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胡歌:秦迷未央宫-第三十三回老姜辣手太后翻手弄权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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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发窘迫,颜一山抬眸,难掩愧疚,无力地说道:“陛下初登大宝,选妃在即,太后娘娘有意招双儿入宫,可陛下……婉拒了,双儿她,闷在房里不吃不喝,足足一天了……颜儿啊,你们到底是姐妹,娥皇女英……千古美谈,你……帮帮妹妹,劝劝陛下?”

    呵……心底一阵苦笑,手心手背都是肉,竟是什么叫这位父亲偏心至此?摇摇头,心底莫名悲凉,无言以对的悲凉,颜儿抬眸望一眼天顶,冷冷道:“娘这一辈子都输给了她,输了丈夫,输了幸福,甚至输了性命。如今她的女儿竟要走她的老路不成?我……不是娘,你叫他们母女趁早死了这条心。”说罢,扭头便走。

    “颜儿……”颜一山急跨一步,拽住女儿,噙着泪,急切道,“不是爹偏心,她的性子,我清楚得很,她认准的事,便是闹翻了天,也是要办到的啊。我怕,颜儿……爹是担心你啊……”

    “这是威胁我吗?”扭头望着这张为焦虑扭曲的脸,颜儿微微启唇,却是苦苦一笑。

    “我……颜儿啊……”

    一甩手,唇角竟是涩涩的苦,一拂脸,方觉泪已淌了满面,颜儿急急别过身,倔强道:“你明知她蛇蝎心肠,为了荣华富贵,却昧着良心为她抛妻弃子。竟是为了情吗?还是……怕了她?你怕她,我可不怕。要杀要剐,我等着……要我与她的双儿共事一夫?绝不!”

    那袭白影拂袖决绝而去,颜一山老泪纵横,无力地倚在了门上。

    未央宫北角,枯树黑鸦,时值晌午,却依旧阴沉莫名。暑气不散,蝉鸣聒噪,衬得“无缘阁”牌匾几分瘆人。

    哈哈哈哈……一声狂笑惊得黑鸦飞窜。

    “你个佞臣!”苻生抓着铁栅死命晃荡,怒目圆睁,瞪着董荣吼道,“朕要杀了你!杀了你!”

    “哈哈……”笑得癫狂,董荣摊开手,努努嘴,啧啧道,“沦为阶下囚还这般横!我不过告诉你,你的贵妃是我的女人,你就这般受不了。啧啧……若我告诉你,你那如珠如宝的皇后如今躺在……苻坚怀里,你该如何啊?哈哈……”

    哐……铁栅止住晃荡,浑身僵住般,苻生死死瞪着得意洋洋的面孔,脸色惨白。

    “哼……”冷哼,嘴角眉梢尽是蔑意,董荣道,“我苦口婆心地劝你,你不听,还……”

    语气骤然狠戾,“逼死了……她!妄想我还为你卖命?呸,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为她报仇!不不……我不杀你,等你看中秋大婚,等你喝她的喜酒,等你生不如死。哈哈……”

    未央宫年几,从不曾踏足寿安殿,时下,冥色渐浓,却无人掌灯,空荡荡的殿莫名幽漆。杵在殿中央,茫然四顾,颜儿只觉得瘆人……

    “来人……”

    清柔声音荡上横梁,激起几缕回音,孤清枯寂……却无人应答。已等了小一个时辰,莫不是……心一慌,颜儿拎起裙角,碎步出殿。殿门口一袭身影一堵,吓得颜儿惊退几步。

    老嬷嬷绷着脸,生硬地福了福,冷冷道:“太后娘娘吩咐,还请姑娘耐心候着,稍安勿躁。请……”

    未央宫谯楼隐在幽漆夜幕中,几点昏黄宫灯蒙着暑气,却泛着冷光。苟曼青呆呆地窝在一角,痴痴望着承明殿的灯火,点点灯火似浮在泪湖上欢腾跳跃,翩然起舞。

    “呜……”忍不住竟哭出了声……

    “哎……”沉闷的叹息,没有怜悯,唯有失望。

    苟曼青急忙别过脸,草草拭了拭,碎步迎上前,福了福,柔怯道:“母后。”

    冷冷望了一眼,苟太后幽幽踱至角落,凭栏瞥一眼承明殿,语气冷凝,训道:“哭什么?这妃,坚儿还没封呢。你便哭了起来,往后拿什么母仪天下?”

    瘪嘴尽是委屈,苟曼青哽道:“母后,臣妾……不是善妒之人,只是颜颜她……”

    “住口!”动了气,苟太后压着嗓子呵斥,“你该庆幸这宫里头还有她,坚儿心里有她!”

    木然,苟曼青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贵妇,似不曾相识的陌生。

    “御史中丞梁平老、光禄大夫强汪、尚书吕婆楼……哪个不是朝中重臣?我们苟家有谁?论功行赏,这几家的女儿哪个不该封妃?他们进了宫,生了子,你……我们苟家往哪里站?颜颜,不过一个汉女,无权无势,威胁不到苟家,有她钳制那几姓的妃子,你何乐不为?啊?”

    苟曼青睁大了眸子,颤颤道:“母后,她可是个厉害的主,我……”

    “她……哀家自会调教!三足鼎立,最稳当。只要她为你我所用,你的后位便能坐稳。你既没能耐守住坚儿的心,没她,还会有别人。你哭个什么劲?”揪着媳妇的腕子拽了拽,苟太后扬手指指另一方,一处府邸灯火通明,冷冷道,“厉害的在那儿!”

    远远几点灯火蒙着泪光,凄冷莫名,苟曼青颤巍巍地被推搡着靠上了栏杆。

    “瞧,苻法府上日日门庭若市。当日大殿上,他便有觊觎皇位之心。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身为皇后,不知为夫分忧,却吃这等干醋。你叫哀家说你什么好?”

    “母后,法哥……东海公与陛下手足情深,断不会——”苟曼青惊恐地求情,话未说完已被堵了回去。

    “他可不是哀家生的!便是哀家生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到底懂不懂如何为人妻?莫不是,苻法当年向你求过亲,你心存不忍?”

    “母后!”苟曼青急忙攀住婆婆的臂弯,淌着泪,道,“您冤枉媳妇了,臣妾……”

    “好了。”声线忽地一柔,苟太后敛眸,竟浮起一丝浅笑,抚抚媳妇的手,哄道,“哀家一时口快,你对坚儿的情意,哀家如何不知?只是,这苻法,你该听哀家的……”说罢,凑近媳妇身前,悄声耳语。

    屈肘搁在扶手上打盹,手一滑,猛地惊醒,颜儿揉揉惺忪的眼,只是服了自己,深陷这般险境竟还睡得着,定睛一瞧,却是惊得弹起。

    主座上一紫一褐,端坐两位贵妇。一位悠然抿着茶,唇边虽噙着笑却是拒人千里的淡漠,分明已微敛眸光,却掩不住透骨的精明。瞧这头饰,这眼神,便知她是这殿宇的主人。而另一位,掌着绣绷子轻抚,虽是穿金戴银,神色却甚为谦卑,应是东海公苻法的生母王太妃。

    王太妃原是苟太后的陪嫁丫头,只因当年苟太后生下长女苻雅后,竟几年不孕。府里的姬妾个个虎视眈眈,生怕叫别人诞下长子,苟太后无奈下挑了王太妃做通房丫头,于是便有了苻法……只是,这深夜,她如何会在宫里?

    “臣女叩见太后娘娘、太妃娘娘。”

    搁下茶杯,瞥一眼身侧,苟太后对着王太妃,打趣道:“哀家说什么来着,就说这丫头聪慧,一眼便能认出妹妹来。”

    王太妃放下绣绷子,掩嘴恭顺地一笑,道:“还是太后娘娘会看人。”

    轻然一笑,苟太妃移眸,上上下下地将眼前女子打量一番……

    如何经得住这般犀利的眼神?赤染双颊,颜儿急急垂睑,想当初见强太后,她也曾打量自己,却绝不似眼下这般难耐。她果然厉害,眉眼间分明与苟南春有六七分相似,神情却迥然不同。苟南春的精明狠戾,全写在眉梢眼角,而她……却是深不见底的幽沉。她深夜召见自己,竟为何事?为颜双?

    “呵呵,果然生得俊。”苟太后招招手,亲昵地说道,“来,到哀家这儿来,让哀家仔细瞧瞧,竟是怎样一张俊脸,叫坚儿如此牵肠挂肚。”

    双颊发烫,颜儿缓缓踱近,莫名的心慌,这话听似亲厚,实则却深埋怨气。手一烫,竟被苟太后拉着坐在了身侧,颜儿急忙谦恭地点头,轻声道:“臣女惶恐,不过蒲柳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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