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宗渐只能这样说,虽然这个谎话非常的拙劣,但也只有不拆穿这个谎言,两个人才有台阶下。
话一说出口,宗渐就感觉自己说谎的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退步到了这样的地步,明明之前说谎是他天生的技能,从小到大无数个谎言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并没有为此感觉到不耻,后来这样的习惯延续到他的妹妹冬令身上,她同样也是随时说着各种谎言,大的小的,还有事不关己的那些谎言,前言和圆谎需要的更多谎言嵌套在一起,很快普通人就无法从中发现真相了。
这样的把戏总有一天让宗渐感觉到了疲倦,可说谎的习惯一旦养成,想要改变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是可怕的,这整个过程囊括了他的大学。
可如今,刚刚从大学出来没多久的他,竟然猛的发现,自己费尽心思说服自己去改的毛病,其实是社会中非常重要的技能。
如果现在他的谎言能够更加准确一些,甚至能让自己都感觉到信服,那么至少现在和林燕婉之间不会存在这样的隔阂,没错两人之间虽然都给了对方台阶,也都愿意承认错误,但宗渐始终觉得两人之间的隔阂无法直接忽视,尽管它现在还十分的微弱。
热水烧开,林燕婉接满茶杯之后就走了出去,而宗渐则是要再等一会儿,顺便他习惯性的看向了塔山大桥。
今天是不是等晚上去那边看看呢?
想起来自己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带小羽去天和了,最近那边的生意有好转,自己过去帮帮忙也好,顺便还能看看额叶可。
做好打算,今天一整天的工作忙完,又在第一时间回家吃饭,然后跟着黄修齐一起去了天和。
小羽当然是十分的高兴,宗渐和黄修齐一人拉着她一手,提着今天营业需要的食材,朝着那边走去。
叶可今天倒是没有抽出时间过来,正好让宗渐帮忙点餐。鹏子也还没有回来,黄修齐倒是担心但似乎也不好打电话过去,他一打电话就像是再说,怎么那边还没有忙完,不回来接着上班吗?
不过这样想的黄修齐自己都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自己也想那么多,这也要注意,那个也要考虑周全?
明明不久前,自己还仅仅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
晚上的天和因为最近突然转凉,路上的行人都缩着身子,奇怪的是有那么一部分年轻人,他们似乎还停留在夏天,哪怕别人都恨不得穿上过冬的衣服,他们依然是穿着短袖,黄修齐倒是对这些没有宗渐那样惊奇,毕竟是在天和街,什么怪人都有,像这样失去对温度判断的人也不在少数。
更冷一些的时候,将要下雪的冬天,还有人会到怀明冬泳,再更加冷一些,河面结冰以后,会有几年一次的冰桶挑战,说话的时候冒着热气,然后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淋下,原本就通红的皮肤瞬间像是煮熟的虾米,或者像是瞬间熟透的大闸蟹。
想起来,冬天总会比夏天有趣很多。
但这样总结又似乎随时会被推翻,毕竟夏天里白天的时候只要在太阳下浑身都是汗津津的,好像手掌也黏糊糊的,但夜晚,河风从街头吹来,闲下来坐在烧烤铺子和三五两个朋友围成一桌,也非常的不错。
等正式开店,陆续有客人之后,黄修齐全然没有时间继续走神,双眼不停的落在食材和食物上,而宗渐也跟着忙了起来,他在这里帮忙的时间是几个人之中最少的,动作也的最不灵活,明明没有几件事,他依然显得慌慌张张,不过客人似乎早已经习惯,对此并不在意。
小羽的则是一个人坐在旁边,她并不被允许进入后厨,所以自己找到一角玩起来。
最近她才慢慢的像是城市里面的小孩,拿着宗渐的手机不知道玩着什么。
等临近零点的时候,黄修齐想让他们两个先回家,宗渐一看外面的客人不少,现在走黄修齐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就准备再磨一会儿。
黄修齐却催促他,宗渐只好放下手套去抱起小羽。
抱着小羽到后厨的门口,她挥挥手表示拜拜,黄修齐答应了一声,就又埋头锅碗中。
走出天和的大门,看了一眼塔山大桥的方向,说起来今天的本意是到那边看看,放松一下,结果却在天和忙活了半个晚上。
奇怪的是,在天和忙的连坐的时间都没有,他竟然没有一丝从平时工作里诞生的压力,甚至也没有在上班时的焦虑。
伴着凉风回到家,匆匆的洗漱,却在哄睡小羽关上她房门的时候,又响起了那来回踱步的声音。
他将之抛掷脑后,没有多想。
这个时候已经又是凌晨一点过,好在经过了一整天的工作,又忙碌到零点,刚刚一闭眼宗渐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于此同时,夏承粥却在这个时候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本来今天这个报案他不用一定要到现场,完全能够交给值班的同事。
可上一次叶宛交代过之后,他心里也对怀明有些忌惮,而今天,正是有人在怀明河畔发现了尸体。
伸进衣袖里,他也来不及洗一把脸清醒一下,便到了楼下开着车朝那个方向赶去。
夜晚的怀明河流水的声音比白天的时候要清晰很多,白天这附近车流量不小,不刻意去听就会被完全覆盖住。
在夏承粥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同事在现场,不过他们不敢上前,更不敢破坏现场,只有一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老警察蹲在尸体的附近,手电扫着尸体的上下。
而后面的警察同事,也是把自己的手电筒照向那边。
这河堤上已经很久没处理过,以往是市貌的一个项目,最近被移到了私人的企业手上,刚刚才在筹备这里的除草和清理,等真真有起效该是一两个月之后了。
他小心的照着脚下,水泥斜面上是大小相同的菱形凸起,踩在上面还是非常的稳当,只要不是没注意踩上了淤泥就没有滑倒的危险。
夏承粥没有像这个几个警察一样站在远处,而是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掠过警戒线上前去。
到了老警察的旁边,他看了一眼尸体,至少没有明显的致命伤,身下也没有失血的痕迹。
“暂时判断不出来,要等法医到了。”
“法医也估计看不出什么来,只能等采证之后解剖了。”夏承粥判断说。
说着老警察站起身,脸上的皱纹不少,人也非常的消瘦,平时话不是很多,一般同事们称呼他为老王,者其中也有打趣的意味,只是他本人并不一定能够明白,倒是年轻人每次这样叫他就忍不住要露出玩味的表情来。
夏承粥也抬眼去看附近,这个位子离塔山大桥不远,走到桥下不过半个小时,只希望这个人不是从桥下跳下来的,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就不在他的管辖以内了。
河水就在两三步的距离,今年绵绵的细雨并没有让水岸线涨多少,只是被浪花冲到边缘的黑色泥状物看上去让人作呕。
这几年怀明越是下游,越是肮脏不堪,有一年有几头死猪随着河面飘下来,他们这才知道上游某处开了一家养猪场,虽然没有太多的工业污染,但这里的住民还是能够感受到,河水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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