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牧师再次提醒我和莫靖南交换戒指,范珉拽了他好几次衣袖,才把他给拽回过神来。我一直盯着莫靖南的眼睛看,当他第三次举起戒指要往我手里套的时候,廖敏又开始在那边发出一阵阵的呜咽声和怒吼声,“莫靖南,你真的要娶殷宜的女儿吗?你竟然背着我娶殷宜的女儿?好啊,你要娶,我也拦不住你;但是,我要死,你也拦不住我!放开我,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样绑着我的?”
我叹了口气,莫靖南放下戒指就要朝着廖敏的方向奔过去,我却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不给他走。我看了一眼廖敏,她正被两个人架住了往外拖,至少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莫靖南愠怒地看着我拽着他衣服的手,低沉地说了句,“杨思宛,松手,我要去看看她,一会儿就回来。”
我却执拗地不肯松手,有些自嘲地说了句,“对不起,莫靖南,不是对你没有自信,而是对我自己没有自信。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但是,前提条件是,你必须把这个流程给我走完了。必须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想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秦蕊看着我坚持的样子,便对范珉使了个眼色,范珉反应过来之后,就上前去拉着莫靖南往回走,“靖南,伯母有人看着不会有事的,这么多人在这里,你赶紧把剩下的流程走完就是了。不就套个狗头圈吗?用了不多长时间的,要是后面亲吻新娘的环节,你来不及的话,兄弟我愿意吃点苦头,替你代劳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秦蕊看范珉说着说着就不在架子上了,就对着他大腿用力地掐了一下。我知道范珉其实也是为了舒缓一下当时的气氛,但是,很可惜,我和莫靖南都没有这种心情去欣赏他的幽默。我执着地揪着莫靖南的衣服不放手,他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我。最终还是一把拉下我的手,然后,不等牧师说话,就一把把戒指给套到了我的无名指上。
我笑着把戒指给大家看了看,示意牧师继续,等他说完台词之后,我才慢吞吞地对着莫靖南的无名指把戒指套了上去。牧师正要说新郎可以亲吻新娘的时候,莫靖南的身影已经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大概是太过心急,跑起来的时候,还撞到了我的肩膀。如果不是秦蕊在后面扶着我的话,估计我就真的又要在自己的婚礼现场摔了个狗吃屎了。
莫靖南这一走,周围的人就跟一滚沸腾的水一样,咕咚咕咚的响着。但是,我却觉得我什么都听不见,脑海中只浮现出莫靖南皱着眉头迅速地向廖敏的方向跑去的画面。刚才拽着莫靖南的右手处不知道怎么了传来一阵阵的痛感,我抬起手一看,原来是指甲被掀翻了起来,血肉模糊的样子,大概是他刚才拉我的手的时候,力气太大了。
秦蕊看到之后惊呼了一声,说是赶紧去处理一下,我却坚持站在那里没有动弹。都说十指连心,真的是一点都不错,我怎么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痛呢?好像周围有无数道声音扑面而来,但是,具体他们说些什么,我却一句都听不清楚。
我只记得自己笑着对秦蕊和范珉说了句,“伴郎,伴娘,辛苦你们陪我继续完成这个婚礼了!”
在秦蕊和范珉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告诉主持人一切按照事先的策划进行下去。然后,便一把接过来话筒,“各位来宾,首先非常感谢你们能来参加我和莫靖南的婚礼。同时,我也替我和靖南因为婚礼上的几个小插曲而向你们表示歉意。大家也站了这么久了,赶快就坐吧,剩下的时间希望你们吃的愉快,玩的开心。新郎不在,新娘还在,况且,下面也没有他什么事了,对吧?那个……为了表达我的歉意,给大家唱首歌吧!”
秦蕊一直在拽着我的手臂,不想让我再说下去,我却根本就无视她的眼神,勒令DJ那边给我个“爱疯了……”的伴奏。从来不是麦霸的我,却在婚礼当天,以一个新娘的身份,拽着话筒一个劲地唱着:
我爱疯了。
我疯到自己痛也不晓得。
放弃了保护自己的责任。
放弃了抵抗脆弱的天分。
我不管了。
我不管这伤口能不能愈合。
选择了你也许是错的人。
选择报用了你的不安分。
我尊重我的选择。
我想我疯了。
我想我疯了。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唱的太难听,还是太感人,宾客们一个个都拿着为难的表情看着我,吃也不是,喝也不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我笑着问他们是不是刚才那歌不够喜庆,我又转过头去问秦蕊,婚礼上到底应该唱什么歌。
秦蕊一把夺下我的话筒,凑到我的耳旁恶狠狠地来了句,“杨思宛,你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你他妈再唱下去,你那眼睛都快成熊猫了。还有,婚礼上唱这种歌的新娘,倒还真是少见,你果然是爱疯了!”
秦蕊说着,就示意范珉把我给弄下去,我还没有走多远,就听到她扯着嗓子在那里吼‘love,love,love”我想我闺蜜为了我也是真的拼了,向来都是唱“大河向东流……”的曲风,突然让她这样娇柔做作,真是闺蜜当的没的说啊。
刚走没几步远,就听到前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吵闹声,就看见莫靖南抱着廖敏往外面冲。我顿下脚步,看着那群从我的婚礼现场匆匆逃亡的人群,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内心里的感受。范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已经走远了的莫靖南,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思宛,靖南……他有他的难处,你别介意,好在他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我点点头,“嗯,每个人都有难处,就我没有,我知道!我想一个人进去休息休息,你不用陪着我了,去看看秦蕊吧,别让她用力过头。再帮我告诉策划人剩下的残局,他们自己看着收拾,差不多就可以结束了。范珉,秦蕊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如果你真的有心的话,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别看她一副女汉子的样子,其实,她内心深处是个挺让人心疼的女孩子。不是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每一个女汉子其实都有一颗玻璃心。”
说完,不等范珉的反应,我就一个人提着婚纱裙摆朝着那间所谓的洞房走去。一边走,一边扯着头上的头饰。有时候扯得头皮都发疼了,依然执拗地想要把它们都给扯下来。就在我跟其中一个珍珠发卡较着劲的时候,头顶上方突然多出来一只手,帮我把那个发卡拿了下来。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叶辰,我以为他早早地就走了呢。其实,我宁愿他早就走了,也不想让他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幕,感觉自己虽然努力地表现出来无所谓了,依然觉得有些狼狈。我没有说话,径直地往前走,身后依然传来默默跟随着的脚步声。
我走了几步,突然停留了下来,转过身,笑着问叶辰,“对了,刚才看我一个人在台上,你怎么没有上来把我直接给拽走呢?你不是一直都不希望我嫁给莫靖南的吗?”
叶辰笑了笑,把他手上的那枚珍珠发卡重新递给我,“如果我上去了,你会跟我走吗?”
我还没有回应他,叶辰就自顾自地说了句,“你不会的,我知道!所有,我就不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丢自己的面子,也丢叶家的面子了。不过,思宛,你刚才表现的倒是挺好的,颇有点总裁夫人的风范。就是那首歌,唱的的确不怎么应景,虽然歌喉还不错!”
倒是没有想到叶辰这时候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谢谢你,送我走完那段路。我累了,想休息会儿,你又不打算抢亲,就早点回去吧,估计你爸妈也该担心你了。”
叶辰没有再跟上来,只是在我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开口问道,“思宛,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回过头,冲着他灿烂一笑,“我当然可以!”
其实,心里还给自己补了一句,“杨思宛,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可以!”
走进那个布置的充满着婚礼气氛的总统套间的时候,我有些发笑。好像一般情况下,应该都是新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被新郎给急吼吼地抱着进来的吧?我觉得我今天这新娘当的的确挺有历史意义的,做了很多新娘都不曾做过的事情。
被婚纱束缚了一整天了,现在只想赶紧把它给脱下来。可是,身后的拉链我自己的手臂根本就够不着,在房间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剪刀之类的东西。我直接按下内线,把电话给打到前台去了,让他们给我立刻送上来一把剪刀。前台一看房间号,就知道是我打的了,委婉地说着没有剪刀,也不提供这种服务。
我笑了笑,朝着电话里吼了句,“你们放心,我不会无聊到在自己的新婚房里面,玩自杀的游戏的,立刻给我送把剪刀上来!”
挂了电话之后,我整个人就仰躺在那满是玫瑰花瓣的大床上,不知道是因为胸部被婚纱勒的难受,还是因为指甲盖让心口难受,就是觉得那里一阵阵的抽痛。我用力地揪着胸口的婚纱布料,那上面还有一些钉珠,都被我硬生生地扯下来了。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门铃声,我以为是服务员来送剪刀的,就赤着脚去开门了。门一打开却发现是门外站着的是秦蕊和范珉,我随后便转身往里面走,“外面结束了?这恐怕是史上历时最短的婚礼了吧?秦蕊,回头你帮我去查查,有没有这方面的吉尼斯记录可以申请,我好去试试。”
“行啊,杨思宛,还能开玩笑,也不像是要剪刀寻死觅活的人啊!”
秦蕊从鼻子里哼了哼,就把我摁坐在椅子上,拉过我的手,擦了点酒精,腌的我“嘶嘶……”的疼。范珉作为一名医生,大概是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示意秦蕊能不能轻一点,她那力道哪里是给人处理伤口的。范医生那会儿估计是想起来他上次脑袋开花的经历了,不免也开始同情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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