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将椰子一旋,用匕首削平乱毛,再用匕尖指着蒂接处,侃侃道:“这里有三块疤,被咱们海边人称之为‘两眼一口’......瞧,像不像?可——为何要这般称之呢?又为何不叫‘两眼一鼻’呢?......几位想过没有?”
三煞被他唬地发愣,一个摇头,两个点头,忽一想不对,摇头的那个忙点头,点头的两个又赶紧摇头。
鬼美子无奈一笑,瞧向沙勿略,见沙勿略虽也眨也不眨的盯着椰子,但兀自带着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鬼美子暗叹了口气,将眼又向“天窗”瞧去。
温九哈哈大笑,道:“这是句暗语,实乃指明食椰的捷径,全在这张‘口’内,但是‘眼、口’又一般模样——因此,你须会找才成!”说着,温九几乎不用瞧地将匕尖往一处轻轻一挑,一粒黄豆大的蒂疤被揭掉,露出一孔,登时,一股清冽的芳气息扑鼻而来,逗得诸人食指大动。
“大家先别急!”温九将椰子口朝上轻轻放下,扫了一眼急瞪火眼的诸人,笑吟吟地捡起那只丢在石上的吹矢,瞧了瞧,然后挥匕削断蓝莹莹的毒尖,接着又不放心地将短矢刮掉一层,这才递给鬼美子,问道:“鬼姑娘,你是使毒的行家,瞧瞧可能用了?”
鬼美子也不客气,接过来闻了闻,还给他道:“问题不大!”
温九将本是空心藤刺所制的细细断矢,轻轻插进椰子的那处小孔,竟长短粗细正合适!他满意地笑道:“大功告成也!”
诸人欢呼过后,都安静下来。大家皆是老江湖,此刻虽有陶仲文这等长者在座,但按江湖“能者为先”的规矩来说,温九既率先做到,便该他吸食第一口,就算恶煞这等无赖也没处挑理。因此,大家只好伸长脖子眼巴巴瞧着,似皆在转着一般心思——猜测温九这一口能喝多少,会留多少呢?
不料温九嘻嘻一笑,手一转,忽将椰子递给凶煞,笑道:“凶兄,你来分吧!”
凶煞凝视了温九片刻,点点头,道:“多谢!”然后双手接过,第一个递给陶仲文,和声道:“父亲,您老人先解口渴!”
陶仲文哈哈一笑,道:“好孝顺的孩儿!”一边接过,一边笑容可掬地对温九点点头,然后轻轻吸了一口,大吁了口气,又接着递还给凶煞。
诸人见他言行有度,似乎心病已渐好转,无不开心相视一笑,似比得了椰子更加快活。
凶煞第二个自然又递给温九,道:“公子,好高明的食椰法儿!请!”
温九嘻嘻笑着接过来,转手递给鬼美子,道:“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鬼姑娘,若没你,怎有这法儿!”
鬼美子微微一笑,道:“若无神父在此,椰子岂会跑来?”说着,又转手递给沙勿略。
沙勿略虽不明大家说什么,但见皆在谦让,似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他便不好意思占先,又不好再还给鬼美子,便递给桃花煞,道:“在我们西方,十分推崇妇女,讲究女士优先——还是让这位美丽的小姐先喝吧!”
桃花煞一脸莫名其妙,待温九翻译过后,她颇为感动,又十分高兴沙勿略夸她美丽,欣喜道:“原来这些红鼻绿眼的西方毛人,竟是这么的好——但愿能有机会见识一下!”她微笑示谢,双手接过,打眼一扫诸人,见大家纷纷含笑点头,连恶煞也满面笑容。桃花煞眼圈一红,不再推辞,吸了一小口,便快快递给了凶煞。(后来,桃花煞果然漂洋过海,去了西方。)
凶煞便也不再推派,他自己喝罢,递给恶煞。恶煞这一口竟也留量,递给鬼美子,鬼美子刚吸一口,忽脸色陡变,猛地又将其喷出,凛然叫道:“不好——椰清被他们做了手脚!”说罢,奋力将椰子远远抛了出去!
诸人这一惊非同小可,登时慌了手脚,但大家皆是身经百战之人,短暂的慌乱过后,鬼美子、陶仲文及三煞纷纷盘膝而坐,尽皆调息内察。而侥幸逃脱一劫的温九,也骇得脸色苍白,一时说不出话来。沙勿略虽也在逃脱之列,但他浑然不明鬼美子为何扔掉椰子,又见大家此状,温九神色,虽知趣地不敢发问,但一脸可惜之色溢于言表。
就在此时,忽然"天窗"外噪声大作,然后传来一阵阵"稀里哗啦"之声。
这当口,其余诸人尽皆运功入定,只有温九和沙勿略清醒着,可二人一个重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睁睁地诧然看去——却见自“天窗”口处,竟似瀑布一般,流下大量混浊似烂泥一般的液体。
温九甚是奇怪,转头问沙勿略道:“这......又是什么?”
沙勿略不觉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看去,然后似回答,又似喃喃自语道:“很像我的苦豆子汤呢!”
不料他话音还没落,突然一阵恶臭扑面入鼻,接着那恶臭狂风肆虐一般弥漫开来,呛得二人差点昏倒。不用再问了,对这味道虽几日久违,但说来是人都会很熟悉。二人刹那间完全明白过来,这竟是粪便——准确地说,是稀屎黄汤的味道!
温九这个恼呀,再也忍不住,他捂着鼻子直欲窜起,带着哭腔大声骂道:“我操你八辈祖宗!——竟挖来这许多粪,老子真服你们了!”
便在这时,诸人也已先后睁开眼来,却一个个面露呆容。
温九见大家似无大事,吁了一口气,也顾不得骂街了,他一边捏紧鼻子,一边关心地向大家问道:“你们还好吧?”又转头问鬼美子道:“鬼姑娘,那毒不甚厉害吧?”
鬼美子因椰清吐掉十九,受影响最浅,但她面对温九问话,却脸色一红,道:“不是毒药,而是......”她说到这里,竟说不下去了,便掩鼻垂眸,露出几分羞意来。
温九闻言先是一喜,似放心一半,其后又甚奇怪,见鬼美子似不愿回答,便转头问凶煞道:“凶兄,你感觉如何?”
只见凶煞直勾勾地瞪着他,只管绷着嘴却不答话,其脸上说怒非怒,说痛非痛,神情古怪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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