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若尘犹疑地看枕歌一眼,到底受够了接连不断的打嗝,接过碗将剩下的面汤咕噜咕噜全喝了个干净。
放下碗,万若尘静等了一阵,果然,没再继续打嗝了。
枕歌双手撑腮,以一种极好奇的目光盯着万若尘。
被看地有些不自在,万若尘冷着脸问,“怎么,发现我比伍岁晏更好看了?”
说完这句话,万若尘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天!他到底说了什么!
“噗……”枕歌再次笑疯过去。
原本还想在枕歌面前逞逞威风,耍耍帅的万若尘,终于受不了自己的抽风行径,匆匆扔下一句早些睡,便起身快步上了楼。
楼上急促的脚步声终于安静下来,枕歌不由收了笑容,眉头微凝,想起了萧越心的那句话,“难道,你不觉得万若尘对你有些特别吗?”
特别吗?枕歌若有所思起来。
看了一眼马车外说着笑话的枕歌和萧越心,伍岁晏收回目光,瞥向对面陷入呆滞的万若尘,有些好笑地问,“万六爷,一大清早就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好事呢?”
好事?万若尘拧着眉,他怎么感觉每次靠近枕歌,就没好事发生?
“你……”万若尘看向伍岁晏有些犹豫地道:“会不会觉得我最近有点奇怪?”
伍岁晏忍住笑意,“何止有点,是十分奇怪。”
万若尘闭眼捏了捏眉心,“我也觉得,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其实,这很正常。”伍岁晏拨了拨茶盖,轻抿一口热茶,“当年,我做过的傻事,也多着呢。”
闻言,万若尘睁开眼看向伍岁晏,“你和……伏小姐?”
万若尘一直不敢在伍岁晏面前提伏家的人,没想到伍岁晏自己提了起来,看样子,也没有多忌讳。
“嗯。”伍岁晏点头,“我与她相识于幼年,可以说,我什么样子,她都见过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之间才会那般了解,那般亲近。”
“不想说的话,可以不必再说。”万若尘道。
伍岁晏摇头,“对我来说,那些都是无比美好的回忆,没什么可避讳的。而且,我能安然活到今天,也多亏了我们曾经的回忆。”
万若尘垂下目光,只听伍岁晏轻笑,“你和我不一样,你与枕歌之间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就我看来,枕歌对你,似乎才真的有些避忌。”
闻言,万若尘挑眉,这话换个方式来说,就是伍岁晏看地出来,枕歌对他没意思。
大概是已经在枕歌面前有了那么多抽风行径,万若尘索性破罐子破摔,“那又如何?”
“嗯,没错。”伍岁晏赞同地道:“就是这样,脸皮再厚些。”
“……”
万若尘自动忽视掉伍岁晏脸上那揶揄的表情,转而虎视眈眈地看向了车外的枕歌。很好!避忌是吗?那便让你避无可避!
“嗯,天气渐渐凉了。”萧越心道:“等到了芙城,也该添几身新衣裳了。要不,咱俩做几身一样的,穿出去肯定晃花大家的眼。”
“别。”枕歌道:“我还是做我的绿叶,你当你的红花……”
“萧孟爷。”万若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马车,骑了匹马赶上两人,“伍先生有些话要对你说。”
萧越心一愣,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后边的马车。
马车内的伍岁晏一脸黑线,他就知道,万若尘一旦动真格的,倒霉的便是他了。果然,此人的厚颜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不去吗?”万若尘转回头,朗声道:“伍先生,萧孟爷她怕是不得空……”
万若尘话没说完,萧越心已经勒停坐骑,下了马,等候马车近前。
得逞的万若尘一笑,转回头,正对上枕歌莫名的神色。
“咳咳……”万若尘清了清嗓子,挨近枕歌道:“还是外边的空气好些。”
枕歌笑笑,转回了目光。
万若尘一行人还在路上,可他即将抵达芙城,并欲参与雨肖盟的英才会的消息,却早已传入了芙城。
雨肖盟总盟花厅内,总盟主岳正青皱眉吩咐,“即刻广派人手,沿途查找兰盟主的踪迹,若有其下落,立即回报。若遇其本人,便说我急召他入城,片刻不得耽误。”
“是!”听命的下属应声而去。
客座上的司马秋彤放下茶杯,看向隐有忧色的岳正青劝慰道:“师兄不必忧心,兰师兄虽然冲动了些,但英才会举办在即,我相信他不会这么拎不清,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出事端来。”
“他若拎地清,就不会明目张胆地派人去招惹惊寒庄里的那位主!”岳正青一拍桌案,“我只怕他再不消停,整个雨肖盟都得赔进去!”
“我想兰师兄无非是受到了有心人的挑拨。”司马秋彤道:“山南盟内部,是该好好整理一下了。圣上已然赐婚怀霄公主与昭王,只怕雨肖盟当中,还有些不安分的人打着不该有的算盘。”
岳正青长长一叹,“雨肖盟早已人心离散,我如果轻易插手山南盟的事情,只怕那些人会反弹地更厉害。说地好听,我是雨肖盟之主,可师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我也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牵线木偶罢了……”
“师兄。”司马秋彤打断岳正青的话,“既然雨肖盟存活了下来,就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与作用。咱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维持下去。眼下,兰师兄那边倒是不打紧,只要万若尘进了芙城,他再想动什么手脚,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再者,以万若尘自身的本事,怕是也没有人轻易动得了他。我现在更为担心的是,之前莫名出现在芙城的那个神秘人。许下重金征募江湖勇士,又莫名消失于芙城。眼下芙城之中可还逗留了不少身份不明的江湖孤客,再加上万若尘的名头,这次的英才会,怕是少不了乱子。”
岳正青点头,“不说别的,万若尘此次公然表示要参与英才会,本身便有些不合情理。可如果说,他是因为兰承安的事来兴师问罪的话,又更说不通了。”
“万若尘为何来芙城,咱们管不着,也无需理会。”司马秋彤道:“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相信万若尘也不会太过为难我们。”
“我已经让人去打探那个神秘人的下落了。”岳正青道:“但只怕对方早有准备,否则,这么些时日过去了,那么多人都在追查他的踪迹,却为何都是一无所获?”
闻言,司马秋彤也陷入了沉思。虽然她说着安慰岳正青的话,但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安,总觉得芙城此次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跨出花厅,几片树叶随着吹过的微风徐徐落下,司马秋彤不禁停住脚步,伸手接住了其中一片,口中感慨,“要入秋了呀。”
转头看向旁边的老梧桐树,司马秋彤陷入了怔愣,良久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变的,也就只有你了。若夫人尚在,庭院只会四季皆春,又何来萧索之感呢?”
长叹一声,司马秋彤继续前行,只是那背影,多了几分落寞。
半夜惊雷吵醒了沉睡的枕歌,紧接着窗外又响起噼里啪啦的骤雨声。坐起身,枕歌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连忙下床去关窗。
迎面扑来的雨气携着凉飕飕的风,枕歌不由打了个喷嚏。不料这响声惊动了院中的一个身影,枕歌这才发现,院子当中居然还站了一个淋雨的人。
不过,因为光线昏暗,那身影又很快闪进了廊下,枕歌也没看清楚是谁。只是有些奇怪,谁大半夜这么想不开,淋雨就算了,也不怕被闪电给劈了。
刚关上窗,又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枕歌有些诧异地看着漂着一身雨气的万若尘,“你……”
“刚从外边回来,经过你门口,听到有动静,就进来看看。”万若尘很自来熟地走进屋子,往桌边一坐,掸了掸身上的湿气。
应该不是万若尘才对,刚才院中那个身影明显已经被雨水淋透了,而万若尘身上,不过是沾了些雨气。
转身给万若尘斟了杯茶,枕歌呵欠连天道:“万六爷是打算在榆和城多呆几日吗?”
一到榆和城,万若尘便领了几个心腹,神秘兮兮地去了别处,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去拜会了一位故人。”万若尘答非所问,抿了两口热茶,万若尘似笑非笑地看向枕歌,“这么晚不睡,是在担心我吗?”
“……”
您老哪只眼睛看见我没睡?我满脸都写着没睡醒三个字好吧!
枕歌心中腹诽,面上却是淡淡一笑,“如果万六爷打算在榆和城多呆几天的话,明天我准备和萧孟爷四处逛逛。”
“没有我在身边,你最好哪里也不要去。”万若尘放下茶盏,“为了我的安全,也为了你的安全。让底下的人两边照应着,他们也累。按你的话说,还是别折腾他们了。”
屋内多了一丝别样的气氛,枕歌深吸一口气,“六爷,我……”
“爷。”门外响起徐东的声音。
“什么事?”万若尘问。
门外徐东犹豫了一下,回答道:“皇都那边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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