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自心摇神驰、软绵无力的妹瑶,闻听这话,不禁抬头奇道:"这怎是趁人之危呢?此乃我心甘情愿,又......又有什么不妥呢?"
朱魄隆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叹道:"唉......你只是被妖姑之言所惑,一时着急慌了神--老道还没来,咱们似乎还没到......"
"他万一转眼就到呢?"妹瑶秀眉紧蹙,顿足道:"他比老妖姑厉害得多......到那时又怎么办?"
朱魄隆缓缓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一边说着,一边瞧着这惊慌失措的少女一张秀眉绝伦的面容,心中又是甜蜜又是辛酸,默默忖道:多傻的姑娘啊!那老道如果那般厉害,即便你把童贞给我,咱们也难逃一死。与其这样,又何必思此下策?想到这里,他再次下定决心--万一绝境来临,他必先将妹瑶杀死后再毁容毁体,总之决不能让老道得去炼制邪丹!只是妹瑶已如此惊慌,他不愿再刺激于她。
妹瑶闻听那句话,反倒心中生疑,满面春色登时化为苍白,轻轻一推,挣出了他的臂弯,退了两步,悲凉道:"我明白了,你必将我当做那种不知羞耻的女子了......"
"妹瑶,不是的!"朱魄隆忙上前一步,又一把抓住她冰凉的小手。
妹瑶用力一甩,甩脱他手,再猛地后退两步,慌乱中脊背竟重重地撞在墙上,却也不作声,只是把双手缓缓抬起,捂住了脸,无声的啜泣起来。
朱魄隆见她这般,不由心中大痛。他叹了口气,先探头看了看窗格外暂无动静,然后压低声音道:"妹瑶,你且莫哭,我有一番肺腑之言--你可愿听?"
妹瑶将身贴墙坐下,抱着膝盖,抽噎着点点头。
朱魄隆长吁一口气,苦笑道:"妹瑶,你明明是贞洁烈女,我怎会轻看于你?而你美至于斯,我一血气方刚男子,又不傻,怎会不愿?但请你见谅,我还是不能......纵使是你情愿,纵使这是破敌良计,但终究是被逼无奈之下策!我不愿借此毁你名节,你说是敬重还是看轻于你?--望姑娘三思!"
妹瑶闻听这一番言语,俏脸早已红透,低头双手不住绞着裙带,半晌喃喃叹道:"你啊......你......"
朱魄隆见她秀眉舒展,也松了口气,然后挨着她坐下身,用力拍了拍自己胸口,转头瞧着她一笑。
妹瑶见状一怔,转头看他,奇道:"你什么意思?"
朱魄隆摸着心口,笑道:"这意思是--有个女孩儿已牢牢待在这里了,我真心愿与她同生共死!"
妹瑶双眸突然泛起泪花,将身靠在他身上,幽幽道:"同生共死有什么好?此刻,我多么希望能侥幸逃脱啊......"
朱魄隆握着她的小手,沉默片刻,毅然道:"事到如今,咱们必须这般想--一定有法子的!"说罢,他转头又朝外悄悄看去。
外面不知何时燃起了一堆篝火,把亏月岛照得更加通明。那挨了一火铳的温九,此时坐在方才朱魄隆和妹瑶曾停留的石椅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花羞楼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四位道姑手持长剑,四散站开,看模样是在全神贯注地防守,唯恐楼内二人突然拼命夺路。其余一些军士、道士,三三两两地或站或蹲,时不时大打哈欠。
"呀!"妹瑶似忽想起一事,蓦然坐起,瞪着朱魄隆焦急道:"我怎将这事忘了?......"一边说着,一边自怀里摸出一粒药丸,道:"快将这个速速咽下!"
"怎么了?"朱魄隆吃了一惊,接过药丸不解地看着她。
"我的确是慌了手脚,"妹瑶一拍脑袋,苦笑道:"这是解药--为防不测,我浑身上下涂抹了毒液......奇怪,你难道没感到身体不适?"
朱魄隆闻言忙咽下解药,然后闭目内察一番,感到内息很通畅,无任何不适之感,不禁感到奇怪,摇头道:"我很好--这倒是好法子,但毒液不会失效了吧?"
妹瑶抬腕伸舌舔了舔,遂吁了一口气,笑道:"没有呀,这扶桑毒液是我一个好友所赠,不会这么轻易失效的!"
朱魄隆登时想起一物,也拍了一下脑袋,忙把自己怀里的那只小皮囊取出,递给妹瑶,歉然道:"我大概是因为吃了这血燕的原因。这是令师托我转交给你的,我因伤吃了几枚--对不住,只余三枚了!"
妹瑶将信将疑地接过皮囊,奇道:"你何时见过我师傅?"
朱魄隆微微一笑,道:"我曾上过玉钻崖,自然见过令师--好歹交给你了,总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你居然见过我师傅--那姊璇呢?"妹瑶越发奇怪,蹙眉又问道。
朱魄隆登时想起那个"假皇后"来,便点点头道:"令姐我确是见过,不......不算见过,因没看到她的真面!"
妹瑶点点头,叹道:"自然,谁又见过她的真面?不过连这件事你都知道......你还真是神通广大啊!"她此刻已十分惊疑,定定瞧着朱魄隆,问道:"对了,你到那处禁地去干么?我师傅怎样?......你究竟是什么人?"
见她一连发问,朱魄隆不禁苦笑道:"你让我喘口气成么?......嘘,他来了!"话音刚落,妹瑶倏然变成惊弓之鸟。朱魄隆忙握紧她湿凉的手,悄声安抚道:"莫怕!"说着,二人齐齐朝外看去。
只见外面"呼呼"几缕裂风之声,几个身影由对岸假山处飞掠而下,身形婀娜,大袖飘飘,正是方才离去的道慧等四道姑。这四人刚落定岛上,余下四道姑及四煞迎了上去,那道贤首先急切问道:"大师姐,你怎才来?这都几时了......师尊他老人家呢?"
道慧叹了口气,微微蹙眉道:"子时早过,现在已是丑时,众师妹不用再守八方,众军爷暂请收起兵器,列队静候,师尊本就一直待在前厅--他老人家正在跟人下棋品茗,就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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