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便抵达了景瑞城驻守的西竺城。
景永安思兄心切,决定直接现身,同景瑞城索要那把刑天戟,夏忘歌确认为这个法子太过笨拙,若是贸然索要景瑞城的爱物失败,再度下手不单困难,还会伤了景永安和景瑞城之间的兄弟和气。天禄则认为,让景永安和景瑞城哭闹数日便可,一直哭到景瑞城答应送出刑天戟。
在夏忘歌的强势下,两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夏忘歌的计策。
经过夏忘歌的紧密部署,三人兵分两路——夏忘歌独身一人,偷偷潜入景瑞城的住处,偷走刑天戟;天禄和景永安则制造妖魔来犯的假象,引得景瑞城出门查看,给夏忘歌制造机会。
当夜,三人按照计策行事,但事情败露得也十分突然。
景永安和天禄刚刚将火折子点燃,城楼上便传来一阵骚动,守城的士兵纷纷探出头来往下看去。两人都是一呆,四目对上百目,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景永安决定将火折子熄灭。
在他哆嗦着手,想把盖子扣上时,头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弟弟?”
景永安楞了一下,再度抬头看去,之间夜风中立了一人,顶着飒飒寒风,披风长长向身后飘去,英姿洒脱。
而那人的手旁,拿着一柄一看便非凡品的神器。
景永安和天禄一同失声叫道:“刑天戟?”
景瑞城有些不好意思地扬了扬手里的武器,道:“就是这个。弟弟你在下头做什么?夜里风寒,你身子骨弱,快点上来吧。”
景永安和天禄惴惴不安地攀上城楼,随便往士兵住处看去,只见夏忘歌如同鬼魅一般,黑乎乎的身影在一个个窗户前头闪过。
景瑞城热情凑上来,问:“弟弟,你在看什么?”
景永安连忙挡住他的视线,尴尬笑道:“西竺城的夜景可真美啊。”
“是吗?”景瑞城疑惑地看了眼黑漆漆的四周,“不过弟弟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几时回家准备科举考试?”
景永安心中陡然生出愧疚,想了想,索性坦白,道:“哥哥,我想借你的刑天戟一用,但是很有可能会将它损坏,不能还给你……”
景瑞城愣了愣,问道:“你想习武?”
景永安有些犯难地点了点头。
却不想,景瑞城一把将手上的刑天戟塞入了景永安的手里。
“想要就拿去!哥哥的东西就是你的,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天禄惊讶地长大嘴巴,再度偷偷瞥了一眼正偷偷四处寻觅的夏忘歌。
景永安泛着泪水谢过景瑞城,景瑞城忽而远目道:“弟弟,需要我和你同去吗?”
“不管你想和夏忘歌做什么,你都要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夏姑娘。哥哥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也等着给你们办喜事。”
天禄和景永安抵达约定好汇合的酒馆时,夏忘歌已经痛饮了一坛酒。她将酒坛子“啪”地一声放在桌子上,用袖子抹了抹嘴巴,长长出了口气。
景永安上前,将刑天戟放在夏忘歌面前,夏忘歌看了眼,“呵”地笑了一声。
她现在已经有些醉了,眼睛里头是迷迷蒙蒙的一片,语气却还算是淡定。
“还是你了解自己的哥哥,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待你这样好。秀才,我……这坛酒白喝了。”
她说完,手臂支着脸颊,便伏在桌上睡着了。
酒馆老板贴心地走过来,指了指楼上的房间,道:“先生,上头有上好的房间,还有热水哟。一两一间。”
景永安镇定地答道:“一间上房,一间普通。”
老板应承下来,有些同情地看着跟在景永安身后的天禄,道:“你不是亲生的吧?”
天禄正辛苦地拿着刑天戟爬楼梯,听了这话,气得跳脚,涨红了脸,回敬道:“我就是亲生的!”
景永安将夏忘歌带进房里,打了热水给她擦了擦脸,便搬了张椅子,坐在夏忘歌身边,看着夏忘歌的睡颜,喃喃道:“咱们刚一起行动的时候,你也是贪杯喝醉了,还吐了我一身。我……可能就是从哪个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忘歌,我虽然不是丹青生,但你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夏忘歌。我喜欢的,也是现在这个泼辣的你,我会和他一样,拼尽全力保护你的。”
他话音刚落,夏忘歌忽然伸出手来,不轻不重地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吐字不清道:“你说谁泼辣?”
景永安十分紧张,正要讨好解释,夏忘歌却呢喃着转过身去,继续睡了。景永安这才明白,夏忘歌是在说梦话罢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脸上却浮现出甜蜜的笑容来,他俯身过去,轻轻摸了摸夏忘歌的脸,最后将指腹落在夏忘歌的嘴唇上,刚刚摩挲了两下,夏忘歌忽然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景永安捂着两边脸颊,却笑得无比甜蜜幸福。天禄正巧进来,蹲在一旁,看见景永安捂着两边脸傻笑的情形,扁了扁嘴,又跑去夏忘歌扔在地上的金脂棠旁边,也捧着脸傻笑起来。
翌日一早,景永安带着夏忘歌一同去和景瑞城辞别,景瑞城对夏忘歌完全不似以往那样冷淡,反而多带了几分欣赏和讨好。夏忘歌看破了景瑞城的心思,大咧咧道:“你放心吧,我会对你弟弟好的。平日里一定少打他几下。”
景瑞城被夏忘歌说到了心事,急忙对着夏忘歌抱拳,感激道:“不敢不敢,下手轻一点就好。夏姑娘真是女中豪杰,我们永安能和你在一起闯荡,真是他的福气啊!”
夏忘歌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当一回事。
景永安和哥哥辞行,景瑞城却忽然将他拉到一边儿,叮嘱道:“不要忘了科举的事情!你要是做了大官,夏姑娘就不敢打你了。”
景永安只得在嘴皮子上答应下来。
三人走出西竺城,朝着枯木林进发。路上,夏忘歌心不在焉地提了一句,道:“秀才,就算你做了大官,我也会打你的。”
景永安霎时间出了一身的冷汗,战战兢兢道:“好、好,我……我又要好好念书,又要好好挨打的。”
夏忘歌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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