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嘉石脸色青白,对着那名师弟挥了挥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是我犯了门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代师父打我是应该的。”
夏忘歌赶到这里,见到的正是这幅场景,她轻轻哼了一声,冷笑道:“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这算犯的哪门子错?”
卫嘉石没有看夏忘歌,而是偏过头去,看了看追在夏忘歌身后的景永安。
“我师妹在哪里?”
景永安想起檀宛白在青鸾殿前对他的一顿抢白,脸上神色变化,迟迟没有讲话。卫嘉石更加不安,急忙上前扳住景安的胳膊。
“你说话啊,是不是师父仍然要惩戒她?”
天禄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讲话,景永安连忙拉住了天禄,瞧见卫嘉石的目光,生怕漏了馅儿,说出檀宛白的冷漠,结果让卫嘉石伤心。他只好抢先一步,飞快摇头道:“小白她心情不好,散心去了。”
卫嘉石叹了口气,没有讲话。
夏忘歌倒是很热心,瞧了瞧他沁血的衣衫,慰问道:“你都这个模样了,竟然还惦记着你的小白师妹,这份情谊真是感天动地。不过你的小白师妹,大约是不愿意见到你这副狼狈模样的。”
她见卫嘉石没有讲话,继续冷嘲热讽的说道:“你今天领了衣天华的罚,便是承认了自己和她相恋有错,往后你打算如何和她相处?”
卫嘉石原本正在四处寻觅檀宛白,听了这话,猛然顿住了身形,怔怔的回头看着夏忘歌。夏忘歌则偏头也看着他,一脸同情的说道:“你们那个迂腐的师父,不要也罢。画阁的功夫我也会许多,你们要是还想学艺,不如就改投我的门下。不管你们是想相恋,还是想结婚生子,我都一概不管。”
景永安被夏忘歌的话吓了一跳,他瞧着夏忘歌,愣愣的问道:“忘歌,你什么时候决定收徒弟了?你要把山门开在什么地方呢,缺不缺守门的人?”
夏忘歌没有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一挥手说道:“就是刚刚决定的不可以吗?你不要管这么多了!反正是没你什么事。”
在两人争吵的空当,有一名弟子走过来,对卫嘉石说道:“大师兄,师父请你过去一趟。”
卫嘉石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谢过那名弟子,朝着衣天华所在的青鸾殿走去。
一入青鸾殿,衣天华便开口说道:“卫嘉石,我下令让人打你,你怨我不怨?”
卫嘉石连忙跪在地上,朝着衣天华行礼道:“师父责罚徒儿,定然因为是徒儿做错了事情,徒儿又有什么理由去怨师父呢?”
衣天华缓缓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若是真的不怨,再好不过了。你现在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吧。”
卫嘉石愣了愣,看着衣天华,疑惑问道:“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要交给徒儿去做?徒儿还不知师父要徒儿下山所为何事?”
衣天华淡淡一笑。
“从今日起,你就离开画阁,不再是我画阁弟子,往后不必再回来了。”
卫嘉石大惊失色,道:“师父,徒儿真的并不怨您!”
衣天华笑容中带了一丝悲戚,感叹道:“情爱之事由不得人,当年你小师叔也是栽在了‘情爱’二字上,才会为夏忘歌所累,落得一个如此悲惨的下场。你既然和檀宛白犯戒,为师知道,日后定然难以让你改过,念在你我师徒一场,我也不忍夺去你的性命,便只有让你离开画阁。”
卫嘉石默然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师父打算如何处置师妹?”
衣天华冷冷笑道:“檀宛白不像你这样心思淳朴,我会将她永远监禁在画阁。”
卫嘉石心痛不已,眼看也要忍耐不住,衣天华却又挥袖,要赶他下山。
卫嘉石只得问道:“师父,如果我和师妹不再犯戒,我和她是否可以留在画阁?她……”
衣天华眯了眯眼,淡淡说道:“如果你真的发誓能做到这一点,不光可以留在师门,就连你师妹也不用遭到责罚!”
卫嘉石深吸了一口气,正要举起手来起誓,却又被衣天华打断。
“等檀宛白来了,你也说给她听。”
卫嘉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但碍于神色严肃的衣天华,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檀宛白的到来,一时间十分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檀宛白终于在两个师妹的带领下来到了大殿。
衣天华看着檀宛白笑道:“宛白,你师兄有话要对你说。”
檀宛白大概也猜到了衣天华的目的,又见到卫嘉石一脸犯难,她的脸色也不是十分好看,但事已至此,她也只有轻轻说道:“师兄,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卫嘉石艰难开口,唤了声“宛白”之后,便半晌没有继续说下去。衣天华等了会儿,等得不太耐烦,遂催促道:“后面的话呢?”
卫嘉石只得说道:“宛白,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此生一心修行,不弃画阁,不囿相思。”
檀宛白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从容的微笑。
“师兄你从来都是勤奋修行的,我能理解你的决定。如果可以,想请师父允许我下山历练一段时间。”
衣天华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想去就去吧。”
檀宛白当即朝着衣天华行了个礼,转身就要往大殿外走去。卫嘉石站在她身后,本能的想拦下她,就听见衣天华轻轻咳嗽了两声,卫嘉石顿了顿身形,眼睁睁的看着檀宛白走远。
檀宛白走出画阁,来到镜月湖畔,想起前不久自己才和卫嘉石在镜月湖上泛舟的经历,禁不住流下了热泪。她的眼泪滴落到水里,泛起一阵涟漪。
就在檀宛白落泪的时候,一个深沉的男性声音响起。
“小丫头,你和你师兄相恋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
檀宛白朝着镜月湖中看了一眼,看见水中倒映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旁边多了一个浮戏君。
檀宛白带着泪痕,一边从身侧取出犀角弓,一边冷笑道:“与你何干?”
浮戏君啧啧感叹道:“我看见你,只是想起了我自己而已。我和我哥哥感情深厚,可他却被主人束缚在枯木林折磨,我才因此不得不听命于主人。虽然你我一黑一白一正一邪,但其实都是个可怜人罢了。”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