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昆杰垂下眼皮,也不恼怒,“无妨,本殿也不喜欢勉强人。萧越心会好好地回到万记客店,这当中的确产生了一些误会,还请万庄主切莫见怪。”
万若尘起身,“多谢殿下,小人告退。”
季昆杰一点头,万若尘便退了出去。
眼看着万若尘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季昆杰冷嗤一声,“你以为季元恺真正掌控了霄地后,还会再容你逍遥快活吗?”
伍岁晏快步走到萧越心的房门口,想要敲门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害怕了。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来,端着水盆的留云惊诧地对上伍岁晏的目光,随即一礼,让开了身子,“伍先生请进。”
伍岁晏一点头,走了进去,留云出门关上了门。
“你来了。”萧越心的声音响起,伍岁晏抬头看去,瘦了一圈的萧越心正微笑看着他,眼中的神色还是那般夺目。
“医师还没来?”伍岁晏走过去,在萧越心对面坐下。
萧越心摇头,“来过了,没什么大碍。我是自己身体不争气,淋了些雨,感染了风寒,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多注意休息。”伍岁晏垂眸看着桌面。
“对了,有枕歌的消息了吗?”萧越心问。
“还没有。”伍岁晏答道:“不过,你放心。以万若尘的能力,必定会安然救出枕歌。”
屋内沉寂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伍岁晏站起身,“你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不用想太多,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伍岁晏转身,正要离开,忽听萧越心轻声道:“我……刘记掌柜的公子已经有了心上人……所以……”
“嗯。好好休息。”伍岁晏应声,然后走了出去。
走出萧越心的屋子,伍岁晏长松一口气,回想起萧越心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不但没有觉得厌烦,反而有一点畅快?
屋内的萧越心看着关上的房门,撇嘴自嘲,“你呀你,今生算是栽在他手上了。可人家,又哪里会在意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邬阳冰气呼呼地将一封请帖甩在翁正祥的桌前,“不是说好了,此事还需好好商量。如今正青昏迷未醒,秋彤又失了踪,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做雨肖盟的主!”
翁正祥打开桌上的请帖一看,随即淡笑着扔回桌上,“没经邬师兄的同意,我哪敢如此胆大妄为?再说了,乐安流才进雨肖盟几个时辰?我纵有通天的本事,能这么快做出这么多事情来?”
闻言,邬阳冰渐渐消了火气,“那不是你的话……”
“很显然是万若尘的手笔了。”翁正祥道:“可不管怎么说,只怕很快,这些收到请帖的人就回来雨肖盟,邬师兄还是好好想想,到时要怎么应对吧。万若尘也好,景王也好,雨肖盟都得罪不起。又或者,邬师兄提前想好,要依靠谁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才是。免得两边得罪,两面不是人,影响了师兄的远大前程。”
听着翁正祥满口的嘲讽话语,邬阳冰又气又恨,然而眼下却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
“别忘了,这雨肖盟也有你的份!”说完,邬阳冰转身气呼呼地出了门。
乐安流被暂时安排在雨肖盟的一所清静小院内,他刚才一语“惊”人,邬阳冰和翁正祥肯定都吓地不轻,自然不可能立时答复于他。当然,他也没想过要什么答复,万若尘不过是拿他做幌子而已。
没多久,乐安流身边的一个随侍匆匆进了院子,先行一礼,然后附在乐安流耳边说了几句话。乐安流听了,隐忧的眉头总算放松了下来,“如此便好,着人好好护着,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是!”那随侍铿锵应声,转身而退。
嗯,萧越心已经安然回到了万记客店,他似乎也该准备功成身退了?
到底万若尘出了力,还是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吧。
乐安流起身走出院子,缓步散心。
这雨肖盟不愧是根基深厚,这总部的一砖一瓦,一树一花,都还是很讲究。看来新任的盟主岳正青,也没在这方面少花心思。
眼见前方一进有些萧索的院子,乐安流突然来了兴致,正待上前看个究竟,突然从斜刺里冒出两个人来,拦在了去路上。
“请乐公子留步!”两人向乐安流行礼,其中一人道:“此处乃是雨肖盟内一处荒废之所,杂草丛生,灰烟漫天。乐公子若贸然进去,只怕会呛着。慢怠了乐公子,只怕小的要受盟主责罚。”
乐安流轻笑一声,“多谢两位小哥提醒,我一时觉着稀奇,所以走近看看。既然如此,我便不进去了。”
“多谢乐公子体谅!”
乐安流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忽觉一点微弱的银光闪过。
不经意瞥了一眼几步之外的草丛,乐安流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去。
“不知贵盟急召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宣布?”议事厅内,聚集了不少仍然逗留在芙城的江湖门派。
他们来芙城,本来就是冲着万若尘的名声来的。可真没想到,雨肖盟的点背到这个地步,连万若尘来坐镇,都能出事。
他们可不会相信岳正青急病发作的鬼话,虽然从雨肖盟内透露出来的消息不多,但他们也隐隐感觉到了雨肖盟内部,怕是出了什么大乱子。
他们一直都不愿离开芙城,就为了弄清事情真相。因而一收到雨肖盟的请帖,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过来,看热闹了。
闻言,邬阳冰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暗骂了万若尘无数遍。这要是景王的事情传了出去,尤其还是从他雨肖盟传了出去,景王还不得要了他的脑袋?
“呃……是这样的……”邬阳冰正准备随意编造个借口,就听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是我私以雨肖盟的名义请诸位过来一聚。”
众人转头朝门口看去,就见万若尘大步踏了进来。
众人起身,相互行过礼,邬阳冰让出了主位,看着万若尘的神色,有些复杂。
“相信昨天的事,大家都心有挂牵。”万若尘不急不缓地开口,“雨肖盟的英才会骤然中断,我也深感可惜,所以打算另外定个日子重设英才会。只不过这一次,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参与。”
闻言,众人窃窃私语起来,其中一人问,“请教万六爷,不知这让我们都参与是什么意思?”
万若尘看邬阳冰一眼,“这一点,邬盟主自会向大家解释清楚。我还有些急事要处理,暂时失陪。”
邬阳冰暗暗翻了个白眼,还真会甩包袱,谁知道你老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等邬阳冰多想,万若尘再道:“再有一点,为显诚意,我万记客店欢迎各位英雄的光临,期间的吃住费用,一概全免。”
万若尘的身影潇洒离去,留下了一厅的人,喧嚣不已。
“多谢乐公子的配合。”万若尘向乐安流一揖。
乐安流笑笑,“不必客气,我也不过就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论出力,还是万六爷的功劳。”
两人坐下,万若尘问,“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嗯。”乐安流点头,“雨肖盟西北角有一处荒废之所,看似没人居住。可我还没走近,便有人出来阻拦,态度十分强硬。我估摸着,里边必有可疑。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不曾强闯。后来,我让人暗中问了几个不相干的小弟子,他们说,那院子,怕是从前一间客院。只是吕盟主在的时候,那院子便是禁地。再多的,他们也不清楚。”
万若尘点头,“多谢。”
说完,万若尘转头看了一眼飞濛,飞濛行过礼,转身匆匆离开。
乐安流微笑,“万六爷这么肯定,枕歌姑娘是在雨肖盟之内?”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万若尘轻声一叹,“而且当日,司马秋彤与枕歌无声无息地失踪,如果不是雨肖盟的弟子所为,必定会引起极大的动静才对。”
乐安流点头,“万六爷心思细腻,且对枕歌姑娘,也是十分真心啊。”
万若尘再向乐安流一揖,“再次多谢乐公子。只是眼下雨肖盟怕是不太平,乐公子可先行回客店,以免被牵连。”
“无妨。”乐安流道:“我便做个看客就是。”
见状,万若尘不再多言,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天色入黑,一道身影便匆匆进入乐安流的睡房,“小的寻遍了那院子周围,只寻到了这个。”说话之人将手中的一颗小银珠奉向乐安流。
乐安流没有立即伸手去接,而是看着那银珠失了神。
见公子迟迟没反应,捧着银珠的人正想偷偷打量自家公子,就听他开口,“放在桌上,退下吧。”
“是。”小心地放稳银珠,那人迅速退了出去。
将烛灯移近,乐安流自袖中掏出另一颗银珠,然后与桌上的那一颗并排放在了一起。一样的成色,一样的大小,相吻合的……半边图案。
乐安流的眸色闪烁不定,努力回想着之前见到枕歌的所有印象。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灵气,他怎么能……认不出来?
怎么能……小食!
烛灯熄灭,桌上的银珠,还有坐在桌边的乐安流,皆涌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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