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的不见刑天与夸父?莫非他们还在后头?”精卫怪异地说。而她身后的鲲鹏却是目光一沉,眼神变得晦涩。他担心的事发生了,而且结果比预想的还要坏,怕是刑天与夸父二位大将凶多吉少了。
待玄鸟驾着金车稳稳落于神农殿前,精卫赶紧迎了上去。不过几步,她便发现了玄鸟脸上的沉重,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车厢打开,炎帝低着头从中跨出来,在他抬头间,精卫看见了他眉间的褶皱,带着疲倦之色,而他的目光也更加悲悯。
见此情况,她想着夸父与刑天定是出事了。按捺住内心的忐忑,精卫一步一步地走近,轻声唤:“外祖父,你们回来了。”
炎帝对着她笑了笑:“嗯,我们回来了,小精卫看家辛苦了。”
“不辛苦。”
她连忙摇着头。看着外祖父勉强扯起来的嘴角,精卫心头一酸,有一种流泪的冲动。眼角才泛出泪光,手便从后面被鲲鹏拉住,硬是将她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我们进去说吧!”
收好双龙,祝融走上前对精卫说。
“好。”
精卫随即转身相让,自觉地跟在炎帝身后。看了看身侧情绪低落的玄鸟,精卫用空着的右手握了握玄鸟的手,惹得玄鸟抬头向她看来,她对其宽慰一笑。对于她的好心,玄鸟感激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父亲!”
行至中庭,瑶姬怀抱一些瓶瓶罐罐,迎面向他们走来。
“嗯。”炎帝面容和蔼地对她颔首,轻轻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像往常一般话家常,变得格外沉默与无力。
大概是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等炎帝走上前,瑶姬偷偷地给精卫和祝融使眼色,询问他们怎么回事。
只见祝融眼含悲色,对她传音说道:“刑天与夸父在轩辕丘闯了大祸,皆被黄帝责罚,一个被问斩,一个被流放。反正此事过程有点复杂,具体情况待会儿再说,现在没有心情。”
“好。”
看他面色那么苍白,瑶姬也就不再询问,大概猜到过程有些沉重,需要勇气说出口。
而另一边的精卫用传音对她说:“我只能大致猜到此事与刑天夸父有关,因为他们随外祖父同去却未同回,至于具体内容就不清楚了,而他们一回来就是这个样子。”
“知道了。”
她对着精卫示意,先行离去将怀里的东西在屋里放置好,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去大殿观察情况。一下损失两员大将,这对本来就有些弱势的炎帝来说更加不利了。而她的事看来得暂且放一放,现在不是时候,还不能说。
大殿上,炎帝召集所有部下,告诉他们那个不幸的消息,并称自己无帝君之能,而他们可以去寻找自己心目中的帝君,他绝无半点怨言。
听闻此话,在场之人皆炸开了锅。玄鸟与祝融更是脸色皆变,在来路时,他们并未听炎帝谈过此事。如今乍一听,他们还没能反应过来,感觉脑子有点当机。
“炎帝,我们追仰您,始于您的号召力,终于您的人品。而今,仅因为刑天与夸父之过而妄自菲薄,我等不敢苟同!”飞廉义正言辞地说。
“是啊,陛下,您且不可妄自菲薄。您的作为,我们皆看在眼里,是好是歹,亦能分辨。”雨师说道,“我们追随陛下并非一朝一夕,而是并肩作战数十年,亲自看着炎帝部落的壮大与最后的衰落。”
他话音一落,共工的声音便响起:“还望陛下收回成命,我等愿用一生来追随您,忠心不二,不止不休!”
接着,大殿上众神皆跪在地上,齐声喊道:“请陛下收回成命,我等愿一生追随陛下,直到生命的尽头,不止不休。”
听着臣子们铿锵有力的声音,炎帝红了眼眶。他从座椅上站起来,拱手对着他们一拜,感慨道:“神农何其有幸,能得诸位如此忠心待我!往后,神农定当不负众望!”
“炎帝万岁!炎帝万岁!”
众神齐声高呼。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精卫很是欣慰,替炎帝感到开心。鲲鹏则是对炎帝高看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胸襟。而玄鸟与祝融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情绪的一起一落,他们的心脏可是受不了。
刚进门的瑶姬便看见这振奋的一幕,忙问一边的精卫怎么回事。精卫便将刚才的情形复述一遍:“因为夸父刑天一事,外祖父内疚不已,认为自己不配做这个炎帝,想让众神重新投奔帝君。可众神皆是重情重义之人,不愿离去,誓死效忠外祖父。”
“那夸父刑天是怎么回事?”瑶姬问。
“外祖父知晓他们性情暴躁易怒,特带他们前往,检验他们是否还有必要继续征战。可谁想到大鸿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率先挑事,就这样,他们打了起来。原本他们是不用受如此严重的刑罚的,只因他们对黄帝不敬,以下犯上。加上外祖父执意要秉公办理的原则,夸父刑天便按照藐视皇威的罪名处理。”说完,精卫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原来是这样。”瑶姬了然的点点头。她侧头看了看表情同样复杂的祝融与玄鸟,悄声道:“他们怕是也见证了这一幕,说不定还背负起了一把枷锁。”
“怕是如此。”
精卫唉声叹气地垂下头。在他们未回来之前,她心心念念地想去人界看一看,可在见到他们的状态之后,她又变得很不放心,连个出去玩的念头也没有了。
“他们都是经历千锤百炼的人,不会就如此容易被一件小事击倒。放心吧,不过两日,他们又可以恢复正常了。”鲲鹏握着精卫的手安慰道。
对他微微一笑,她说:“我倒不担心,因为他们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这一点也过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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