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子隔着墙壁又说:“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陆还于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之前确实有着一份工作,在这之前他还上了一个学校,更远一些的记忆则全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自己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他回答到:“我以前有一份工作。”
“那很好啊,我感觉在外面生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时候,你都能找到工作,已经相当不错了。”静子这并不是在安慰他,而是她以异族的身份活在人类的世界里,切实的感受到了疲累,所以才露出马脚,被这些人盯上。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的,自己独自一个人回家,周边的和以往没有任何的区别,仅有的是她手里提着想了很久的烧烤,她一个人日子过的拮据,偶尔想起烧烤来也要犹豫好一阵子,她的父母在十年前都已经走了的,留下她一个人寄养在姑父家。
姑父一家是完完全全的人类,所以他们并不知道父母当时发生的事情,当然他们也没有能接受静子,在他们看来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日本女子还带来了一个拖油瓶,之后意外发生,静子失去了爱着自己的母亲,也失去了世界上另一个爱着她的父亲。
静子和姑父家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他们愿意收留自己完全是因为父亲以前说的一句话——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她!
所有的事情,静子都记在心里,这十年过去她经常会强迫自己会回忆一遍,尽管每一次她都住不住泪水,但她必须这样做。
之后的事情就是她独自放弃学业,这并没有让她困扰,她本来也不希望得到人类的知识,她清楚人类所教授的这些知识是片面的,不管是从历史还是生物上,没有一页提起异族的存在,他们所有建树都以人类是地球上唯一的智慧种族为基石,而一旦去掉这一块基石,人类本身的地位突然变得岌岌可危。
这可能也是为什么,他们如此不能接受异族身份的原因。
而陆还于,似乎完全是和她不同的异族,他会试着融入人类的社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但就是不清楚他是为什么被抓到这里来的呢?
这反异族的组织才刚刚成立,不可能有大量的情报,所以静子判断这些人以如此激烈的手段来获得信息也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迫切的证实异族的存在,然后想将它连根拔起,自己被抓来绝不是因为十年的前的事情,更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静子的身体开始发抖,极致的愤怒到达了顶点,为什么人类连最后的生存机会也不愿意给他们?
另一边的陆还于背靠着墙壁,半坐起,脑子里变成了一片空白。
“你如果离开这里回去那里?”静子问他。
“Z城.”
“你是那里的人吗?”
“不是,只是在那边工作。”因为不想说起这件事,陆还于想打住又转口问她:“你呢?”
好像所有的问题,都是默认的双方都应该交换,静子也说出了她生活的城市,只是陆还于对周边的城市了解的不多,虽然知道两个人所在城市不远,但也没有办法估计其间的距离,继而他想到自己为什么在意两人的距离呢?
他们两个人说了很多话,不分昼夜,只要双方都清醒着,那个人又来了两次,其中只有一次他又对陆还于拳脚相加,陆还于忍住没有哀嚎,而他水瓶里的水到了现在也有了越来越多的剩余,而且他知道了那天男人嘴里说的东西,正是一个馒头而已。
可笑的是,饿到现在陆还于已经失去了对“饿”的概念,可是那一个馒头和水一起下肚后,饥饿又一次让他的胃部绞痛。
他试想着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最后得出的结论更是好笑——只因为他不甘心而已!
他不甘愿就这样的死去,连自己为什么被抓到这里来都还没有弄清楚。
他也没有再想开口去问静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知道,静子从众多的问题中小心的避开这一类问题,显然她是不愿意提。
陆还于甚至清楚的知道,静子相当明白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她有着秘密,就是那些人想要的秘密!
越是抑制自己去想,陆还于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秘密。什么秘密呢?关于什么的?
这样看来,那个在墙角留下那段文字的人,说不定也知道这个秘密,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唯独他。
“静子,你到这里多久了?”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说有五天了,可我觉的我待在这里的时间要比五天长得多。”
“你知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很多。”
“你怎么知道?”
“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什么?”陆还于开始追问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有着其他的想法,这想法可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接受。
静子那边有了长时间的沉默,这样的沉默之中,陆还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静子。”
陆还于试探性的问,他贴在墙边,想要听到那怕一点点的声音。
可是静子则是从那个空间完全消失,无论他叫到多少次,对方都没有回应。
那个男人还是会按时间的出现,打开两边的大门,各问几句话,静子无疑还在隔壁,可陆还于却感觉到她突然和自己相隔非常远的距离。
“静子?”这天,男人刚走,陆还于又出声叫她的名字,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他也回想了很多遍最后一次的对话。
“什么?”——难道是这句话?难道就是这个顺口的问话,让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才拒绝和陆还于多说一个字?
“我错了,求你了,求求你。”陆还于最终崩溃的大哭,他双腿跪在床边,以一种苦苦哀求的声音,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孤独感,并且在和静子聊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对方竟然以这样的一种突然的方式彻底和他隔离开。
很久,陆还于就发现了,无论是怎样的哀求都没有了意义,静子真的消失不见了!
那个在隔壁发出熟悉声音的人,不过只存在于自己的想象之中,静子完全诞生于自己的想象。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正要将静子彻底的遗忘在脑后,隔壁竟然又一次传来了声音。
“你不是和我一路的人。”
“什么,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几乎是瞬间,陆还于以为自己又抓到了救命稻草,只是下一个瞬间里,他明白这根稻草并不愿意被他死死拽在手里。
“就是因为的你什么都不知道。”静子的语气平淡,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她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发现陆还于确实是人类,对异族没有一丝的了解之后,她不想再多说,因为自己已经失口说出过一次说自己能够听到周边的声音,那么她极有可能会再说出更多的事情,她只觉精神在受到严厉的考验,不能再徒增自己的压力。
只是心中也带着更深的疑惑,他究竟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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