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志正逗的庄静怡起劲,没有想到庄静怡竟然这么快就举白旗投降了,低头看着庄静怡的脸色,自然看见了庄静怡脸上的那一股不耐,心中不由得动了一下,笑道:“既然庄姑娘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这样最好,我最讨厌别人说话拐弯抹角的,婆婆妈妈的,就如小老婆生的一般,看上去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庄静怡两只眼睛看着前面,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和石青志在闲谈,倒是让石青志发作不得,只能平白的这个硬亏生生的咽了下去。
“庄姑娘果然是个爽快人。”言不由衷的,石青志还是要赞誉一下庄静怡,“那在下就直言了。”
庄静怡趴在床上,抬起头看着石青志,眼中满是平静,石青志却从中看出了一抹静谧来,不由得呆了一下。
“石先生请讲。”庄静怡见石青志又呆住了,不由得再一次开口催促了一下。
“姑娘可知官家已经准了义绝?”石青志的声音缓缓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庄静怡。
可是庄静怡却仿佛听不懂石青志的话一般,趴在床上,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石青志等了一会儿,见庄静怡不说话,顿了顿,继续开口:“官家还给了姑娘一个县君的封号……”说完,又停住了。
庄静怡心中愣了一下,准了义绝,这个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是这个县君,却是没有想到的,以前看多了家斗文,也知道这个县君是宗室才有的封号,现在无缘无故的给了自己这个一个失婚的妇人,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说头?
庄静怡想着,把脸抬了起来,把疑惑明明白白的摆在了脸上,既然石青志提起了这个,她可不相信石青志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再说了,这几日,她也清楚了,这个石青志在庄志鹏身份,怕是不仅仅是一个大夫这么简单!
现在他这么正儿八经的跟自己提起这件事情,怕是下面还有什么说法。
石青志看懂了庄静怡脸上的疑惑,可是发现庄静怡还是没有说话,不由得有些郁闷起来,这个庄姑娘真的这么能忍?!
就在石青志满腔郁闷的时候,庄静怡适时开口了:“这个县君,怕是阿爹已经帮我请辞吧。”庄静怡这一句开口的时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不由得让石青志心倏的跳了一下,“姑娘说哪里话来,这可是皇恩浩荡……”
“先生,有话还请直言。”庄静怡皱着眉再一次打断了石青志的话。
“庄姑娘是个明白的,爵爷已经替姑娘辞了这个封诰。”石青志笑着从善如流,“萧家,好歹是淑妃的娘家,官家可以不给淑妃这个脸面,可是爵爷这个做臣子的,却不得不给淑妃这个脸面。”
“……”庄静怡心中听到这里,顿时满肚子的腹诽,这也做的太假了!若是要给淑妃脸面,庄志鹏就不应这样对待元知睿!可是庄静怡脸上却丝毫不显,“先生可是还有别的指教?”
石青志的脸色难得的有些尴尬:“这个,爵爷过了年就要进京……”
“不劳先生提醒,我已经知晓。”庄静怡看懂了石青志脸上的尴尬,顿时心中飞速的旋转起来,石青志今儿个专门过来,给自己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淑妃娘娘的脸面……
突然庄静怡的脑中把石青志刚才的话,回旋了一下,似乎有一道亮光在庄静怡的脑中闪过,难道……,庄静怡蓦地抬头,看向石青志。
“庄姑娘果然聪慧过人。”石青志含笑开口。
“石先生,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还请先生明示。”庄静怡根本就不接石青志的高帽子,冷冰冰的打断石青志的话。
“爵爷的意思是,姑娘最近一直身子欠安,此去京城舟车劳顿的……”石青志说着,又低头看了一下庄静怡,心中无端的叹了一口气,他真的不知道把庄静怡留下来,这一步走的是不是对,可是这个姑娘,却真的不能就这么去了京城,不要说她这个义绝身份,但就她和萧家纠缠不清的纷争,同去了京城,在萧家和淑妃的眼皮子低下晃荡,这生生的就是一个惹祸的根源,再加上她和那个五爷元知昊若隐若现的关系……,去了京城也相当于是一个就着的火种啊,到时候就会逼得爵爷不能做一个纯臣……
只是这样的事情,让他一个外人开口,却真真的是为难死他了!
“先生的意思是让我留在这白鹿城?”庄静怡柳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过了年,阖家进京,就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啊,不,不是姑娘一个人,还有三老爷一家。”石青志忙开口解释。
“先生的意思让我跟着三叔叔过日子?”庄静怡猛地睁大了眼睛。
石青志愣了一下,突然发现今日这番话说着,说着,不知道已经歪到什么地方去了,忙把话题拉扯了回来:“姑娘误会了。”
“误会?”庄静怡扬眉。
石青志忙开口:“姑娘身子不好,自然要好生调养,可是这里的大夫不济事,因此在下想请姑娘去药王谷住上一阵子,等身子好了,再去京城,因此姑娘不必担心和三老爷同住。”
“哦~”庄静怡应了一声,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其实这样也倒是真的不错,省的去了京城和一群不相干的勾心斗角,然后说不得又是谈婚论嫁的,硬生生的又要把自己和陌生男子凑成堆!
“姑娘不愿意?”见庄静怡没有什么表示,石青志的心有些提了起来,虽然瞧着这个姑娘和寻常有些不同,但是让她一个前往药王谷,怕是不愿意。
“不,我身子不好,若是能得神医调理,自然是再好不能了,哪里会不愿意。”庄静怡想明白了,自然朝着石青志捧上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石青志没有想到事情这么轻松就办成了,心中顿时好了许多,这嘴似乎也松快了许多:“姑娘放心,爵爷已经给三姑娘找了一门好亲事,过几日三姑娘就要出门了,这勇毅伯府原是官家赐的宅子,爵爷也已经写了折子,请官家收回了,三老爷他们,爵爷另外在城中置了宅子,姑娘若是在药王谷住的腻歪了,还是可以上白鹿城来,和三老爷他们聚聚,说说闲话。”石青志随意的说着,仿佛无心之意,可是钻入庄静怡的耳中,却让庄静怡的心潮猛地波澜起来,想不到举手之间,阿爹已经替三房安排好了去路,只不过这去路……
庄静怡突然想起庄老太君那张清冷的脸来,这去路真的是阿爹安排的吗?更或者,自己前往药王谷,真的是阿爹的意思?!庄静怡突然不确定起来。
石青志把该说的话,全都说完了,这才再一次履行大夫的职责,细细的替庄静怡的把了脉,又调整了方子,然后又在庄静怡的床边放了一瓶药:“让丫头明儿个替你换药的时候,涂上,身上的伤,就会好的快些。”
“多谢。”庄静怡难得说了一声谢谢。
“不必。”石青志笑着道,“若是真心想谢我,不如嫁了我,如何?”
庄静怡只觉得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身子使劲的颤抖了一下,这才趴在床上,露出一脸的哀怨来:“先生莫要说话,这岂不是让我无敌之容?”
石青志深深的看了庄静怡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出去了。
元知睿摇摇晃晃的坐在车上,四周都是拥挤的人群,那浑浊不堪的气息,让元知睿的心腹一阵翻滚,差点呕了出来。
“爷,你怎么了?”被带到同一辆车上的小厮,压着声音说道。
元知睿脸色铁青,难看至极,沉着声音道:“我没事。”
“……”小厮还想再说一句,可是看看元知睿的脸色,不由自主的把话咽了回去。
元知睿恶狠狠的瞪了小厮一眼,深深的吸气,把翻滚上来的酸胀之气努力的压了下去,只是脸色渐渐的有些惨白起来。
在元知睿的忍耐力到达底线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一个高大蒙面的兵士过来,猛地掀起了车帘,压着声音,厉声道:“下车!”
“爷~”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元知睿的身上,元知睿用力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这才看了一眼兵士,双手一撑车辕跳下了车。
在车上的时候,元知睿想了很多个车子停下之后的场面,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一个场面,过来一个蒙面的兵士,这当中意味着什么,不用人解释,元知睿心中已经清楚至极。
“叫你们主事的人过来。”元知睿挺直了腰身,瞪着兵士。
可是蒙面的兵士却仿佛没有看见了一下,阴冷着声音,又吆喝了一句:“快下车!”说着,手中的刀,用力的磕了一下车辕。
“是。”小厮们被明晃晃的刀光吓了一跳,哪里还有才刚砸门的勇气,忙抢着跳下了车。
“进去!”兵士也不多话,转身抬脚踹开了一边的门。
小厮们看着前面泥筑的小矮房,不由得愣住了。
“让你们主事的过来!”元知睿沉着声音,再一次开口。
“进去!”兵士再一次开口,把元知睿的话扔到了脑后。
“让你们……”
“他奶奶的,你进不进去?!”兵士似乎对元知睿的喋喋不休生气了,转身恶声恶气的瞪着元知睿。
“你!”元知睿这下子真的怒了。
“老子没有功夫请你在这里拉扯,老子的时间宝贵着呢!”兵士抬脚,用力的踹了元知睿一下。
元知睿一个站立不稳,就扑进了小矮房,双手撑在地上,不知是磕到了石头,还是怎么的,“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果然是个细皮嫩肉的,一点都不经摔打!”兵士鄙夷了一句,猛地转身看着剩下的人。
剩下人在别人面前,或者倒是可以狐假虎威,可是眼前这个却是混不羁的,连元知睿都打了,更可况他们这些为人奴仆的?!当下,十分听话的都进了房间。
等所有人都进了屋,突然听见“哐当”一声响,那扇破败的似乎随时都要倒下来的门,就兵士关上,并且在外面锁了起来。
屋内陡然间就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元知睿原本就焦躁的心,越发的焦躁起来,心中就似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一般,浑身说不出的不得劲,说不出的难受,真想抓一个人过来,狠狠的揍一顿出气,可是那无形的身份,却又压的他不能乱说乱动。
在这个黑漆漆的屋子里,若是发生一些什么,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而元知睿十分的有自知之明,若是去了自己的身份,论单打独斗,自己可不是这屋子里任何人的对手,因此,不论自己心中有多气,有多恨,想要报仇,只有熬了今夜才行!
屋内一片静寂,只剩下那些刻意压低了的呼吸声,而这些呼吸声,也渐渐的开始有些急促起来。
元知睿努力的隐匿自己的身影,身子慢慢的向后缩着,靠在了墙壁上,努力的让自己贴近墙壁……
“啪!”突然静寂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击打声,然后又听见了叫骂声,“你个龟娘养的,做什么打老子?!”叫骂声落下,就听见“砰”一声响,应该是拳头落在胸口的声音。
“娘的,老子打死你!”突然黑暗中传来一声暴喝,然后就听见一阵“噼噼啪啪”的一声,很显然,有人在屋子里打了起来,元知睿的心顿时提到了喉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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