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鹿鸣时而遮遮掩掩时而直抒胸臆的叙述中,我大概还原出事情的经过。
两位公差出于某种的原因,原计划今天下午将一笔巨额交给某个接头人,但是由于一些不可告人的小小私心,某鹿想先把整张银票兑换成零钱——如果几千万对他们来说也算是零钱——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公款买点纪念品带回彼世,我严重怀疑他是打算买一辆机场巴士回去。
随后,两人在沿路寻找银号的时候,遇见了前去找鲁娜学姐取书顺便旁敲侧击打听重明事宜的我和邹梓,后面便是我们两个被掏空钱包这才给公差们换了零钱,但这两个家伙恩将仇报当街对我使用妖术,幸亏及时被路过的巨晓剑学长制止……
“——不是路过,他就是负责和我们接头的人类。”鹿鸣此时已经恢复了人的形态,整个变化过程瞬间完成,连服饰也变成了巡捕寮的制服。我决定不去问我的衣服的下场,而是继续听他讲下去:
“他就是那个接头人,我见过他的资料和画像,不会搞错的,为了确定他的身份我们还检查了他的凭证,那是一只完全封印的菌人。”
巨晓剑的信物确实是菌人,听到对方要检验他的身份,便大大方方将信物交给两位公差,然后趁他们检查信物之际发动袭击,然而他低估了贪狼他们的实力,在人数上也处于劣势,眼看着几番交手却没有占到便宜,便不再恋战抽身而去。
想要在诺大的商业街寻找一个橡皮渣大小的人太过艰难,几番搜索毫无头绪,贪狼和鹿鸣决定冒险用狰狞锁封锁街道,也正是在那时,鹿鸣发现狰狞锁不见了。
“那么巨晓剑除了袭击你们别的什么也没做吗?”我极不情愿承认自己的学长就是行凶者,“他总不会是为了抢你们的银票吧?”
“银票原本就是要交给他的,而且现在已经在他手里了,”鹿鸣倒是挺坦诚,“何况我身上还带着比那更值钱的玩意——那对狰狞锁是我从兵器库软磨硬泡才借出来的,有市无价,若是弄丢了可不得了……我发现它真的丢了的时候,可真是急坏了……”
而在两个公差到处寻找它的时候——大约是晚上九点左右——我们正在宿舍内享用一顿简陋的晚饭,一番休息后发现门打不开了,只好对着突然锁住的门百思不得其解。
“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锁子会突然坏掉了,差点就要打电话让人来换锁……”
“虽说狰狞锁是低等镇守锁,不过普通人类是肯定打不开的,”鹿鸣得意道,“而且据我保守估计,就以你们两个实力也打不开,除非你们把整个门都卸掉。”
确实是这样,但是这有什么可得意的啊!难道不是因为你玩忽职守才把我们困在宿舍、还差点被一个三米多高的怪物来个瓮中捉鳖!何况门现在被破坏到那种成都,完全不敢想象第二天怎么解释,也许会最后惊动警察吧……
“所以,你们最后在哪里找到了那鬼锁子?”我打断鹿鸣的絮絮叨叨,后者不满地咂了咂嘴,随手扫过旁边的一排商店:“喏,就是在这附近吧。”
这附近正是鲁娜学姐的小店的周边。
“你确定是把锁子丢在这里了?”
“大概就是这里吧……呃,也可能是在店里?”
“如果是在店里的话,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又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宿舍门口?”我强忍着怒气,没想到自己居然遇见这么个糊涂蛋。但是鹿鸣却一脸茫然,似乎我在问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因为它会跑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做了个跑步的动作,然后耐心地望着我,就像在教一个婴儿一加一等于二。
“也就是说……那是活的锁子?”邹梓慢吞吞道,并得到了鹿鸣的肯定,“既然是活物,那就有自己的思想,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去任何地方或者做任何事情?”
“在唤醒后且没有得到命令的时候确是这样。”贪狼解释道,看到邹梓的表情他又急忙补充,“不过为了避免麻烦,一般会让它们处于未唤醒状态。”
“显然锁子丢失时候不是一般情况,”邹梓总结,“一对失控的会吃人的锁子到处乱跑,造成的后果可能比你们遇袭更糟糕,这里到处都是手无寸铁的人,所幸倒霉的只是我们两个,要是有人被狰狞锁攻击了……”
“那不归我们管辖,”贪狼沉静道,“维护这片地域安全的人应该是你们,何况我们也已尽了基本的义务,至少现在这条街道上除了已经没有别的人类了。”
“那你们也应该更谨慎一些……”我抱怨着,一抬头却发现贪狼正冷冷地望着我:
“那也只是一两个人类而已。”
我为他话语中的轻描淡写之意而震惊,在他看来,死一两个人类可能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事,完全没有丢一两把锁子严重。
话说回来,我和邹梓还算不上这片地区的守护者,它的真正的守护者们现在却一个都不在,无论是负责守卫校内安全的脑袋会飞的面条男,还是负责校外的鲁娜学姐,如果他们在的话……
我正这样想着,鹿鸣突然站起来,皱着眉头望着黑暗中的某处,贪狼不动声色,手却慢慢移到腰间,那里正发出微弱的叮当的轻响,似乎有一条活的链子在不断扭动。我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那里只有一片黑漆漆的窗口,死气沉沉活像是鬼片现场。
“有人来了。”贪狼轻声道。
他的话音刚落,其中一个窗口便亮起了温暖的橙黄色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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