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声师父的疾呼之下,后头一路跑下来的,就是刚刚把我推了下去的狗蛋儿。
本大侠捂着老腰,抖动着我的那条先是被剥了皮,然后被轧子扎破过,眼下又崴了的老腿,无奈的叹了口气。
得,这回,这个留下来的理由,可就名正言顺了。
狗蛋儿很过意不去。他觉得唯有自己也从二楼滚下来,方才能弥补因为他的过失,而使得我的脚脖子崴了的事故。
本大侠看着他这样,无言以对无可奈何,所以,只好摆了摆手,让他去帮我弄药。
而本大侠,则一瘸一拐的爬上了二楼。
然后本大侠一瘸一拐的进了房门。
那位大兄弟正倚在床上闭目养神,看见有人推门,眼睛立马就睁了开,神情十分防备。
但看见是我之后,神情自然而然缓和了不少,疑惑的看了看龇牙咧嘴的本大侠,问道:“赵兄。你怎么了?”
本大侠坐在床上他旁边,无奈的叹了口气:“收徒不利啊。”
那位大兄弟还疑惑的看着我,看着我十分的尴尬。
但是你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这其实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正等着你往下说。
本大侠心里暗暗的摇了摇头:这位兄弟看样子像是平素里很少与人交往过的,甚至你都没看他笑过,说话也是硬梆梆的,而且时常使得场面尴尬。
本大侠挑挑眉头,道:“那小子脚底一滑,扑到了我身上,而我正好站在廊口上,让他这么一扑,还能有个不倒?”
大兄弟看了看我那长满痂的腿,从腰间解下来了一个瓷器小瓶儿。
这小瓶儿我还见过,当时捡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腰上挂着四五个叮当乱想的小瓶儿。
大兄弟把那小瓶儿递给我,道:“赵兄,这是生发滑痂生肌所用的,给你。”
啧啧,别看这大兄弟,虽然话不多,一脸的冷淡,但是确实十足的贴心啊!
本大侠自然却之不恭,那东西是个粉,据大兄弟说,是以水和就,拌成糊状,然后涂抹于结痂之处,不过两三天,痂皮就会自然脱落了。到时候再涂两遍,新皮也就会长出来了。
本大侠愈发觉得这位大兄弟十足的靠谱。
本大侠也就愈发的对这位大兄弟有所好感。
而有所好感之后,本大侠就更喜欢跟他聊天了。当然,这兄弟感觉像是江湖中人,但是对于江湖中事。
却是了解不多。
甚至比如前段日子,昆仑那儿出世了一把神兵。又比如,最近几日,江湖除了老资格的那几大派之外,南疆新兴了一个巫蛊之教。这教中一水的女人,各个都是美艳不可方物,但是却是一水儿杀手,她们会用美色先把人给诱惑出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往这人的茶饭里头下了蛊,中蛊的人死相可怖,有腹大如斗而死,有全身溃烂而死,甚至还有皮肉不剩而死。
这死法之恐怖惨烈,吓坏了一干我大中原之人的狗胆儿,所以这才有为什么洛阳城的人,会把四丫头说成了南疆的美人。
一则,是因为白家的人,都死的太离奇,古怪。二则,是因为四丫头是个女人。
怪也只怪四丫头的这件事正好赶在了南疆巫蛊邪教的后头,所以这才让洛阳城的人,连同武林盟主段飞腿那一干的人,都以为,四丫是那南疆巫蛊之教的狠毒妇人。
想到这儿,本大侠也不免感慨了一声。
本来,我们不过只是开开心心的来洛阳避避风头。
可为啥,就出了这种事情呢?
而我面前的这位大兄弟,看样子要不就是什么深山老派的弟子,要不就是不出世的那种隐士,要不是如此,那他为啥连这几件江湖之中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就都不知道呢?
这实在是没理由。
不过他知不知道倒是无所谓了,甚至于他不知道,本大侠还可以跟他讲讲。
这位兄弟听的也是津津有味,看他这副模样,不知怎的,本大侠大有跟人吹牛扯皮之时的满足感。
这滋味不错。
就跟在青楼里跟青楼姑娘吹嘘自己多么多么能打能干是一样的感受。
唉?不对,本大侠似乎想岔了。
对面的大兄弟目光带着一些炯炯闪烁,时不时点点头,本大侠举臂高呼,唾沫齐飞,正在说起那来自十三方天外山,前几个月挖到过一块长得跟小孩儿一样仙胎灵穴的时候,突然,房门大开。
狗蛋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大喊:“师父!不好啦!”
本大侠的一口吐沫星子吓得生生的呛在了喉咙里。
本大侠跟一只朝天鹅一般,咳咳谔谔的咳嗽了一通。
咳得本大侠上气不接下气,手都发抖,呛得本大侠满脸涨红,青筋暴开。
本大侠恶狠狠的盯了一眼门口的狗蛋儿,咳嗽着问他:“你这咋了?”
狗蛋儿满脸通红,大汗淋漓的喊道:“师父,门口有个贵公子坊间跑马,马惊了,一蹄子踩在了慕容大侠的腿上!”
忘了说,狗蛋儿口中的那个慕容大侠……就是我兄弟!
我兄弟被马踢到了腿!
本大侠呼啦一下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忘外跑,狗蛋儿正要跟着我跑,让我留下来照看床上的那位大兄弟。
毕竟,那也是我兄弟让我看守着的。
老子跟狗蛋儿打听到了我兄弟出事儿的地方,就是旅店右手边不远的大街上。
本大侠运起轻功一路疾行,飞快的冲到了已然被层层人群包裹住的我兄弟那儿。
扒拉开围观看热闹的洛阳群众,本大侠钻到了里面,看见了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来回打滚的我兄弟,和抱住我兄弟的和尚,还有一个穿着锦衣玉服的公子哥,和一匹噗哧噗哧的抽着响鼻儿的高头大马。
本大侠再一看我兄弟那腿,已然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弧度,耷拉在那里,看样子……已然是断了。
而那位公子哥,看着这么大群人给他围住,他也不能出去,作势就要上马。
本大侠看此情景,那火气,刺溜的一声,就都冒了上来。
本大侠看他翻身上马的功夫,一把给他从马背上揪了下来,掼在地上,疼得那厮龇牙咧嘴的去找腰。
本大侠狠狠的瞪看着那人模狗样锦衣玉服的公子哥,严声喝道:“说罢!这事儿怎么办!”
那人模狗样这才知道,本大侠跟我兄弟,是一伙儿的。
他有些怕了本大侠,但是他那小眼珠子转了一转,却嗤了一声,有些自视甚高的来了一句:“哟!你这是哪里来的江湖莽夫,不知道公子我是兵部尚书的大公子么?胆敢把我拉下马?难道你就不怕我兵部镇守神都的这些金吾卫精兵吗!”
老子哼哼了两声,笑了:“我说呢,谁胆儿这么大敢在坊间跑马,原来还真是兵部的作风。”
说着,老子咧嘴嘿嘿笑了两声,一把揪住了他的前领子,朝他呸了一口,道:“小子唉,你要是不说那话,爷我还能好声好气的跟你说上两句,但是,别忘了你小子眼下落在了爷爷手里。你他妈妈骑马踢了人,把人骨头都给踢断了,还敢一声不吭上马就走,真当爷是在这儿白站着的呀!”
本大侠越说越来气,揪着他,凑进了自己的眼前,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眼下,天王老子来了都帮不了你,说罢,你是不是想着老子一拳把你的腿也给打掉,来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那人看围观的这些个洛阳群众,也没一个因为他爹是当官的,所以跑去兵部或者是就近找金吾卫帮忙的,都在好笑的看着热闹。
然后他的眼睛就自然而然的,看向了本大侠。
本大侠朝他咧嘴挑眉一笑。
那人吓得眼睛都睁圆了,看样子,他是真怕本大侠能趁机给他一拳,或者是照着他的腿给来一脚。
毕竟眼下他在本大侠的手里,而且,没人愿意多管闲事。
那人模狗样的尚书公子,嘴唇哆嗦着看着本大侠,而后依然哆哆嗦嗦的道:“我,我我我,赔钱,赔钱行不?”
本大侠挑了挑眉头,扭头看向我兄弟:“怎么样?要腿还是要钱?”
我兄弟疼得龇牙咧嘴的看了看我,摇摇头:“息事宁人吧。”
于是本大侠朝他身上摸了一通,摸出了一个钱袋,打开看看,居然都是金子。
看出来是高门子弟了,上街不带铜钱带金子,这一小袋的金子,可是抵得上普通人家十年的光景了。
本大侠再摸了摸,发现也没个啥了,但是他头顶上的这顶冠,居然也是个金子的,不顺白不顺,于是本大侠顺手就将他的这顶小金冠子也给薅了下来。然后示意和尚将我兄弟拖到马那儿,本大侠拍了拍这尚书公子的小脸儿,笑道:“你得得亏我兄弟选择息事宁人,要不然,哼哼,你这条小腿儿还想着要?”
那公子哥看我看他那条腿的眼神,吓得一个缩缩,跟个娘们似得,把腿脚缩到了屁股后头。本大侠看他这孬种德行,不免嗤了一声,然后撇了撇嘴,松开了他的衣领子,去扶我兄弟趴上了马。
然后,牵着马,圾着脚,辟开人群,前去医馆治治腿。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