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永安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夏忘歌嘿嘿一笑:“我看檀宛白对卫嘉石有意思。咱俩还是莫要打扰他们为好。”
景永安没有接茬,支支吾吾,踌躇了半晌,才问道:“那夏姑娘有……有有意思的人么?”
“有什么有!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总是这么罗嗦”在他说到一半时,夏忘歌便已不耐烦地嚷嚷起来,并不曾仔细听他言语。
景永安脸上一红,有些忸怩:“你真这么以为?”
“那还有假?”夏忘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啃下一大口鱼,“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罗嗦的。”
景永安委屈巴巴地垂下头,复又抬起,小心翼翼地问:“那——要是有个男子不小心唐突了夏姑娘,夏姑娘会作何反应?”
“唐突我?哈哈哈哈,那我就……加倍唐突唐突他?”
景永安默默紧了紧身上的儒衫。
就在两人安静下来的空当,河面上缓缓鼓出一个巨大的水泡。
“哈?”夏忘歌觉得好玩,把吃剩下的鱼头扔了过去,水泡被打破,霎时间水花四溅。
夏忘歌倒是灵活,及时闪避去了一旁,景永安则望着自己一直滴水的袍子,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大个水泡,不知道是个什么鱼吐出来的。”夏忘歌哈哈大笑。
景永安看着河面,忽然往后退了一步:“不会是妖怪罢?”
“倒是有可能。我推你下去做鱼饵,看看能钓上来个什么。”
她说完,当真拉着景永安的袖子,把他往河边上拽。景永安知道她没有轻重,拼命挣扎,但力气终归是没有她大,只能被硬生生拖去了河边。
临近河边,夏忘歌小小推了景永安一把,见着景永安纹丝不动,便加大力气,猛地一推。
景永安大喊一声,就要落进水里。
与此同时,宁静的河面被打破,一个巨大的弧形露出水面,突然张开,像一张巨口,眼看着就要将景永安吞下。
千钧一发之际,夏忘歌一把拉回景永安,扔回岸上,又从背后拔出金脂棠,捅向那张巨口。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迅速流畅。
却不想,那张巨口被金脂棠砍上,竟然没有半点影响,蓦地合拢,往下沉去。
夏忘歌眉心一蹙,用力往回收金脂棠,却被巨大的力量带着往前去了几步,将将稳住脚步时,那股力量再度加强。夏忘歌被拖着,直直朝着河里滑去,河边的泥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滑痕。
景永安见势不妙,匆忙过去帮忙,也拉住刀柄,发现那股力量大得惊人,当机立断,握住了夏忘歌的手。
夏忘歌不欲理会,见着景永安也一起被那怪物带着往河里滑去,这才不甘心地松开了手。
金脂棠瞬间被怪物拖下河去。
景永安叹了口气,夏忘歌狠狠看了他一眼,自己亦有些丧气:“你不要命了?人在刀在,现在刀没了,你说怎么办?”
景永安懦懦答道:“人还在就好啊……”
夏忘歌闻言,色厉内荏道:“那我往后用什么兵器?”
景永安连忙宽慰:“以后还会有像天禄那样的魑的,你见到哪个就用哪个好了。实在不行,天禄也归你了。”
“我才不要那个小鬼头。”
河面再度开始翻腾。
夏忘歌心里不太有底,悄悄对景永安道:“你回去,把卫嘉石和檀宛白叫来。还有天禄。”
“那你……”
“我那刀是金的,价值连城!自然得盯着这怪物。”夏忘歌忽然想起,眼里满是坚定。
景永安只得快速折回去,刚走了一半,迎面遇见了三人。
“刚刚听见了异响,是以过来看看。”卫嘉石连忙解释。
“快去河边,我们遇见了怪物!”景永安拉住他的手便往河边走。
檀宛白跟在后面道:“离着老远便听见景先生的声音了,这只是魅还是魉?”
卫嘉石被景永安拖着往河边去,不忘回头,认真地说了句没用的话:“也有可能是魑或者魍。不过……河里当真有东西?”
景永安急得团团转:“夏姑娘身负重伤,怕是打不过那妖怪。”
天禄见状,也牵起檀宛白的手,一溜小跑去了河边。
景永安第一个冲到地方,却见夏忘歌原来站立的地方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想起刚刚的那张巨口,景永安心里一寒,捏紧了拳头,就要往河边冲去。
才刚跑了几步,不知从哪伸出一只黑手,将他拖去了河边的芦苇丛里。
景永安呆呆地看着夏忘歌,半晌,十分感动道:“我以为你被吃了。”
夏忘歌瞪了他一眼:“闭嘴,那东西要上来了。”
后面过来的三个人,看见景永安被拉进了芦苇丛,全不似景永安那般仓惶,反而一个个都从善如流地跟了进来,静静等待那神秘妖怪的靠近。
天禄偷偷拨开芦苇叶,朝外看了一眼,过了会儿,又转回了头。
“怎么样?”景永安热心问道。
“不怎么好看,”天禄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夏忘歌张了张口,正要抬手打他,天禄又拨开芦苇叶,道,“不信你们自己看。”
四个人齐齐倒抽了口气。
天禄身后,站着的人,和他差不多高。
恐怖的是,那人显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身形也都正常,却没有下半身。
她的样貌的确并不出众,没有任何妆容,脸色苍白,最重要的是神情愁苦,叫人生不出一星半点儿的亲近之感。
“你……你,”景永安脸上一白,往后退了退,忽然发现自己退到了夏忘歌之后,又硬着头皮往前上了一步,挡在夏忘歌身前,“你想做什么!”
“你就是夏姑娘吗?这是你的刀。”半截身子的女子声音平庸,倒还不算难听。
她回过身,自芦苇外拿出一把金灿灿的细窄长刀,双手捧刀,又往前挪了挪。她的身子蹭在芦苇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叫人头皮发麻。
显然她并不怕夏忘歌,若是轻易肯还刀,方才又为何硬生生从夏忘歌手里夺了去?
檀宛白和卫嘉石自然考虑到这一层,见她步步靠近,都暗暗将手放在了各自的兵器上。
天禄则一直盯着她身下,好奇她是如何行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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