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多半就是与她关系密切的人了。而且方才他的几句话里,很明确的表明了他这个人功夫也不会差,至少耳力与推测力要超过她。
“……”
被她的一句话噎了好一阵子,凌寒夜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舒出,收拢了扇子握在掌间:“你与他果然同房了。”
萧新月心里蓦地一紧。
兄弟咱们能别这么高深莫测的对话么……直白点会死啊?可是直白也不是你这么直白的啊!
还有,虽然这男人长得很好看,看着就不像常人,更是有着一身浓重的戾气,很符合她曾经幻想的那种笑傲一世的江湖杀手的模样,但她绝对不是想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遇见啊谢谢!
萧新月勉强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回忆着听说的萧四娘的模样语气,刻意模仿着又自行改变了些,拟了一副淡漠中带这一丝无奈的神情:“还是言归正传吧,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她若是刻意去模仿,很难在没有原案的情况下模仿的像,还不如就这样装作自己在华辰的这段时间起了变化。
凌寒夜看着她,确实没有觉出她已经换了人。四下里又看了看,他才开口:“其实原本我与三公主是有意晚些时候再来见你,但没成想今日延王纳侧,我来打探情报,却偶然撞见了路上的你,一路跟随至此,发现……你似乎是有些伤情啊。”
这话说得,感叹大于叙述,还带了一丝酸溜溜的味道,令萧新月一下子就敏锐的觉出了,这个男人对她……不是,他该是对萧四娘又好感!
萧新月倒不是自恋的觉得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谁都会喜欢她,而是对这种事情很敏感,经常十拿九稳,感情事上心思纤细的每当有一点点暧昧就能察觉出来。
那看来,他与萧四娘定是关系比较近的旧识了,否则一句“朔儿”叫出来,显得这么亲昵,显然放在平常人身上根本不敢这么对一国之后放肆啊。
而且他还叫了一句“三公主”。她记得没错的话,所谓三公主,应该就是三公主萧雅意。
来的果然是萧雅意么。那她这个“朔儿”莫非是萧四娘的本名?还是单字一个朔?
就在萧新月寻思的这段功夫,凌寒夜已经将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朔儿,你这身装扮……可是与从前喜欢的模样大为不同啊。眉宇之气也柔和了许多……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了那个延王爷了吧?”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何必再问这些?”萧新月抿了一口茶,“我不想再提这些,若你来也只是为了说这些事的话,咱们不如就此别过吧。”
说罢,萧新月起身招呼:“小二,结账!”
“哎哎哎,朔儿,朔儿!”凌寒夜连忙伸出手想要阻止,“这怎的几月未见,你的脾气却见长了呢?你莫要气!我说正事,说正事好不好?咱们借一步说话吧!”说着,他抓着萧新月的手臂对小二道:“这位夫人的茶钱直接算在我的账上,给我开一个雅间。”
萧新月斜睨了一眼被他抓住的地方,心知凭着他此刻的力道,不会武的女子估计是无法暗暗挣脱的,明着挣扎又显然不大好,也就只能忍着被他抓住跑不掉。
要说这小二哥,也不是个只顾着赚钱的。他看了萧新月好一会儿,见萧新月除了有些微微的恼意,并没有挣脱的意思,自己才不好多管闲事,点了点头道:“二位客官这边请,”于是便将两人引去了一处单隔开的雅间。
三个人朝着雅间走了,后头那零散的几桌客人里才有一桌子的人开始私语,其中一人笑道:“这世道是怎的了?已婚的妇人独自出来坐,与旁的男子拉拉扯扯便算了,还一道儿去雅间儿里,莫非这又是哪个花楼的姑娘生出的新套路?”
“啐,这种事哪说得准呢?”另一人不屑道,“你没见那男子生得何等姿色,换做是姑娘,一个媚眼不得酥了多少男人的骨头?说不定,那是那位夫人请来的宠客呢!毕竟你看那夫人也是一副富贵模样不是?”
长安城里就是有着这么一股对他们男人而言的歪风邪气,男人可以逛花楼玩姑娘,但有些家里死了男人的有权势的寡妇却也可以出去包个男宠,只要不带进家里又不弄出人命就不当事。此等风气可谓大大的败坏了男尊女卑的思想,但是人家寡妇本就不容易,男人都死了也算无措畏惧,总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哪怕被人戳了脊梁骨也义无反顾的去包养小白脸。
久而久之,甚至就有一些在家里不受宠的女子悄悄出去包养情郎了。不过这事不被抓住还能堪堪掩饰过去,若是被抓住了,那可就是要拿命偿还夫家了。
在场的几个人不过也就是闲来无聊调侃两句,这时他们在等的人才到,接人连忙站起身子作揖行礼:“陈先生。”
“各位兄台久等。”陈森过去坐在了空位上,刚好面对的就是萧新月走去的那个方向。只是一抬眼的功夫,两人恰巧在萧新月转身要入雅间时对视了一下。不过因为离得远,萧新月没怎么注意的就入了雅间。随后凌寒夜也入了雅间。
陈森隐约觉得那是萧新月,可后面的人却不像延王爷。再者说延王今日大婚,他们夫妇应该都不会在这的,也就以为自己看错了,转而去问同桌的几人:“几位兄台方才似乎聊得很是欢愉,不知是在聊什么内容?”
“噢,我们所聊并非绘画之事,怕是陈先生这般画痴是不会感兴趣啊。”其中有人道,“不过既然陈先生好奇,我们多聊两句也无碍。”
“瞧你说的这麻烦,不过是方才那一红一百里两位人影进了雅间的事儿,你绕什么弯子?”同座友人道,“陈先生有所不知,方才那红衣的夫人独自一人来了茶楼,过了一会儿,白竹衣袍的公子又来了,两人似是起了争执,而后又双双入了雅间……若是夫妻,自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此我们是在猜测,那位夫人在外头包养了个小白脸罢了。”
“哦?”陈森挑眉,“那确实并非我感兴趣的事,咱们还是讨论讨论下个月画院的建设吧。”
“正有此意,正有此意!”
“对啊,谈旁人那些个破事有什么意思,咱们还是谈谈画院,正事要紧!”
几人三言两语就就着他们下个月要建造的画院的事情讨论了开,陈森身为他们请来的书画先生,却没怎么提出什么意见,反而总是忍不住将目光往雅间那边投。
不知为何,他越来越觉得,在那雅间里的便是曾经第一个在他的画上题了字的女子,那幅画陪着他走过了偌大而又漫长的长安城街,陪他从初入长安风餐露宿到相遇知交如今得以能有一方稳当的安身之处,还有了画师的工作。
他与那位王妃,虽只是萍水相逢,再无过节,却始终抱着一颗感恩的心,知道是她在自己最卑微的时候予以了笑容和支持,让他作出了在长安城中的第一幅画。
有着那样明媚笑容与温柔神情的女子,他怎么也不会信她会是出去包养男人的人。
而这时,雅间里,萧新月却是内心哀嚎伴随着面上冷漠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朔儿……”凌寒夜堪堪开了口,却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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