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我的女儿诶,大家都说是大明星弦东把你从学校湖里救起来啦。小小陆,你怎么这么有福气呢,你老妈我活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真人呢,快告诉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跟你什么关系?诶,他是不是就住在这附近啊。”
我拿开老妈的手,内心表示十分无语。自己的女儿差点淹死在水里,见了面不应该先问问身体情况吗?象征性也该问问有没有着凉感冒吧。
我看着老妈期待的眼神恨不得一头撞死,耸耸肩,将头扭到一旁没说话。
“诶,妈问你话呢,臭丫头竟然不理我。”
“你就少说两句吧,女儿差点命都没了,你怎么净问些乱七八糟的事,先看看身上有没有哪儿磕着碰着,回家洗个热水澡吃吃饭。”老爸一开口,我心里好受了很多。
“不过,小陆啊,我们应该上门向你的救命恩人道歉啊,就这样走了不太好吧。”
“我谢过了,他说他也只是路过顺便救了我,不希望事情闹大。人家是公众人物,私生活越隐秘越好,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了。老爸,你直接送我回学校吧,我没事,不用回家。”
之后老妈一直在絮絮叨叨说话,我根本听不进去。想起弦东脑子就乱糟糟的,好多问题没有答案。比如,他救了人为什么不直接把我送到校医院?他明知道我是他弟弟的女朋友,为什么还要说出那些话?
真是烦啊,看不懂他这个人,比佟玉龙还难搞!
老爸把我送到学校门口,我一下车,蓦地感觉到几道凌厉的视线。我条件反射般往四处看,看到一个人正用手机拍下老爸的车牌号,还有几个人聚在一块眉来眼去、窃窃私语。
搞啥呢?狗仔队?
“喂,你们看啥呢,还有你,拍什么拍,给我看看你拍的什么。”
我一吼,那几个人快速跑开,一下子就没影了。
奇怪啊,他们真的在说我吗?我也不是什么明星公众人物,普通学渣一个,整天窝在寝室睡觉打游戏,难道还有人认识我?
我一路走来,总感觉身边的人在看我,他们要不就是三三两两聚成堆窃窃私语,要么就是向我投来淫荡猥琐的眼神,总之就是让我浑身不自在。
可转念一想,大家都看我这没道理,张小陆既不是大人物,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不得了的事情,想来想去只可能是我得了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刁民想害朕。
这一架打得,没把胳膊腿儿打残,倒把自己打出了精神障碍,好痛苦好纠结好煎熬。
我一进寝室,田甜兴冲冲地站起来,“啊,小陆你成K大名人啦!下一步要不要做直播?”
究竟是谁,脑子坏掉了?
“小陆,你可谓是一战成名啊,现在K大师生都知道弦东救你的事了。”
我惊掉了下巴,“王静,你确定‘一战成名’指的不是我和佟玉龙打架?”
“哎,佟玉龙算个球啊,现在他已经名声扫地了。说实话,我们都没想到佟玉龙是这种人啊,以前你对他那么好,他在贴吧诬陷你就算了,还把你丢进湖里,太邪恶。”
“其实是我自己滚进去的啦。”
“你不用替他说话,我们都知道整个过程,他向你丢书包对不对,结果你就滚啊滚,话说小陆你滚得好带感,好逗。”
我吃了一惊,“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万能的K大贴吧,有人拍到你们打架的照片了,据说还有人在朋友圈发了小视频……”
“这什么世道?有人拍照片有人发视频,怎么就没个人来救我呢?报警也行啊,不怕我真淹死在湖里变水鬼拉替身吗?”
“别急啊,弦东不就来了嘛,他不仅救了你,还把佟玉龙诽谤他人名誉、打架斗殴、涉嫌谋杀的事都抖出来,要求校董会开除他学籍,移送派出所。”
额,这也太狠了,虽说佟玉龙不是什么好人,可毕竟人家刚刚二十,大好的青春年华声名狼藉,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我试探性问了句,“你们都觉得弦东的做法对吗?”
“很好啊,当断则断,不断就乱,更帅的还在后头呢。他跳下水把你救上来,还给你做人工呼吸哦张小陆,嘿嘿。”
妈呀,那场面不敢想象。
“校医院的救护车来了,他竟然不让医生把你拉到医院,说是吐完水就带你回家,医生不让,然后他又说自己是溺水者家属……这一切都苏爆了,简直吊炸天啊!小陆你的桃花缘怎么这么好呢?”
“呵呵,烂桃花而已。”
“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地球?”
“呵呵,你说是就是吧。”
田甜步步逼来,将我堵在角落里。
“你干嘛,魔障了?”
田甜猛地抽出一把塑料玩具小刀,架在我脖子上,咬牙切齿地问:“说,你是不是背叛我男神郑超然了?”
答曰:“没有,我是清白的。”
又问:“那你跟弦东什么关系?”
答曰:“他是我大伯子。”
田甜将刀子收回去了,别在身后。“好,既然你是清白的,那把弦东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他是我的了。”
“他性格古怪,我得先问问他。”
田甜走了,王静过来拍拍肩,俯在我耳边悄悄说了句,“一入侯门深似海。”
情感专家告诉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百度了一下“一入侯门深似海”,其实它还有忧伤的下半句——从此萧郎是路人。意思是说有情人一旦被显贵之家强行霸占,即使日后再有见面的机会,也只能像过路的陌生人一样不能相认。
但是,我并没有被显贵之家强行霸占啊,而且王静没有跟我讲下半句,说明她也知道我是没有“萧郎”的。
我打开贴吧,果然看到好多我和佟玉龙打架的照片,也不知是谁这么有才,抓拍了好多精彩瞬间:出拳,踢腿,绊倒,翻滚……
最后我的目光停驻了,照片上我在水里拼命挣扎,溅起好多水花,佟玉龙站在岸上奸邪地大笑,眼神杀伐狠辣,仿佛恨我入骨,恨不得我立刻淹死在水里。
岸上枯黄的草坪让我想起去年某个晚上,那时他还不是这样的,我们坐在草地上嘻嘻哈哈东拉西扯,虽是深秋,绿茵如毡,一点都不硌得慌。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由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他变了还是他一直没变,还是,我变了?
有那么些时候,一丝难以言说的感觉萦绕心头,思虑不得,到最后也就只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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