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学长你太抬举我了,就我这水平恐怕到了毕业那天我也抓不住它,它今天带了一只鸟坑我,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触发变身条件了,所以说我现在还没有被吃掉完全是它手下留情了。听娜狐狸的口气,它还打算抢我的信物呢。”
“它是这么说的?”鲁娜支着下巴盯着我,见我点头,她和巨晓剑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抢夺牧书人的信物是重罪,以前也有保守派的妖怪也打算这么做,不过还没跨过两界大门就被巡捕寮镇压了,短狐是守门妖,不应该随便开这种玩笑啊……”
“是一司一寮给它发的补助太少了,终于要罢工了吧。”巨晓剑幸灾乐祸地说着,用叉子一口气叉起好几个洋葱圈,啊呜一声咬下去,发出满足的叹息声,“真是太好吃了,总算是活过来了,说实话在下面吃那褐色物质的时候我也曾经认真过罢工,监察司研究了地下遗迹这么多年就研究出那种给屎壳郎吃的玩意,他们应该立马上吊自杀谢罪。”
“所以早就说了不要那么用力的使用信物,不然怎么会那么快就用完体力!”鲁娜心烦意乱地回了他一句,同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似乎向我这里瞥了一眼,但又很快转移开眼神,“它说抢你的信物的原因了吗?会不会是有人指使?”
“有人指使?”
之前的隐瞒信物副作用的帐还没算,眼下又出了这么一茬事,短狐跑掉之后我越想越不对劲,它是个很谨慎的狐狸,甚至知道趁我和涂鹤扯皮之际脚底抹油溜走,而今晚却冒着被我抓住的风险——即便是小概率事件——跑来这里,就是为了向我宣布我的信物是它的故友用过的?……
听起来不像是威胁,倒像是一种警告……
“我也不清楚,它说的很含糊,”而且那时候我有点害怕,没顾得上仔细问,现在回忆着短狐说过的话,确实很像是在警告,“它说,我的信物是它的一位故人使用过的,它不想让那根九尾的尾毫落到别人手里。”
又来了,那种微妙的感觉,每次这两个人想要交流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的时候,空气里就会荡漾起这种令人不舒服的气氛,由此可以推断,他们应该是知道短狐的故人,或者至少知道我的信物的来历。
想到这里,我立马换上一副懵懂好奇的表情开口问道:“那个,短狐说的是真的吗?之前用我的信物的那个人是怎么样的人,不会是坏人吧……”
“当然不是!”巨晓剑毫无征兆地爆发了,吓了我一跳;他猛地站起来,眼里露出凶光,就好像我刚才用地球上最恶毒的语言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一样,直到鲁娜踩了他好几脚,他的表情才缓和了一点,十分不情愿地缓缓坐了回去。
……看来这一次我猜对了,他们两个果然是认识我的信物的前任主人,而且,和当事人关系很不错。
“他不是坏人,你对他了解多少就敢这么说?”拦住即将发飙的巨晓剑之后,鲁娜转向我,的眼神里流露出悲哀的神色,“那个人是一个十足的滥好人,我就没见过他那么滥好人的……”
“短狐说他死了,”看到对方即将失控,我也懒得继续装天然呆了,直接摊牌道,“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拿的信物其实是某个人的遗物吗?”
鲁娜:“……”
看到鲁娜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我就知道自己八成是猜对了。
“算是吧。”那边,一通大吼大叫之后的巨晓剑总算平和了一些,坐下来继续闷头吃他的面了;鲁娜看看我再看看他,有些犹豫地替他说完后面的话:
“其实吧……事情是这样的,上一任主人死亡之后信物才能被新的主人继承,我们的信物也不例外,当然了,监察司和其他牧书人也是这样的。”
她说完便紧紧抿住嘴唇,无疑是在告诉我有点眼色的话就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他们两个都很不想回忆我的信物的前任主人的死亡经过——算了,他们不愿意回忆,一定有别人愿意,只要多花点时间肯定能打听出来。
屋子里的三人各怀心事,一时间只听见巨晓剑呼噜呼噜吸面条的声音,在这种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气氛呆坐了一会儿后,我突然想到我来是干嘛的:
“啊对了,涂鹤说有事情找你们,要你们现在就回学校一趟,我是来传话的。”
“哦,麻烦你跑了一趟,其实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嘛……”巨晓剑已经把盘子清理干净,再抬起头时,似乎又变成了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关心照顾学弟的好学长,他伸了个懒腰,伸手抓过丢在沙发上的大衣披身上,然后站起来: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今天是小年,按照惯例肯定会做一桌火锅,快点去的话应该还能赶上个尾巴~羊肉卷嫩牛肉毛肚黄喉鸭血鸭肠竹笋肉丸虾滑蟹仔包们我来啦……要不然咱们先去吃了再找涂鹤,不然等他发完言火锅油都要凉了。”
鲁娜随口答应了一声,满脸疲倦地站起身,显然还沉浸在悲伤的回忆之中,甚至连吃剩的盘子都懒得收拾。
看着桌子上的盘子里剩下的半截面条,我的心底也泛起一阵悲哀之情,但并不是为了那个英年早逝的前辈,而是隐隐地感觉到,因为我刚才的言行,从今开始往后,我和邹梓与鲁娜巨晓剑他们之间的某种关系,像那些通心粉一样断掉、消失、而且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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