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踏进深山之地,便有一只白首狸状的动物昂首阔步地走出来。似感觉到来者身上的祥瑞之气,它并未对他们抱有敌意,只是问他们:“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打扰了,我本是另一个山头的山神,应这位天神之子的请求,带着他来到贵宝地。”模样无害的男子微笑着说,“我看你身上带有清气,想必平日里与山神接触良多,也是一个得道的神兽。如此,我就把人交给你,也算是完成了他的请求。”
天狗顺着他身边的小男孩方向看去,只见他污垢的脸上有着一双坚毅不屈的眼睛,在树荫之下闪闪发亮。
这就是天神之子么?
想到之前有精卫他们过来找人,也许这孩子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心下思虑一番过后,天狗应承:“好,那他就由我带往山神的住处。劳烦了!”
对着天狗微微一笑,在与阿玉微微俯身之后,他的身体就变成荧光散去。
“你跟我来。”
对着小男孩说完,天狗转过身,漫步往深林的最深处走去。阿玉沉住气,迈开步伐,紧跟在天狗的身后。
几番辗转后,阿玉随着天狗来到一处清气充沛之地,石岩上攀附的藤蔓轻垂,水面上映着一片倒影。而汪汪的水潭边上飘浮着一群自带荧光的精灵,它们悠闲自得地吸收着空中的清气。看见眼前的这一切,阿玉的视觉受到冲击,感觉自己来到世外洞天。虽然先前他在山林里住了几年,路上也碰见一些山神,但他从未到深山最里边看过。
沿着水边往里走,听听滔滔的水流声,一个转角过后,阿玉看见坐在瀑布下打坐的男人——他的身体周身似布下一个圆罩,水流自行避开,溅起的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五光十色的光晕。
站在瀑布前,天狗止住步伐,对着石头上的人说:“山神,有一位天神之子来找你。”
“天神之子来找我?”
山神睁开眼睛,展开双手从石头上轻飘飘地飞下来,落在小男孩的身前。透过黑纱仔细端详着他,发现对方在自己的注视下感到局促后,他才抬起头。
“小孩,你是谁?”
“我不知道我是谁,半个月前有人叫我阿玉,不过白兔都是叫我小主人。”阿玉强装镇定地说。
“白兔?”
天狗与山神对视一眼。
“是的。”他略微有点紧张,“它说我是天神之子,这里是它的故乡,让我先过来投奔你们。”
“那它怎么没过来?”天狗问。
抿了抿唇,阿玉声音落寞地开口:“逃跑时,出了一些差错,它被人发现,让我先走,说它过些天来这里找我。”
摸了摸下巴,山神饶有兴味地问他:“你们这一路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在他们友善的目光下,他渐渐放松下来,将之前的事与他们娓娓道来。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听了他的讲述之后,天狗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又感叹一声。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孩子,它在心里感慨白兔的不易,一个毫无经验的兔子,竟然养活了一个人,不,是天神之子。
山神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说:“不要怕,既然你来到了这里,我们就一定会把你照料好的。而且,在你来之前的一个月,你的亲人特来此寻你。”
一听到“亲人”的字眼,阿玉的眼睛睁得老大,尤不敢相信地喃喃:“我的亲人来找我了?”
“是的。”他颔首。
接着,阿玉的眼眶一热,有流体状的东西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他吸了吸鼻子,强压下眼角的酸涩,作出很坚强的样子。
见到小男孩这个样子,山神嘴角的笑意加深。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幻化出一只白色的鸟,并将它放飞。
望着飞远的鸟,天狗问他:“山神可是去给精卫他们报信?”
“对啊,我可不能让小阿玉等得太过焦急了。”
在各地搜寻个把月后,精卫他们接到阴山山神的通知,说是有一个小男孩被某个山神带到阴山,而且在他的言语中还提到了白兔,问他是不是他们要找的孩子。
一听这话,精卫他们立马腾云驾雾往阴山方向飞去,也不顾自己身处繁华的街市,也不怕惹得众人侧目。
“刚才那些是仙人么?”
“应该吧,不然他们怎么能腾云驾雾呢?”
众人皆停下脚步对着飞走的几人指指点点,都道他们是仙人。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天神是触不可及的,而他们听得最多的传闻就是仙人。
“母亲,母亲,那些人就是修仙的人么?”一个小男孩拉着自己母亲的衣袖急急问道。
“是的呢。”妇人一脸慈爱地说。
“好厉害啊,我以后也要去修仙!”小男孩立下豪言壮语。
“可以,可以,伢仔得好好学功夫才行。”很显然,妇人只是将小男孩的话当作童言,并未当真。
行至阴山,精卫他们疾步往里走。
“你们来了,比预料中的还要快,果然天神就是天神,这神力就是没办法比拟。”山神牵着一个小男孩走出来,笑着调侃他们。
而他们却没有时间顾及山神说了什么,注意力都被他身旁的那个孩子给吸引过去。望着那张与瑶姬如出一辙的小脸,精卫激动地捂住嘴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这就是姑姑的孩子吧!”祝融轻声喃道。
见精卫与祝融二人皆不敢踏出步伐,鲲鹏以手托着他们的背,将他们往前一推。精卫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怔怔地走过去。
小男孩望着他们一点也不畏惧,张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这就他的亲人么?他们的眼神好温暖,冥冥中有股魔力在推动着他,而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喊着:没错,就是他们!
阿玉看向山神,后者也在用眼神鼓励他。于是他挣开山神的手,迈出步子,向着来人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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