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煞也不敢再撒泼,哀声道:"大哥,花儿知错了!"
凶煞根本不理,忽一剑将放在陶仲文身畔石窠上的那副大猫心肝挑起来,递至她眼前,冷冷道:"吃下去!"
桃花煞惊恐不已地看向凶煞。
凶煞森然道:"接着!"
温九倏然色变,惊道:"凶兄,这是干什么?你明知肉已臭了......"
凶煞瞧也不瞧他,淡淡道:"七煞的事,还轮不到公子管吧?"
温九忿然道:"可是......"
"别吵了!"桃花煞忽一把接过大猫心肝,狠狠咬了一口,忽怔了怔,又咀嚼几下,再低头细细看了一眼,然后面露异色,遂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大猫的一副心肝充其量也就两个馒头大小,霎时间竟被桃花煞风卷残云一般吃个精光。
但见她吃罢之后,似还意犹未尽地又打了个嗝。这情景诸人看在眼里,不由大感奇怪。双煞狐疑互视,不过桃花煞已按盟规接惩,便也不好再问。
温九却在旁看得几欲作呕,忍不住叹道:"桃花姑娘,你......好生厉害!"
桃花煞神情复杂地瞥他一眼,然后对着凶煞道:"我吃完了。"
凶煞略一点头,道:"这才是好妹子!"过了片刻,又森然道:"你眼里只有父亲和倭女,哼,难道没了他们,你大哥便只有等死的份么?"
温九闻言大是诧异,不觉呆呆地看向凶煞。
桃花煞惊喜道:"大哥,原来你早有妙计!?是什么?"
凶煞微微一哂,淡淡道:"时机未到,等着瞧吧!"
桃花煞来了精神,她一把掂起恶煞身旁的鬼美子那把肋差短刀,神情凛然地盯着即开的洞口,不再言声。
洞内此刻又完全安静下来。
便在这时,忽听"嘭"的一声,一块大石头自洞口滚落进来--这表示,山洞此刻已被打开了!紧接着,一阵震耳的吵杂之声传了进来。但山洞毕竟只被打开个小口,小黑人们还须扩口搬运,才能真正洞开,但也只余弹指一挥的工夫了。
此刻除凶煞外,余人无不慌乱起来,借着洞内仅存的两团暗光,大家冷汗直流,半信半疑地看着凶煞,焦急地等他把妙计说出或做出来。
凶煞这时方镇定一笑,将眼光转在一个人身上--那是瑟瑟发抖的沙勿略。
温九随他看了看沙勿略,兀自迷惑不解,忍不住问道:"凶兄,你瞧他干么?"
凶煞盯着沙勿略,冷冷一哂,道:"那帮生番找的头是他,对吧?换句话说,此人乃罪魁祸首,只要交给生番,岂不是妙计?"
"嗨!难怪凶兄如此沉着,"温九哭笑不得道:"原来是转这念头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头摇得似拨浪鼓。
凶煞皱眉道:"怎么,此法哪里不好?!"
温九忍住气,苦笑道:"已结下这许多怨仇,就算将他交出,小野人又岂肯善罢甘休?--咱们屁股还坐着猫尸,嘴巴上还挂着血呢!"
凶煞登时呆住了。
这时,忽听洞口大噪,接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如水流入,"稀里哗啦"的乱石掀动之声,夹杂着"乌鲁哇啦"的生番土语之声,还有接连不断的"喵嗷""喵嗷"的大猫叫声,似乎紧跟着一下子涌进了洞穴。
诸人呆呆看着,刹那间谁都说不出话来了。
凶煞忽哼了一声,带头第一个站起,将剖心剑悬提手中,傲然挺胸看向前方。
他虽主意拿得不怎么样,但这极其硬朗的举动,似滴水入滚油一般,一下子激起了大家的胆气和豪情。恶煞弹身跳起,猛将断头刀在胸前一横,骂道:"小兔崽子们,来吧,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们!"桃花煞银牙一错,右手执肋差短刀,左手捏足一把"桃花蕊针"一跃而起,将身挡在温九之前。温九大为感动,翻手摸起一块栲栳大的石头,剑眉倒竖,竭力站起,凛凛瞪向洞口!
但闻"唷嗬嗬......"的啸声轰鸣若雷,只见洞口层出不穷地涌入一个个浑身涂满大粪的小黑人。他们高举火把,手执石尖梭矛、野弓荆箭、藤刺吹矢等简陋武器,簇拥着三四个头插鸟羽骑着大猫的首领样小黑人,如蚁似蜂般的冲了过来。
昏暗的洞中,登时火光大亮,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小黑人们厚涂大粪的一双赤足,竟悍然不惧洞底黏留未干的毒水,身子虽小却奔腾跳跃,疾如猿猴,尤为可怖的是,这群小黑人并不似寻常野人一般蛮干,进攻竟颇有章法!在三个骑猫首领的吆喝之下,众番在距大石头约两丈余远处纷纷驻足,一边作出种种丑态大肆鼓噪,一边将大石上的诸人,环在一个半包围的圈子里--他们这样做,可能是意在激怒敌人,此外也起到观察敌情及防备冷袭的作用,其智其猛,端的不可小觑,无怪能将沙勿略的那些大个子的土著教徒杀个精光。
这时,大石上凶煞等几人面对群番的这般声势,却又是急躁,又是无奈!他们几人虽较小黑人高大许多,却不能当真似虎入羊群一般杀个痛快--这是因一则是无法脚踩洞底,二则是手边缺少远距杀伤兵器("桃花蕊针"虽厉害,却是单打独斗的暗器,不可及远),三则人家偏又不过来厮拼!所以他们虽武功高强及抱定了拼命之念,但实际上却似几个困兽一般,完全处在被动之中。
但见小黑人们吐口水、拍屁股地折腾一会子,一个骑猫首领忽"唷嗬嗬"大叫一声,群番登时住口,纷纷将石尖梭矛举过头顶。那梭矛虽充其量只有三尺来长,矛头小如雀首,矛身细如麻杆,但瞧去足有四五十支。且闻众番群吼一声,将矛纷纷朝大石头投掷而来,其破空"嗖嗖"作响,投得竟甚是精准,宛如在洞中下了一场"矛雨"。
这"矛雨"虽看似骇人,但却对三煞这般高手来说,不过算一场儿戏罢了。只见双煞稳稳站定,桃花煞半跪下腿,三把刀剑刹那间幻成两上一下的三团光球!只闻一阵"乒乒乓乓",三煞便将近身的梭矛悉数拨飞弹开,"矛雨"也便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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