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男子停顿片刻,俊美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不舍的情绪:“内院的孩子们都被她用术法控制,失了心性,没日没夜地修习,其实是要供碧落练功时汲取功力之用。我会解开她们身上的术法,并把碧落封印在内院,体会那些孩子的无助和恐惧,直到她寿终正寝,都不得出来。这样可算公平?”
无人应答,他便携着碧落站起身来,一道往大殿门口走去。
他的视线落在了景永安身上,对着碧落温和道:“你不要再为难这几个人了。至于景永安,请你还他清白。”
碧落怔怔地点头。
景永安一直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隐隐的敌意,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为自己说话,正要出言感激,这时,地上的天禄剑忽然化形,变回了天禄。
天禄直嚷嚷着身上酸痛,景永安晓得他是被白发男子摔得,赶紧上去查看。
白发男子从夏忘歌身边经过的时候,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从碧落身上拿出了丹青卷,一抬手,但却从他指尖缓缓浮起,落在夏忘歌手中。
“现在物归原主,下次可不要再这么大意。”
“等一下,”夏忘歌眼见着白发男子将要离开,朝着他追了两步,语调铿锵,“你能否告诉我,魑魅魍魉,我是其中的哪一个?”
白发男子顿住脚步,略微回过一瞥:“为何这样问?”
“我在丹青卷里沉睡了五十年……直到秀才打开封印,我才苏醒过来,”夏忘歌喃喃,“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和那些魑魅魍魉一样,我也被丹青卷封印了。”
他笑了一声,缓缓道:“都不是。夏忘歌,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你胡说,我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又怎么会在丹青卷中沉睡五十年之久?我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又为何能够穿墙而过?”
他默了默,低声说道:“大千世界,原本就是光怪陆离无奇不有,有人目力非凡,有人才智超群,莫非他们都是人世之中的异类吗?你拥有这些异能,应该觉得幸运才是,若是觉得烦恼,我也能够尽我所能帮你摒弃掉。”
夏忘歌将信将疑地望着他,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眸子一凝:“那你呢?我记得你也会穿墙之术。”
他眸光里闪过一丝暗沉:“我吗?我是一个和你不应该有任何纠缠的人。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任何精力。”
夏忘歌冷笑一声:“是吗?可你三番五次的出手相助,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在我看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另外一个人。”
他没有回答,抬步离开。
夏忘歌望着他和碧落的身影,一挥袖,走到景永安和天禄身旁,将一大一小两个人一把提了起来。望着两人莫名的神色,怒道:“卫嘉石和檀宛白还不晓得在哪里,你们还在这磨蹭。要是他们出了事可怎么办?”
她说完,便夺门而出,天禄和景永安只得赶忙跟在她身后。
“永安哥哥,夏姐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可从来没见她关心过旁人啊。”天禄仰头问道。
景永安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声道:“她不是向来如此么?”说着,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她关心人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天禄偷偷翻了个白眼,细声细气道:“又不是关心你。”
景永安轻轻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憧憬和虔诚,道:“她去关心大哥和小白也是一样的。把你们都关心一遍后,怎么也该轮到我了。”
天禄呆呆地看着他,面对景永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只有束手无措的份儿。
恰在这时,檀宛白和卫嘉石寻了过来,看见夏忘歌怒气冲冲的走了,连个招呼也没和他们打,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往大殿里头看了两眼,才看见紧跟着出来的天禄和景永安。
檀宛白连忙问道:“夏姑娘这是怎么了??”
天禄模棱两可地说道:“她好像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加上有个白发的怪哥哥对她爱答不理的,她的心情仿佛就更加不好了。其实说到底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卫嘉石口气中隐隐有些佩服:“你不晓得有什么事发生,就给夏姑娘加了这么多的戏?”
天禄挠了挠头,伸手去拉景永安的衣袖:“我刚刚不小心昏迷了,永安哥哥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他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景永安被他一扯,这才回过神来,微微垂着头,黯然说道:“天禄说的大概都是实情。”
天禄听了面上一喜,咧着嘴,喜滋滋地说道:“卫哥哥,你看吧,天禄没有乱说。”
却见到檀宛白和卫嘉石都是一脸同情的看着景永安,气氛有些微妙,他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奇怪地看着三个人。
卫嘉石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贤弟,我知道你内心苦闷,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看开一点就好了。”
檀宛白则连连摇头,悲观了许多:“夏姑娘甚少表露自己的情绪,如今这样气势汹汹的走了,我猜,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一定不轻。”
景永安从两个人的中间穿了过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等一等,外面……”檀宛白伸手想要拉住他,却被他一下挣开,也就只有由他去了。
景永安刚刚走出主殿的大院,正要打开门,便顺着门缝见着一众瑶池弟子守在门前,一副气势汹汹,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架势,当即放弃了开门出去的打算,讪讪往后退了一步。
兰芝带头,在外面大声喊道:“景永安、夏忘歌,你们伙同外人,把我们的师父弄到哪里去了?”
景永安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晓得你们的师父不在这里?是半路上看见了她吗?”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自然是我告诉他们的。你们偷偷摸摸地带来一个白头发的人,把瑶池掌门带走了。”
景永安只好指点道:“你们的师父被他送去了内院,放心吧,她老人家完好无损,只在内院等着颐养天年呢。”
一干瑶池弟子呼啦一下散了去,估摸是去内院请她们的师父了。只留下那个嗓音清冷的男子,在原地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们的师父之所以被人拐走,都是他们给害的,你们就不想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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