副做作的嘴脸。”杜恩微微皱眉。

    “没关系，我从来没想到要得到谁的喜欢呢！”恩奇依旧笑容满面。

    祭拜过后，他们在叶心舞的墓前小谈了一会，就各自散去了。

    第二天，杜恩如约而至。

    “哎呀哎呀！我这可总算是把你等来了，怎么样？一个月没来，不会觉得这里有些生疏吧？”这一次，恩奇既没有在棋桌上独自下棋，也没有坐在沙发上看书看报，而是十分古怪地，令人难以理解地——他竟然正经地端坐在办公桌前。

    惊讶片刻后，杜恩才开口答道：“我从来就没有把这里当作过熟悉的地方，无论来多少次，睡一觉就会立马忘却——就是这样平凡到令人无法去记忆的地方。”

    “这样说可真是伤人啊，毕竟是我亲自布置的呢！”

    “我可不信你会亲自布置这种地方，你不过是随意安排的吧？不过，你今天正经的样子倒挺让我在意的，怎么？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勉强算是一位领导么？”杜恩一边说着，一边若无其事地坐到了沙发上。

    “哎呀哎呀！就算我有这个意识，恐怕你也不会真正把我当作领导吧？”

    “谁知道呢？今天有什么生意没？”杜恩不想再闲聊下去，于是转移了话题。

    “你不仅来得及时，问得也同样及时啊……”恩奇感慨道：“我正要和你说呢！今天接手了一单生意，和以往的冒险不中，这次是调查一件出轨案噢！”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

    “别开玩笑了，我们可没有接手案子的权力，不过是被当成了私家侦探罢了。”杜恩走到办公桌前，接过了那份资料，眼睛飞快地一扫。

    “嗯？陈阑陈女士？”杜恩有些惊讶。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