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被放出狱的点心铺掌柜的话,萧越心的脸上却并没有释然的表情。
“爷,到了。”
留云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萧越心打开车窗一看,这才发觉已经来到了府衙外。
“嗯。”萧越心离开车厢,正要走下马车,就见几个人已经迎了出来。人未近前,笑声已传入耳中。
“萧孟爷竟亲自来了怀城。”葛咏志迎上来道:“里边快请。”
萧越心向葛咏志行过礼,满心疑惑地跟着葛咏志进了中堂。
两人坐下,几名陪客便离开,有仆人奉上上好的热茶,并时鲜点心。
萧越心一看,不正是萧记名下的点心铺所出的点心吗?
从昨晚萧越心被叫起开始,她就觉得事件事情有些怪异,而现在葛咏志的态度,更是令她难以捉摸。
“葛大人,萧记名下的事情,小人感到十分报歉,至于贵公子……”萧越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葛咏志手中端着的茶杯一抖,洒了半身。
“萧孟爷太言重了。”葛咏志面色微变,一边有些惊慌地擦拭着身上的茶渍,一边语气急切地道:“小儿无恙,小儿之事,实与贵铺的点心无关。只是无知下人的胡言,在下已经教训过了。”
萧越心看着连眼神都不敢对向自己的葛咏志,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浓。
再接下来,气氛有些尴尬,萧越心便留下礼物适时告辞。但她人刚回到客店,她所送的礼也被悉数送了回来。
看着凝眉不悦的萧越心,留云不禁问道:“现在事情都解决了,爷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萧越心道:“就是因为一切太过顺利,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有今天那葛咏志的态度,也实在蹊跷。就算他不会为难于我,但也不应该对我如此客气,甚至是……”
敬畏?
萧越心的心里突然想到了这个词,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虽然她萧记不是普通的商行,但也算不得皇商,在商界是有些名声,但对于许多皇亲达贵来说,真不算什么。更何况,她与苏家实在算不得亲厚。而葛咏志与苏家关系亲厚,就不应该会对自己这般客气才对。
“游护卫。”门外响起店伙计的招呼声。
萧越心转头看去,留云也跟着看了过去,果见游容进门行礼,“爷。”
萧越心不由起身问道:“怎么……出事了?”
她是让游容跟着伍岁晏,游容却出现在这里……
游容面色平静地道:“一切无恙,不过,伍岁晏听说爷来了此处,也跟着来了。”
萧越心认真看了游容两眼,然后问道:“他人呢?”
游容仍是面无表情地道:“他打算给爷一个惊喜,已经在客店住下了。只等爷出门的时候,来个巧遇。”
“噗!”留云忍不住笑出了声。
萧越心也是一脸无语。
所以,她这是自作自受?
以后有游容在,伍岁晏哪会有什么秘密之事能瞒过她?包括,想要给她的惊喜……
萧越心轻叹一声,摆摆手,“辛苦了。”
游容心安理得地退了出去,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有什么问题。
留云看着萧越心,微笑道:“依奴婢看,伍先生是担心爷的安危才是。其实,爷临走之前,真该见一见伍先生的。怎么着,也该向伍先生道明去处。如今不说,他不也寻过来了?”
萧越心有些头疼地道:“我一会儿见了他,是该装作惊喜吗?”
留云没形象地大笑起来。
萧越心的确可以装作惊喜的模样,与伍岁晏“意外”相逢,但这不是她的作风。
当萧越心敲开伍岁晏的房门时,显然更为惊诧的是伍岁晏。
萧越心上前拥住伍岁晏,偏着头道:“这可是我萧记的地盘,你以为偷偷摸摸住进来,我便不知了吗?”
伍岁晏无奈一笑,“还真是,我倒忘了这一点。只不过,这该怪谁呢?要离开律城,也不同我说明白。你当真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萧越心的目光有些挣扎,但还是道:“我知道,所以,不想让你担心。谁知,你还是寻了过来。”
她其实不明说,是想试探伍岁晏罢了。
“以后不许这样了。”伍岁晏抬手抚上萧越心的青丝,“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要去何处,都要跟我说一声。不然,我真的会担心的。”
萧越心没有应声,而是转了话题,“既然都来了怀城,不如好好游玩几天再回去?”
伍岁晏点头,“都依你。”
两人用完午膳,便去赶集市。怀城的热闹虽赶不上律城的,但好在风土人情稍有差异,也能贪个新鲜。
不过对于伍岁晏和萧越心来说,更多的,只是珍惜这样的平凡时光。
萧越心的心里因为越来越多的事,浓烈不安起来。但来到这样的闹市后,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普通人,看着他们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这样的平常光景居然能令她纷乱的心暂时平静下来。
“逛累了吗?”伍岁晏看向神色有些疲倦的萧越心,“要不,去附近的茶馆歇会儿?”
萧越心却是摇了摇头,“再逛一阵,我们便回去吧。”
伍岁晏点头,他也感觉到了,萧越心似乎有了些莫名的变化。
比如,两人在一起相处时的某种微妙感觉。又比如,萧越心这次来怀城之事,事先居然没有同他说明情况。
这在以前,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他有心想要问什么,可每每看到萧越心那疲倦的眼神,他却问不出口。
蓦地,身边的人脚步一顿,伍岁晏感觉到了萧越心浑身气息的转变,不由侧头看去,只见萧越心正盯着远处的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越心,怎么了?”伍岁晏轻声问。
萧越心仍是看着刚才的方向,没有立即回答伍岁晏的话,直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她看了伍岁晏一眼,随即摇头,“不可能的,一定是我看错了。”
眼见周围的人熙熙攘攘,伍岁晏知道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只得拉了萧越心来到旁边的巷子里,扶着萧越心的肩问道:“越心,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刚才到底怎么了?”
萧越心看向伍岁晏的眸子,默了默,才道:“我刚才,好像看见了玉胡儿。”
“玉胡儿?”伍岁晏先是怔愣了一阵,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就是曾经刺杀过你的那个外域杀手?”
萧越心点头,“嗯,玉雁堂的堂主。”
伍岁晏转身道:“我去看看,外域人应该很好找。”
“不用了。”萧越心拉住伍岁晏,“她不应该会在这里,大概是我看错了。况且,我身边还跟着留云和游容,如果真的是她,他们应该也能察觉才对。”
伍岁晏转头看向萧越心,随即一叹,拥住萧越心道:“放心吧,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
“嗯。”萧越心应声,“有你在,我一直都很放心。”
萧越心没有说的是,她看到玉胡儿,并不是在害怕,也并没有认为玉胡儿是冲着她来的。她只是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很难说,这些事情之间,有没有具体的关联。
伍岁晏又安慰了萧越心一阵,然后两人才回了客店。
伍岁晏提出还是早些回律城,萧越心也没有反对,的确,她现在也没有心思游玩。
也不知道,枕歌和万若尘,还有惊寒庄怎么样了。
惊寒庄内,万若尘、枕歌和乐安流三人正同桌而坐,三人品着热茶,聊着九环堂之事。
万若尘问,“乐公子这几日可查到什么线索了?”
乐安流摇头,“对方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也或者,九环堂的人也参与其中。”
枕歌道:“你的意思是,九环堂一夜失踪,也有自愿的意思?”
“这种可能性很大。”乐安流看向万若尘,“万六爷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才对,否则,不会让人四处打探九环堂众人的踪迹。甚至,还去了一些弟子的原籍打探他们的去向。”
万若尘看向乐安流,“看来,乐公子当真查探地很仔细。”
乐安流道:“身负皇命,不得不尽心。不过看来,我注定是要有负圣上的期望了。”
枕歌轻叹,“九环堂上下加起来也有数百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消失地这么干净?而且,连惊寒庄都查不到他们的踪迹,这会不会太匪夷所思了?”
“其实也不难。”乐安流与万若尘同时答道。
枕歌看了一眼乐安流与万若尘,两人也相视了一眼。
万若尘垂眸,乐安流道:“如果九环堂的人是出于自愿,然后再去到一个不会惹人怀疑的地方即可。”
枕歌凝眉,“什么地方才不会惹人怀疑呢?”
乐安流看向万若尘,“万六爷以为呢?”
万若尘沉吟,“或者像是一些机关暗阁,或者是某位达官贵戚,也或者,他们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只是我们一时还没有想透而已。”
乐安流道:“难道万六爷就不怀疑,或许他们早已经离开,甚至去了一个极远的地方?”
万若尘看向乐安流,“这么多人,就算分而化之,也不可能不引起惊寒庄的注意。除非……”
万若尘话没说完,枕歌却已经明白过来。除非,惊寒庄内部,有人接应,有人隐瞒了消息。但正常来说,不存在这种可能。可是,如今的惊寒庄真的是滴水不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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