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不过那对耳坠却是损了一只。事后,怀霄公主托人修复,似乎,你也经过手的。”万若尘摩挲着手中的玉坠。
“没错。”徐东道:“奴才曾跟着以前的师傅学过一阵手艺,不过,那耳坠着实不容易修复。最后,还是太祖爷命了一位老师傅帮着修复,但到底也是失了原味。”
“你上手的宝贝也不少,应该还是有些眼光的。”万若尘将手中的玉坠递向徐东,“你瞧瞧这项坠,做工与玉质如何。”
徐东小心地捧过那玉坠,才一上手,便点头赞道:“玉质灵透,绝非凡品。”
再拿到眼前细细一看,没过多久,徐东的脸色开始有了变化,他不禁小心地看了一眼万若尘的神色,只见万若尘正定定地看着他。
徐东赶紧垂下了目光,又观摩了一阵,才有些犹豫地开口,“奴才或许眼拙,但眼前这玉坠无论是玉质,还是做工,似乎……都与怀霄公主的那对耳坠,有所相似?”
万若尘转开目光,沉默了半晌,问道:“那边有消息了没?枕歌的来历。”
徐东道:“说来也奇怪,若换作往日,早该有消息送回来了。这次,都过了这么长时间,那边也还没有答复。要不,奴才去信催一催?”
“不必了。”万若尘道:“让那边不必再查下去了。”
徐东诧异地看着万若尘,见万若尘伸手,赶紧将玉坠恭敬地奉了回去。
万若尘拿回玉坠,神情转为凝重,“芙城多安排些人手,枕歌口中的那个怪老头,一定要救出来。”
徐东虽然不解,但还是应声,“是,奴才会好好安排。”
感觉到自家主子的心情不太好,徐东便也没有再死劝,转身继续安静地收拾起客房来。
万若尘看着手中的玉坠出了神。
怀霄公主从前虽只是霄国的郡主之身,但霄国一向富庶,皇室之中不乏珍品,那对玉耳坠实在算不得极珍稀之物。可是,怀霄公主却为了那样一对耳坠大发脾气,说明是相当重视的。
物是死的,怀霄公主之所以珍而重之,只怕还是因为那赠送耳坠之人。能出手这种品相玉坠的人也定然非富则贵,无非皇亲,又或是……雨肖盟的人。
怀霄公主手中的玉耳坠与枕歌的这块玉坠实在是太过相似,不得不让人怀疑,根本是出自一人之手。这么说来,赠送给枕歌这块玉坠的怪老头,很有可能知道这玉坠的来历,或者根本有着深厚的关系。
他又为什么要将这样的玉坠轻易赠给枕歌呢?真的只是随意吗?而曾经护养枕歌的人说,枕歌的身世很可能与雨肖盟有关。所有的线索慢慢连系起来,似乎就越来越与雨肖盟相近了。
万若尘一叹,如果枕歌真与雨肖盟有关的话,他又该如何面对?
毕竟,当年雨肖盟大伤元气,霄国内乱,实在与淮国皇室有着莫大的关联。霄国气数尽了是一回事,太祖爷的人在暗中挑拨,搅浑局面,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或许,应该掩埋这件事,枕歌的身世调查,就此停止?
只犹豫了一瞬,万若尘便否决了这样的想法。这不是他的作风,而且,这一切似乎也太过巧合了些,他不得不怀疑,背后是否有人在促成这一切。
无论如何,真相也不应该被掩埋。
而她,也应该有知道所有真相的权利。
哪怕,有一天,她会恨他,甚至报复他。
但愿,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他多心了。
“昨晚听到六爷似乎提及了两个盟主?”万若尘神情恹恹地下了楼,就听到枕歌正在向萧越心和伍岁晏问话。
昨晚,万若尘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现在的情绪不佳,一看到精神奕奕的枕歌,就有点牙痒痒的感觉。这丫头,倒是舒服自在。
“嗯。”萧越心应声,“雨肖盟除了在芙城的总盟之外,底下还有山南、山北、水南和水北四个分盟,昨晚你看到的那位翁盟主便是水北分盟的盟主。而雨肖盟现在的总盟主,是岳正青。”
“原来是这样。”枕歌点点头,一抬眼便看到了走下楼梯的万若尘,却见他似乎正用一种不太友善的目光盯着自己。
枕歌满心疑惑,自己难道又有哪里惹到这位爷了?
“翁盟主呢?”万若尘拉开椅子坐下,“难道先出发了?”
按理说不应该,昨晚按照翁正祥的态度,应该是会和他们一起出发去芙城的才对。
“一大清早便领着人出去了,似乎有什么急事。”伍岁晏开口,“事发突然,正巧遇见我,便让我转告你一声,如果不急的话就在此等一等。又或者,去前边的榆和城等他也是一样。”
“那便在这儿等吧。”万若尘抿了口茶,“左右离榆和城也不远了。”
“这么一大早的会有什么事?”萧越心道:“又不挨着水北盟,离芙城也还远。”
“人家的家事,你还是少操心。”万若尘吩咐徐东去点几份热菜。
萧越心冷嗤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趟去芙城是做什么的,雨肖盟遇上你这个瘟星,也算是倒了霉了,我真为他们的前途堪忧啊。”
“雨肖盟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何必要动他们?”万若尘不自觉地看了枕歌一眼,见她正悠哉游哉地咬着馒头,似乎对雨肖盟的事情并不太感兴趣。
“是吗?”萧越心道:“其实当年的雨肖盟之事,我总觉得透着股邪劲。万六爷说说看,这或许就是‘天意’?”
说完这句话,萧越心便后悔了。她隐隐地看到了万若尘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大概是这段日子过地太舒坦了,她差点忘了,这个表面无害的万若尘,背地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天意也好,人为也罢。”枕歌突然开了口,“没落便是没落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谁又能逃得过命运的轮回?”
萧越心和万若尘同时看向了枕歌,只见枕歌一笑,“这附近也是好山好水,一会儿出去走走?”
“极好!”萧越心赶紧接过话头,然后偷偷瞥了一眼万若尘,见他面上没再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这才轻松了一口气。自己真是有些昏头了,以后言行举止还是要有些分寸才行。
之前她便知道惊寒庄并不像表面看上去地那般简单,而自玉胡儿的刺杀事件过后,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万若尘,还有他背后的惊寒庄,只怕,与皇都里坐着的那位新皇,有着不小的关系。
离着福源客店不远,有着两个相邻的小村庄,背山靠水,看上去还挺安乐。
听身后响起脚步声,枕歌回头看去,诧异道:“越心呢?”
万若尘神情自若,“伍先生留在客店。”
枕歌恍然大悟,果然,那家伙还是重色轻友。
“走吧。”万若尘越过枕歌向前走去,枕歌随后跟上。至于徐东和飞濛等人,都隔了些距离吊在后面。
“重色轻友”的萧越心此刻正气呼呼地坐在房间里,“万若尘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不就是刚才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嘛,用得着这么小气!”
却说刚才萧越心用过膳后,就急急地回房换衣服,准备和枕歌去附近好好转转。哪知道她刚换好衣服,那个万若尘便让人给她带了一句话,“外边天色阴沉,萧孟爷还是留在客店安全些。”
话少的游容当作没听到,留云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萧越心皱眉,“你可是我的人,还帮着外人笑话我不成?”
留云连忙敛了笑意,温声道:“爷难道看不出来,万六爷这般,是为了谁?”
“为了谁?”萧越心先是一愣,想了想,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不会吧!那只毒蝎子居然想打枕歌的主意!”
留云抿唇,“只怕是的。”
“这可不行!”萧越心腾地站起身,“万若尘是什么人,枕歌不知道,我还是知道几分的。我绝对不可以坐视枕歌就这么被人欺骗了。”
“爷有什么能力对抗万若尘?”静默的游容终于说了句话。
留云暗暗给游容竖了个大拇指,这话,也只有他敢明说出来。虽然,自己也不太看好万若尘对枕歌的感情,但这事儿,还真不是自家爷能够阻止的。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萧越心很明白这些时日,她虽然与万若尘好像有了些“交情”,但如果万若尘动真格的,她只怕还真应付不来。萧家和万家,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其实,奴婢觉得枕歌姑娘未必就是懵懂之人。”留云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太好,劝慰道:“而且这事情,也不一定就像爷想地这样糟糕。”
萧越心一叹,“只但愿,万若尘不是动真格的。”
万若尘对枕歌是否真心她不知道,但有一点她很明白,正因为萧家与万家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从某种方面来讲,万若尘应该比她更没有自由和选择权。这样的他,如果将枕歌也带进了漩涡,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没有萧越心在身边说话,枕歌只觉得有几分无聊。不过,好在山间有些奇花异草,枕歌就顺便采了一大堆。
原本想好好和枕歌说话的万若尘,就只能无语地看着枕歌一次又一次地打断他的话,径自钻入草丛中“工作”。
而徐东和飞濛更是成了扛货的,一人手上兜了一大袋药草。
眼见自家主子的脸色越来越黑,徐东眼珠一转,扔下一句“肚子疼”便拉着飞濛,招呼着其他人瞬间跑了个没影。
“集体闹肚子?”枕歌正疑惑间,就见万若尘往旁边一坐,语气不善地道:“累了,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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