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我想杀你,轻而易举。”
J蓦地睁开眼,环顾四周,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光翼”磨擦喙的声音,并没有什么人。他一面环顾周围,一面伸手摸向沙发靠垫背后藏着的那柄匕首,全身向后退去。
“别吓唬他。”
窗边一个长条条的影子映进房间里,J这才发现声音来源。只见般大师骑跨在若大师的肩上,正责备地拍打着老头子的头。若大师站在窗外抻出来的一条钢筋上,这钢筋细如发丝,飞来飞去的鸟禽都无法在上面驻足鸣唱。若大师正缩着脖子躲开老婆子的攻击,笑吟吟地看着J。
J面无表情的将已经握在刀柄上的手抽回来,起身走过去打开窗子,让般若大师夫妇进来。
“累了?”若大师伸手拍拍J的大腿,也只能拍拍J的大腿。按照他的高度大腿以上的部位恐怕也很难照顾到。
“还好。”J用手用力揉搓着面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疲惫,但随后他便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于是起身向洗漱台走去:“大师,你们先坐。我……去……”他用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来弥补未说出口的后半句。
“不必了。我们今天来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若大师并没有坐下的意思,他将手习惯性地背在后面,粗麻布的袖子宽大有型。J突然想起之前不知道在哪本古老的杂志上看到过若大师——这是一本介绍异国异闻志的杂志,上面提到地球上一种叫做“电影”的媒介方式。地球的人们用它来编织和传播她们脑海里关于这个世界、关于浩渺宇宙的猜测与构想。其中有一部叫做“星球大战”还是“星球战役”的“电影”里的大师形象就和若大师有几分神似。如果他本人看到这部影片,怕是要惊叹地球人“歪打正着”的想象力了。
若大师看着J盯着自己一脸出神的表情,以为J忘了他们昨日的约定,于是严肃起来:“就甘心让鱴猴毁了你的眼睛吗?”
经若大师这么一提醒,J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眼睛在昨天被鱴猴的汁液溅到过,由于只是当时有灼烧感,之后便没了任何感觉,于是自己差点把这茬事给忘记了。被这么一说,J又感觉自己的左眼隐隐作痛起来。
“那我们要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
“哎——这有……门可以走……”J伸出手刚想阻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般若大师二人便跳上窗台,拂袖纵身向下一跃消失了踪影,“奇怪的老骨头。”
J虽然嘴里嘟囔着,却还是扭开水龙头,管道里的水喷薄而出,他双手捧起一掬往脸上扑去,从头到脖子后面统统冲了个爽快。他也不擦脸,只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只管让水珠大面积的从发丝、脸上滑落,浸湿了胸前的T恤。他站上对面墙前的台阶,张开双手,钢铁护甲便自己完美地将J包裹在了里面,在严丝合缝的一瞬间便变成了透明状,贴合在了J结实的胸膛上。
J走回客厅向“光翼”告别,他悄悄凑近鸟笼,用力甩了甩湿漉漉的发丝,水珠毫不保留地溅了“光翼”一身。“哇——哇——哇”笼中的大鸟懊恼的拍打着翅膀一边挣扎、一边向后退着。
“哈哈哈哈哈哈……”J莫名开心起来,他铲过一勺小虫子倒进“光翼”的食盒里,大笑着直起身,抓起皮夹克搭在肩上,架起墨镜走出门去。
今天外面的阳光格外柔和,使人心情大好。周围一切平静与祥和,仿佛并没有因为昨天的动荡有丝毫影响。路上来来往往的大家一如往日一样稀松平常。J也不想多想,平日里死在自己手里的人不计其数,听说自己名望蠢蠢欲动想要撼动地位的人也有很多,止不定是哪一路神仙设的局,既然人家气了出了,自己也没死,就不再追究皆大欢喜吧。J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虽然架着墨镜的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但脚底下轻快的步子已经出卖了他。
“你认为他们已经出了恶气可以善罢甘休了?”般若大师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却又一次看透了J的心思。J盯着大师夫妇,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将兜帽罩在脑袋上,外人看起来与一个正常人无异。
“看来大师是对这件事有所了解的?”
“我同你一样知之甚少。不过,你认为,昨天设局害你的背后指使是谁?”
“大师,不瞒你说,我其实并不想知道。”
“噢?你果真这样想?”
“我在当杀手的那一刻,就做好了终究有一天要面对这种情况的心理准备。毕竟我的手也不干净,大家彼此彼此。人活着一辈子,到头来就会发现一生所追寻到的东西、所谓的恩怨情仇也并没有什么特殊。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终极的意义,都是伪命题。”J耸了耸肩,从墨镜背后看到的世界是失去饱和度的世界,没有明度、没有色相,只有黑白、只有贴在上家下单的“死亡贴”里的人与其他的人。
“有意思。”般若大师原本盯着J的黑黢黢的帽兜转向前方,许久他默默补充了一句:“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什么正义。那么既然没有正义一方的存在,对于邪恶的定义也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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