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还是一张臭脸,恐怕他要把在刘启芳那里受的气都发到我们身上了。
“你们有什么权利来扮演侦探?”
他们说明来意后,他就向我们发难,“这是我的隐私。”
他是唯一一个独身前来的客人,出现了这样的事却没有至亲可以倾述,想必他也很是恼火。
“我们绝对不是侦探,不过大多数人都建议把各自的行动交代一下。”诸葛诚直接把笔记本递给他看,“每个人要说,我们也不例外。”
陈景翻了几页不屑地丢回给诸葛诚,也把事情说了出来。
国画家李克穆与妻子在房间内听到了动静。然后,他们敲响了隔壁的房门,与艺术评论家梁多夫妇一起下楼查看。
黄鹿一人在自己的房间睡觉,听见喧闹声后下楼,在楼梯口遇到了去拿钥匙的管家管家。
诸葛诚和林海在房间睡觉听见惨叫后,跑出房间,开始叫门,不久和稍后前来的何越晟汇合。
王海荣和妻子在房间睡觉,被吵醒后跟着隔壁的陈景一同出门……
别馆内的问询到此为此了。
雪踏在脚下,发出吱吱声,雪地上留下了他们四人的足迹,不过这雪还在慢慢地下着,等到夜幕降临,这脚印大概就会消失了吧。
带着寒意的风透过厚厚的衣服吹到肌肤上,章子海不由自己地打了一个寒颤。
别墅外墙上安装这几台空调的外机,上面结着一层晶莹的冰。
诸葛诚感叹道,“真是破坏了旧墙的美感。”
如同在屋内看到的一样,两米多高的墙壁上是小小的气窗,上面是坚固的铁栏杆,绝无卸下来破坏的可能性。
水平排布的空调外机则在气窗一米之上的位置。其间没有什么可供攀爬的支点。
苏彩打着伞紧紧跟着章子海,在走过一片松林后,一间一层楼的小建筑据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就是黄纹樟的住所吗?比想象中还要特别。”苏彩道。
白雪覆盖之下是黄色的竹子,整栋楼都是由密密麻麻的竹子构成的,上面是用竹子搭的房梁和竹席组成的屋顶,风雅是风雅,但总觉得太过单薄了。
诸葛诚收起自己的伞抖敲响了门。
“对不起,我们老爷正在休息。请两位客人回去吧。”负责照顾黄纹樟的老仆,不出意外地拒绝了他们的来访。
“请再通报一次,我们绝不会多留,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诸葛诚还不放弃。
老仆再次走入房间。
这一次奏效了,诸葛诚他们被请进了竹楼,到了黄纹樟的卧室。他戴着眼镜坐在床上看书,楼中只有开了一扇小小的窗,凭着床头的那盏小灯,里面不显得阴暗。
“你们要问什么?”他把书放到一边用嘶哑的嗓音问道。
“我想知道在这些人当中有没有何越晟的仇人?”
“没有,越晟是我的弟子又是我的女婿,和他有过节的人我自然不会邀请。”
“何越晟像半夜去工作间是正常的吗?”
“那工作间一般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用的,相当于我的教室。后来启芳搬出去了,就只剩下黄鸣和越晟,他们也越来越在意个人空间什么的,不过他们还是一起创作。越晟属于夜猫子,所以深夜的工作间一般就属于他了。他一直很刻苦,半夜在那里出现,我觉得很正常。”
“那个……”诸葛诚停顿了一下,“那个您真的觉得那个东西存在吗?”
那个东西指的当然是壁男。
黄纹樟的手抖了一下,“人老了难免出现一些荒唐的状况,比如突然害怕什么。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有这种幻觉的,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不可遏制的害怕。那天,我也不过是一时不受理智控制而已。”
他在隐瞒着什么,章子海看见他的眼神里有一丝的不安。
诸葛诚听了这个答案没再问,便起身告退。他们跟着诸葛诚也退了出去。
四人一出房门,就听到一阵歇斯底里的咳嗽声。
“你们觉得他和案子有关吗?”林海问道。
“很难说,犯人应该与黄纹樟和何越晟都有积怨,不然也不会用黄纹樟的恐惧来犯案。”苏彩答道。
“黄纹樟的恐惧让他躲到了那楼中,可除了全是竹子组成的,我没发现和一般的房子有什么不同。”
“你是这么看待墙壁这个概念的?”
“就是把空间隔开来的壁面。”林海道。。
“你看一般的墙壁都是密闭的,上面出现的开口也就是窗子而已。而这竹楼则是由竹子构成的,竹子这东西无论排列这么紧密总会有这空隙的存在。如果你看见一排有间隙的木栏,你会觉得那是墙壁吗?我们刚才在的竹楼中没有足够的光源,但还是很亮,这就说明了大量缝隙的存在。”诸葛诚道。
“那又怎么了?”林海不解地问。
“墙壁是把人和外界隔离的物体,如果拥有肉眼可见的缝隙,那么和外界隔离的作用其私密性就会遭到破坏。拥有安全私密的环境是人类在生存斗争中所作出的选择。立起的竹排就称不上是墙壁了吧。”
“可那个间隙还是不存在的吧,如果真的有间隙那这样的冬天应该很冷,还有漏水的问题?”
“当然不是直接与外界的环境相通的,我仔细观察过发现里面还有膜。大概是什么透明的材料夹在两层竹子之间使其不透风,如果有几层的话,就可以取得保暖的效果。其实从广义上来讲只要是能隔开空间的不都是墙壁吗?日本的纸门、中国的屏风,无论多薄多透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称作墙。这竹子当然也就是见仁见智了。”
“或许他只是想逃离而已。”章子海下了结论。
“黄纹樟的作品表达地就是人类在狭小空间中的挣扎和无奈,壁男代表的就是当代环境下某些与大社会割裂的人群。”
章子海道,“不过他早年的精灵,却成为了他晚年的梦魇,这可真是讽刺啊。”
他们踏雪而归。
晚饭时,刘启芳一直阴沉着脸,黄鸣则是在脸上挤笑容,而黄鹿没有出现。
饭后,大家去了游戏室消磨时间。
什么都不做只会让人不住的恐慌。
诸葛诚和林海早早地回房间休息去了,章子海陪着苏彩去了书房,拿了一本谷崎润一郎的《痴人之爱》。
在楼梯上他们遇到了黄鹿,她显得很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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