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忽然回过神的吕檀儿低声抽了一口气,心里猛地跳了两跳,双膝发软的屈了一下,“是,檀儿谢过太后。”
先前太后的话因为声音较低,她没听大清。但是名字那两个字儿是能唤起她的意识的,后头的也算模模糊糊的听了个大概。
太后竟然直接唤了她檀儿,而且……好像与她早就相识过的样子?
莫非又是萧新月之前拿着她的身子做了什么事?!
“怎么,哀家看着,王爷近日外出都不大愿意带你了?”太后问道。
吕檀儿低头:“王爷的心思,臣妾不敢妄自揣测,但王爷所做自有他的道理,他不带,臣妾安心在家守着他回便是。”
太后沉吟着点了点头,缓缓抬起双眼瞧着她:“原本你说了,十年就走,哀家还遗憾了一阵子,想着这宫里宫外啊,怕是再没有比你更适合护着离儿的人了,你若走了,离儿的安危难免没了保障。但后来你留了下,哀家虽然好奇,却也觉得是件好事儿。”
“现在你嫁给了离儿,倒是更方便了。只是你那一身武艺,若要瞒着离儿,恐怕也很辛苦罢,这些年来哀家知道你苦知道你累,你们成婚那礼都是送到了王府的,不过哀家想着总得单独赏赐你个什么,你说说,你有什么想要的?”
吕檀儿早就在心底惊得说不出话来,想到当初萧新月那一身功夫和自己回来之后察觉到的愈发康健的身子,好像悟出了什么。震惊之余,她缓了缓立即答复:“檀儿所做皆是为了王爷,并不贪图回报。”
“是么。”太后笑了笑,“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子了,果然变得不一样。往年哀家向你要,你可没这么豁达。说来也是,之前你捞到点油水儿,哀家还能放心你是为了离儿在认真办事。现在你人已经嫁了过来,不要便不要吧,由哀家选来送你也是。”
说着,太后扭了一下头,对着鬓雪:“去,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来吧。”
太后那边也早就有对策,东西是笃定了要送,吕檀儿不要她也得提前准备出一份送,这是为了她侄儿才做的。
吕檀儿见状,想要推拒又不敢,只能熄了声,再旁观周围,发现鬓雪出去之后,这寝殿里就只剩下了大门口的两个丫鬟,离着有一段距离,她们声音说的轻了估计她们都听不见。
这样,吕檀儿才鼓起了勇气:“太后,臣妾这里,有一件要紧事想要禀告。”
她重活了一次,再不济也有了些临时应变的本事。如今太后和她熟识、加上她“曾经”保护过王爷这件事,对她而言虽然只是一抹空白,但也是一个强大的助力。她若真的暗中保护过王爷,又是太后知道的,那她说起话来倒是会有些分量了。
“哦?什么要紧事?”太后的面容陡然肃穆了几分。
吕檀儿再看了看两侧,眼珠转了转:“是……很秘密的事情。”
太后再沉吟:“嗯,那你就等会儿说吧。”
过了一会儿,鬓雪回来了。太后命令道:“鬓雪,你去将门口的宫女遣出去。”
“是。”鬓雪放下了一个匣子在小几上,转身立刻去执行。
不一会儿的功夫,鬓雪又回来了,恭敬的站在了太后身边。吕檀儿还是有些为难,太后却看出她的心思道:“这些年,凡是哀家知道的秘密,鬓雪就没什么不可知道的。你暗地里的身份她都清楚,还有什么是不可说的?说罢!没事儿!”
吕檀儿深呼吸了一下,抿了抿嘴,稍稍的低着头:“这事,是关于延王妃的。”
“嗯?”太后也转了一下眼珠,“你且说,延王妃怎么了?”
吕檀儿斟酌了一下,脑子里当时已经想好了多遍的话却因为此时的紧张而有些杂乱,但她还是努力冷静了下来。
“人尽皆知,延王妃是来自萧国的白泽公主,是个被送来和亲的旁支公主,目的是稳固两国刚建立的友好关系。”
吕檀儿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的好像没什么底气。但接下来,只要已经开了个头,后面的话对她来说,几乎就已经成了诉苦和指认,逐渐流利起来。
“但其实,所谓的白泽公主萧新月,只是一个虚假的身份。这不是说萧新月是个冒名顶替的公主,反而,她的真实身份要比白泽公主高上许多!”
“真实身份?”太后微微蹙了眉,鬓雪也疑惑的朝着太后看了一眼。
“是,真实身份。”吕檀儿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如今萧国的皇后,就是那位几乎人尽皆知的萧国四公主,萧四娘。”
太后愣了愣,随即低喃:“你说,她是云凰?”
不管是云凰,还是萧四娘,这两个称呼都同样代表着那个豆蔻年华便开始崭露头角,逐渐成为了一国皇后的奇女子。
“对,她就是云凰!”吕檀儿终于理直气壮的抬起了头,眼中燃着怒意,“这件事,臣妾曾向王爷诉说过,但不知王妃给王爷下了什么迷魂药,竟令王爷将此事看做了臣妾对王妃的诋毁。但臣妾可发誓,今日所说之话句句属实,王妃就是萧国云凰!”
“她一女嫁二夫,来到华辰来蒙骗诸位,不知是安得什么心思,臣妾也是担忧至极,才会冒险前来告诉太后!”
太后闻言沉默了好一阵儿,鬓雪则是焦虑的来回看,最后忍不住开口问:“这件事情你可有凭据?若是拿不出证据乱说,可是要被治罪的!”
吕檀儿咬了咬嘴唇。
“臣妾……臣妾还未搜到凭据,但想必华辰泱泱大国,定是有去萧国见过王妃的人,王妃那般容貌被认出实属轻而易举,甚至再不济,派人去与萧国临界之地易来一副云凰的画像在如今也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如今两国商市互易,只要圆一个妥当的用意出来,两国最高权位画像的收藏本还是能弄到手的。
太后着实沉默了一阵子。若非她双目一直争着,眼中流转着思绪,还会被人以为是睡着了。半晌,太后才道:“这般重要的事,你是何时知晓的?又可曾自己证实过?为何现在才来找哀家说?”
这个问题吕檀儿早就考虑到过:“真正知晓之时,是臣妾不经意间有所耳闻的。耳闻之时,也正是萧国的三公主萧雅意来到华辰的时候。太后,三公主为何会不声不响的来到华辰,您便没好奇过么?若是两国之间相互交涉,应是会先递信过来,给对方准备的时间吧?可三公主她递了信么?!”
关于递信这件事,关沧海那边倒是收过信的,但却不是正式的通信,而是暗自送来的,这件事关沧海自然也不会告诉太后。
但是太后不知道这封信的事,却知道关沧海本人曾去过萧国,萧国的几位公主他全都见过。
“想必,平白无故,你是不敢扯出这些谎话来的。”太后终于开口,“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哀家也不能只听信你一人之词。这事儿哀家会去与陛下讲明,交由陛下查办。哀家素来不喜关心朝事,但也不会允许有人来破坏华辰的安宁。你且放心,若是失去真如你所说,哀家不会姑息!”
“谢太后。”吕檀儿说完了想说的话,心里的一颗石头算是落了下去。她不信太后听到了这些消息会不管,也坚信自己说的这些足以将萧新月给踩进地里去再也钻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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