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不是小倌馆。
要不然这江南,本大侠可就真呆不下去了。
水调歌头的曲子十足好听,姑娘也十足的好看。
且这江南的女子,不同于江北,端的是娇弱无骨,声若泠泠。
本大侠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摸了一把怀中姑娘半露的酥胸,眯着眼不禁感叹了一声:“甚好,甚好。不错,不错。”
本大侠久别重逢,简直激动。
瞎子也搂着怀里水调歌头自荐枕席的头牌,笑眯眯的点头:“到底是江南的美人,真的十足的情趣呀。”
本大侠嫉妒并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就会装,明明是个水旱两通的禽兽,昨儿个不还让个糙大汉子席间伺候么,又非得霸占人家娇滴滴的头牌姑娘。
本大侠看着那容颜妍丽,声调勾人的花魁姑娘,一个哆嗦,连骨头都酥了。
只可惜不是本大侠的。
这年头,本大侠这种八尺多长的昂扬汉子这帮姑娘看不上,却是一个劲儿的往瞎子这种小白脸儿的身上凑。
便是连我怀中的那两个姑娘,也频频看向瞎子。看的本大侠一股股的酸意扑鼻而上,十分之嫉妒不爽。
从水调歌头出来之后,已然将近夕食,我俩就近在旁边的一家酒楼里买了酒菜,提溜着食盒,就回了那驿站旅馆。
但是我俩还没上岸,本大侠就看见了旅馆门口,蹲着的一个黑壮的大汉。
本大侠挑了挑眉毛,兴味的一笑,也不告诉瞎子,就这么的,把他给搀扶进了门。
本大侠甚至都能感觉到,那黑大汉一脸懵逼,呆若木鸡的,看着我兄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这么的进了门。
本大侠错眼看了他一下,感觉他那模样甚至都有点儿受伤想哭。
本大侠啧啧两声,这么大个的汉子,做这种惺惺小女儿姿态,也不嫌恶心人。
瞎子看我啧啧两声,哦?了一声,笑问道:“刀兄可是想到了什么,进而心生感慨么?”
本大侠哈哈一笑,挑了挑眉毛:“没事儿,没事儿。”
瞎子就算再怎么不济,那种黑大汉也不过是他一宿的玩意儿,一次是个新鲜,但是自己的兄弟如此姿容华度,到底还是不至于跟这种人有啥拉拉扯扯。
如果说刚刚本大侠不过是特意跟我兄弟闹着玩儿,那么眼下,本大侠不妨就顺水推舟,把他这个烂桃花给他挡下去。
不过我估计我兄弟要是知道,也肯定乐见其成。
因为经瞎子手里的人没过百也有大几十,哪次不都是等那些美人对他有些意思之后他就立马临阵脱逃了,所以说。
要论风流成性,本大侠跟他比起来,可得甘拜下风。
我俩进了大堂,正好看见正闲着没事儿帮忙跑堂的狗蛋儿,于是朝他晃了晃手里食盒:“快来吃饭。”
狗蛋儿应了一声:“您俩先吃师父!今儿个打尖的人多,我先帮着掌柜的跑跑堂。”
本大侠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多管闲事儿的傻孩子。
大堂里头没了座位,他俩只能到一楼狗蛋儿那屋去吃饭,吃的差不多了之后,狗蛋儿这才端了两盘儿点心过来,美的屁颠屁颠的笑道:“师父您看您看,掌柜的给我的点心!”
本大侠气极反笑:“那是你傻兮兮的给人家端了这半天盘子应得的。”
狗蛋儿很受伤。
他感受到了这世界对他的森森恶意,他觉得他师父这个人十分的世俗,简直是有些不可理喻。
而无法接受这一点儿的狗蛋儿,还拉着他师父我,算了半天的帐,最后得出结论,掌柜的给他的那些点心的价值,超出了他在掌柜的那儿帮忙端盘半个时辰的工钱。
本大侠无奈的看着他。
瞎子扇着扇子暗暗摇头。
本大侠啧啧两声心下在想:这孩子是个孩子时候,这么单纯还好。万一要是再过了两年,还那么不经世事,老子身为一个师父,可是到底跟不了他一辈子的呀。
但是瞎子却对我这种养儿子的老爹心态嗤之以鼻:“孩子终究会有长大的一日,区区以为,他终究是可以独自面对的。”
本大侠咋那么不信呢。
当天晚上,本大侠终于得以独自一人睡在舒服的床上。
但是突然之间,本大侠感觉自己的窗前,似乎有一道黑影掠过,看上去轻功不错。
本大侠顿觉不好,赶忙爬起来,一脚踹开了瞎子那屋的门。
然后。
让本大侠抓了个现行。
那人刚刚从窗户钻了进来,都还没落地。瞎子正在睡觉,被我踹门的声响惊醒,而后皱了皱眉头,问道:“刀兄?”
本大侠应了一声。
而后看了一眼今天第二次过来突袭的黑大汉,眉头皱了一皱。
那黑大汉眼神闪烁的看了看我,而后,瞥向了床上坐着的瞎子。
本大侠觉得,这黑大汉,确确实实,得把他给干掉。
“老方,这黑小子又跑你这儿来偷刀了啊!看来你昨天晚上调教的不行啊。”
那黑大汉身子抖了抖,支支吾吾的道:“老,老子他妈的可不是来偷刀的。”
本大侠挑了挑眉毛,看向了瞎子。
瞎子闻言,撩开被子下了床来,顺着他的声响走到他的跟前,而后,干脆利索的,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论你是不是来偷刀的,你都留不得了。”
那黑大汉眼都红了:“老子真不是来偷刀的!老子,老子就是想过来看看他!”
本大侠自然没法吭声。
得。看来,这又是一个对瞎子情根深种的。
瞎子也没吭声,但是掐住他脖子的手却紧了紧。那大汉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估计是没想到我兄弟提上裤子之后就如此的翻脸不认人,他还在做最后辩白:“老子……真的不是来偷你的刀。”
瞎子微微一笑:“你偷与不偷,都是一样。你昨日走之时,区区是不是便已然吩咐过,你莫要再来了?”
那黑大汉身子抖了抖,好半天,这才梗着嗓子,说了一句:“说过。”
瞎子笑道:“那你便莫要怪罪区区。”
说着,他手上一使劲,本大侠就看见那黑大汉脖子跟脸上的青筋,全都爆了起来。
黑大汉眼睁得老大,通红,他似乎十分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瞎子,最后,闭上眼,准备受死。
但是在这时候,我兄弟的手,突然顿了顿,而后,居然松了下来。
因为那黑大汉的一滴眼泪,好巧不巧的,砸在了瞎子的虎口上。
瞎子不明白。
本大侠也不明白。
为何区区一夜的光景,便就能够让那个看似常在刀口舔血的老江湖,居然在自己死前,能够为我兄弟,掉下一滴眼泪。
他那样子,装不出来。因为本大侠在我另一个兄弟,马贼慕容的眼中看到过一模一样,真真切切的光景。
而瞎子虽然一直恣意风流潇洒,但是只怕也不懂,为啥惦记上一个人,不过能短短的只一晚上。
于是我们两个不懂的,很不理解的,带着些懵逼的,看着站在瞎子面前的黑大汉。
瞎子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
黑大汉估计便是连自己都没曾想到,我兄弟居然能够松了手。
他长得比能跟我并肩而立的瞎子自然是矮了些许,于是仰着头,带着点儿怔怔的,都他妈有点儿痴相的,看着瞎子。
但是瞎子却看不见他此时此刻的神情。
而他也不知道瞎子是个瞎子,只知道他根本就没看自己,只是皱着眉头,似乎思索着什么一般。
而后,他的眉头松了松,对他道:“区区最后同你说一遍,你莫要再来了。”
黑大汉失魂落魄的走了,本大侠看了一眼瞎子,挑眉问道:“你有何想法?”
瞎子随即换回了那副笑眯眯德行,似乎感慨一声的道:“想不到区区魅力如斯之大啊。”
本大侠斜眼十分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能不恶心我么。”
我俩还说笑了一顿。
不过瞎子这句话到底还是管用的,自那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头,等到瞎子的伤都好了个差不多的时候,本大侠也再也没见到那黑大汉窝缩在旅店门口,或是半夜翻进我兄弟房中了。
总之十分是和谐安稳。
狗蛋儿轻手轻脚的给瞎子拆了最后一次的纱布。
本大侠半个月不见荤腥,眼冒绿光,对他道:“咱们去水调歌头吧!”
哪知按理来说应该欣欣然前往的瞎子此时却兴致缺缺的道:“区区今日实在无甚雅兴,刀兄不如带着狗蛋儿去吧。”
狗蛋儿闻言连忙红着脸摆手:“不不不,我不去。”
瞎子笑着扇了扇扇子:“狗蛋儿年岁已然不小了,是可以去一去勾栏香院了。”
哪知狗蛋儿却一派天真无邪的摇着头道:“不不不,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然后只同她一人,白头偕老。”
说着,脸又涨的通红,抬头看了看我:“师父您别笑成吗?”
本大侠抱臂摆了摆手:“成成成,那你赶紧找,等你娶媳妇,师父给你包一个巨大的红包。”
狗蛋儿眼睛闪闪发光的点了点头:“明白了师父!”
本大侠看了一眼瞎子,却发现他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哎嘿,这就有点儿奇怪了。
瞎子一向乐乐呵呵,无忧无虑的,这是什么事情,还能把他给愁着了?
本大侠实在是想不通。
不过瞎子那样的,他要是不说,你根本就问不出来什么东西,本大侠耸了耸肩头,看着这如此不配合的俩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得,那就老子自己去吧。”
本大侠一人去了水调歌头,头牌的水心姑娘看着独自一人的本大侠,不禁好奇问道:“大侠,那日同你一起来的那一位公子呢?”
本大侠一挑眉毛,本来想打趣面前的花娘一番,但是她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到底还是没忍心,只是说道:“他今日有些不舒服,估计改日还会再来的。”
水心姑娘于是便就笑逐颜开了:“那太好了。”而后欢欢喜喜的走了。
本大侠怀里的花娘掂酸吃醋一般的睨了那水心姑娘一眼,冷哼了一声:“她呀,算是被那日的白衣公子给迷了心窍了,这几日,别说接客了,便是出来见人,都不情不愿的。”
本大侠呵呵一乐:“莫不成,你也被我兄弟迷了心窍了?”
本大侠怀里的姑娘捏着手帕柔柔一笑:“那白衣公子如此风姿之人,不用多想,便也就知道,我等凡姿俗色,哪能留的住他呢。”
得,又是一个对我兄弟痴心绝对的。
本大侠搂着她进了大堂。
而后随意一瞥,眉头就挑了起来。
因为本大侠看到了一个颇为熟悉不过的身影。
一身粗布短打,黑不溜秋的,腱子肉纠结,胸肌鼓挺的,黑大汉。
其实他倒也没那么黑,只是这人不白,又偏爱穿一身黑的,着实有些难看。
而此时的他,任凭姑娘适逢左右,也不管不顾,一脸惆怅的,拎着酒壶,不要命的往里灌酒。
本大侠嗤了一声。
而我怀里的花娘循着我的目光看去,噗哧一声笑了,道:“那个傻子啊,来我们这儿喝酒,可有几日了,他当时第一次来的时候,不管不顾,非要点我们家水心姑娘出来给他见一见。我们妈妈看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吓了一跳,但是看他像是个走江湖的模样,便也不敢得罪,匆匆便叫了水心姑娘出来见客。”
说道这儿,她似乎十分不屑的看了一眼那黑大汉,而后柔声道:“但是没曾想,他见到我们水心姑娘之后,都愣住了,愣了好半天,这才自言自语道,我到底是配不上她呀。说完就走了。倒是把我们水心姑娘弄得一愣一愣的,她都没见过这人,实在不明白这傻人的话,从何而来。”
“但是自那天之后,他就常常来,也不点姑娘,只给了妈妈一小块金粒子,就找地儿蒙头喝酒了,偶尔看见水心姑娘下楼,眼神也是直勾勾的,倒是不像是喜欢,反而像是权作比较一样,我们都很不得理解,但是他每次来也都给钱,妈妈一看他也不像是找事的,于是便就让他常常过来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了。”
本大侠点点头:“那他睡过你们这儿的姑娘没?”
那姑娘听我这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就正是纳闷这个呀,他来我们这儿这么长时间,一次姑娘都没有点过,只是喝酒,但是却喝着我们心里都跟着慌慌的,生怕他冷不丁的,一把把桌子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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