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冲进了主屋一看,万若尘还好好地躺在床上,睡地很熟。
把过他的脉,又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定是真的熟睡,枕歌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她又觉得不对劲起来。
万若尘是练武之人,一向警醒,怎么可能睡地这么死?连她进来了,还摆弄了他一番,他都不知道。
想了想,枕歌又来到外间查看飞濛的情况,一模一样。
再去徐东的厢房看了看,又检查了一下值守的惊寒庄弟子,皆是这个情况。
还有隔壁客院里,萧越心等人也是,但伍岁晏却不见了。
枕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刚才试着叫醒万若尘他们,但他们真的睡地很沉,根本没反应。
在屋里踱了几步,枕歌的目光看向了角落的熏炉。
走近仔细闻了闻仍飘着的熏烟,的确就是普通不过的熏香,并没有加入什么奇特的东西。
等等……他们所有人都中了招,除了这香熏,还有什么是他们一起碰过的东西?食物?酒水?
枕歌又跑到了刚才用膳的花厅一看,桌上已经被收拾干净,只留着一壶酒,和几只酒杯。
枕歌拿起来仔细研究了一番,终于明白过来,酒水没有问题,是酒壶和杯子有问题。只怕他们房间里的茶具一样有问题,甚至连伍岁晏的药壶都被做了手脚吧。
杯物再加上熏香,这药还真是下地细致,那“高老太爷”的确没说谎。否则,如果真想置他们于死地的话,简直太容易了。她,真的大意了。
先入为主这是高少保的家,应当不会有问题。又见“高老太爷”面貌慈祥,亲切不已,所以放下了不少戒心。
她如果在睡前检查一下熏炉,或许就会发现不妥。
在兜里翻了翻,枕歌正想着该怎么弄醒大家,忽然瞥见旁边置着花盆的几案上有一封书信,上面还压着一个小布团。
拿起布团放在鼻间嗅了嗅,枕歌有些了然,这些应该是解药。
再看向那信封,上面写着五个字,“万六爷亲启”。枕歌拆开信封,展开里面的书信一看,里面却是些奇怪的符号,她一点也看不懂。
先不管这些了。
收好书信,枕歌拿着那小布团赶回了客院。
将里面的粉药撒进熏炉,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之香弥漫开来。
没过多久,万若尘便醒了过来,见到枕歌坐在床边,很是惊讶,随即坏笑道:“怎么,改变主意了?”
说着,万若尘一掀被子,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来,外边凉。”
“……”
枕歌起身掏出书信甩在万若尘身边,“万六爷还有心思在这里风花雪月,刚才,我们可是都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了。我去弄醒其他人。”
说完,枕歌转身出了屋子。
万若尘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怎么可能睡地这么死?连枕歌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转眸看向枕歌扔下的书信,万若尘坐起身拆开来看,不过看了几眼,神色已经转为凝重。
飞濛就在外间,只比万若尘晚醒一会,醒来后,他也觉得有点不妥。他之前明明是醒着神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睡着了?
听到里间有动静,他赶紧起身来到里间一看,只见万若尘已经穿好外衣,看了他一眼,道:“叫枕歌回来,你去弄醒其他人。”
飞濛一愣,但立即应声跑了出去。
“你没事吧?”见枕歌回来,万若尘立即拉住枕歌的手,上下打量一番。
枕歌摇头,“我没事,但是伍先生不见了。”
“不用担心。”万若尘道:“如果对方真想杀我们,我们现在也不可能还站在这里说话。飞濛叫醒了其他人,自然会想办法寻伍先生回来。”
话语一顿,万若尘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枕歌便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万若尘有些后怕地捏紧了枕歌的手,“以后不管怎么样,你不能离我太远。枕歌,在给你名分之前,我不会碰你,你不要再防着我了。”
枕歌不合时宜地道:“今晚,便是我与你同床共枕,也一样遭人暗算。”
“……”
万若尘语噎。
好吧,每次好好的气氛总会被这丫头带偏,他也习惯了。
“你说,那画中的两个人,会与皇家有什么关系吗?”枕歌问道:“一般的人,也不敢在袍上绣什么龙凤纹吧?”
万若尘沉吟,“这个很难说,一些朝廷贵戚公亲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况且,只是一幅画,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爷。”徐东走了进来,看了两人一眼,松了口气。
万若尘点头,“对方是谋划细致,怪不得你们。不过以后,确实要注意些了。”
徐东应声,“奴才谨记。”
“爷。”飞濛走了回来,“我们的人都没事,那边萧孟爷也已经醒了,留云他们正伺候着。只不过,伍先生却不在,奴才已经着人去园子里寻去了。”
万若尘点头。
“还有。”飞濛话语一顿,接着道:“园子里的人都不见了。”
闻言,万若尘和枕歌都没有流露出惊诧的表情。毕竟,枕歌刚才是见过“高老太爷”的。
但很显然,那位“高老太爷”只怕不是真正的高老太爷,又或者说这所园子本身就有问题。到底是不是高少保建的园子,还很难说。
万若尘沉吟,“让人去附近打听打听,这所园子真正的来历。”
“是。”飞濛应声正要转身而出。
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不必了,这珊园的确是高家的。”
屋内几人向门口看去,就见萧越心与伍岁晏并肩而入,留云、游容也跟在后头。而说话的,正是伍岁晏。
枕歌问,“伍先生何以知道?”
伍岁晏看了一眼万若尘,“万六爷跟我去一个地方看看便知。”
“我也要去。”萧越心开口。
伍岁晏看向萧越心,温声劝道:“你就别去了,那地方味重,又不通气。你要是沾染了什么病气,我更担心。”
萧越心将头扭过一边,“有本事,你使轻功去,我跟不上就算了。”
枕歌不由轻笑,“伍先生不用担心,有你在,越心她才什么都不怕呢。”
被枕歌说地脸红,萧越心不由瞪了枕歌一眼。
“走吧。”伍岁晏无奈转身,口中还嘀咕着,“上次在那洞里,到底是谁一副受惊害怕的模样?”
枕歌又是一笑,萧越心龇牙咧嘴地掐了一下伍岁晏,“还说!”
伍岁晏也是一笑,然后拉起萧越心的手,“行,不说了,萧大小姐一声令下,小的哪还敢贫嘴?”
“啧啧……”万若尘在后边道:“还真是怀念伍先生从前清冷的模样,这甜腻起来的模样,倒教我甘拜下风。”
说着,万若尘也拉起枕歌的手,“枕歌,咱们也不能太落后于人了。”
枕歌无语,拜托,他们现在还在未知的状况与地盘里,一个个地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过,等到了伍岁晏所说的地方,她才明白伍岁晏刚才大概只是想调解一下几人的心情。
因为,眼前的景象真是令人感到压抑。
地下室内,堆着大大小小的尸体,虽然这里边阴凉,但这些尸体有的已经开始腐烂,几人才走到门口,便已经觉得怪味直充鼻间。
萧越心不过看了几眼,便返身呕吐起来。
枕歌扶着萧越心先出去了,不用问,都知道那些人应该才是这珊园里真正的主人家。
什么高少保携家室去邻城访友,全是蒙人的鬼话。高少保一家老小,很显然是早被人灭口堆在了这里。如果不是他们恰巧路过,又意外留宿此地,只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真相。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萧越心缓过劲来,不由问道:“居然要下这样的狠手,一个都不肯放过。”
“或许是旧怨,或者是新仇。”万若尘和伍岁晏也走了出来,万若尘道:“也或许,那位‘高老太爷’已经道出了其中的关键。”
萧越心想了想,“高少保一身侍二主吗?就因为这样?可淮国都大定这么久了,到底还有谁要这样揪着他们不放?”
枕歌道:“你和伍先生先回了客院,所以不清楚。之后,我和若尘还问了那个秦三,他说高少保之所以会辞官退隐,并非本意,而是家中出了一系列的怪事。现在想来,就算秦三并非真的秦三,但他说的话,却很有可能都是真的。只怕,对方真是筹谋已久。”
“如果真是这样,也就太可怕了。”萧越心道:“那会不会,其他的故霄旧臣,也会遭遇屠戮?”
枕歌安慰道:“想来只是个别。”
徐东向万若尘问道:“爷,这些尸体,要怎么处理?”
万若尘摇头,“不必处理,清理掉我们的痕迹,然后投书附近府衙,让他们来处理就好。”
伍岁晏道:“对方手段这么细致,只怕普通的官衙也查不出什么来。”
万若尘点头,“便是我,也未必查地出来。他们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迷晕我们,就料定了我会查他们。可见,他们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此地不宜久留,免得节外生枝,我们还是路上再说吧。”
几人没有意见,转身朝园外而去。
直到一切事了,马车启动,萧越心才松了一口气,“真想不到,这一路会这么凶险。到底是我运气太差,还是被万六爷给连累的?”
万若尘摇头,“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我想,我们真的只是意外闯进了对方的计划之中。好在,他们并不想多杀人,否则,我们现在可能已经成群结伴地去地府讨生活了。”
几人一笑,气氛松了不少,可各自的心里,都仍有隐忧。
而枕歌和万若尘都清楚地知道,这珊园,还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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