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叫的累了,酒也喝的晕了,慢慢地竟然就靠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我只感觉到有声音在由远而近地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有男的声音,也有女的声音,声音里都是满满的焦急……
再后来我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拍了拍脸蛋,又被人给腾空抱了起来,还有一种湿哒哒的感觉。然后,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阵的尖叫声,头好像天旋地转了起来,再后来就没有了什么知觉。等我头疼浴裂地醒过来的时候,站在我旁边的正是秦蕊,我眨巴眨巴眼睛发现通体的白色,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在医院。
秦蕊见我醒来,双手环抱着胸,没好气地来了句,“哟,睡过来啦?你这睡眠的质量倒是还挺高的!”
我一听这话音有些不对劲,便询问我怎么会在医院的,她又是怎么找到我的。秦蕊哼了一声,摸了摸我的额头,“杨思宛,你这是装失忆的节奏吗?我就不懂了,大晚上你抽什么疯啊?一个人跑到那个都是小鬼的地方,你说你要是酒瘾犯了,我们这些个活脱脱的人杵在这里,你找谁过招不好啊?你非得赶时髦,趁着万圣节跑去跟那些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过招,你也不怕几个鬼影就给你直接抬到底下去,我们连葬礼都不用给你办了!”
我估计秦蕊昨晚应该是找我找急了,要不然大清早说话也不能这么的难听,连我的葬礼都口味遮拦地提到了。我挣扎着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还发胀的额头,“我要是哪天真死了,你还真不用给我办什么葬礼,直接火化了一把灰撒到大海里就成了。不过,你这闺蜜做的也还不赖,算是心有灵犀地在第一时间想到我除了你哪里,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个鬼地方了。”
秦蕊白了我一眼,给我倒了杯热水,被子塞到我的手心里的时候,阴阳怪气地说道,“杨思宛,不好意思,你这点赞我可不敢贸然的收。我这种直来直去的吊丝女,是无法理解你们这些无病低吟的文艺范的行径的。第一时间想到你在那种鬼地方的人,不是我,是你亲爱的老公--莫靖南莫总。他在四处找你不得的情况下,打了我的电话,而我恰巧手机没有电,他就打给了范珉。而我当时正好就跟范贱人一起用这膳,所以,我们就一起赶来了。”
“莫靖南耷拉着一张想要杀人的脸,一边开车一边给你打电话,我说我来打,他冷着一张脸不吭声,好几次都差点跟人追了尾,让我和范珉陪着他去西天取经去了。半道上又好巧不巧地,看到一个跟你型号一模一样的车子停在西桥上,说是有人跳河了。莫靖南就跟个疯子一样,下了车就‘扑通’一声跳到了河里,结果救上来的是个男的。他对着不停咳水的那人就是一脚,‘你他妈没事跳什么河?直接给自己一刀得了!’。然后,就又把轿车当飞机似地给开到了墓地那里。”
秦蕊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迷糊中那种湿哒哒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来的了。刚想要追问那莫靖南人呢,秦蕊就一口水喝下去,就跟讲评书的似地继续说道,“莫急,杨施主,请听我娓娓道来你的丰功伟绩。结果,到了墓地之后,乌漆麻黑的一片,莫靖南在前头大跨步地走着,就跟丫到了他自己的地盘似的。我跟范珉跟在身后,总感觉有一阵阵怪异的声音传来,妈蛋,还让范珉给占了便宜牵起老娘的小手。”
秦蕊说到半截,又突然插到了她和范珉的事情上来了,我白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说重点。她也回瞪了我一夜,继续说道,“重点就是,莫靖南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你,先是用脚踢了踢你,你没有反应;然后又温柔地煽了你几巴掌,你依旧没有反应。他索性就直接打横抱起你往下面走,大概是因为他的鞋底都是水,一不小心打滑了,你们两个人就跟那拎在一起的麻花一样翻滚了下去。幸亏也没几个台阶,莫靖南在关键时刻表现的也挺像个男人的,把你紧紧地搂在怀里。结果就是,你醒了,他残了!”
听到秦蕊最后“他残了……”这三个字,我的心还是不由地一拎,忙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残了?”
秦蕊看我那着急的样子,就跟故意要吊我胃口似地,卖着关子地说道,“他残了就是他残了呗,字面意思!”
说着话,范珉就从外面进来了,正要欢快地对着我打招呼的时候,大概是接收到了秦蕊发过去的暗号,突然就收起了笑脸,向我们走了过来。走到跟前,故意咳嗽了几下,问道,“莫太太,早上好啊!”
我正准备问范珉莫靖南他到底怎么样的时候,秦蕊却凝眉来了句,“莫靖南脱离危险了吗?”
我要掀开被子的动作被秦蕊一下子就跟问的僵住了,“什么叫脱离危险了?”
范珉看了看秦蕊,又看了看我,很认真地说道,“还没有,我这不也过来看看思宛醒了没有嘛。你说待会儿要是有个什么病危通知单来的找家属签字,我也好找个人啊!医生说了,可能是摔到脑袋了,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或许也就一直不会醒过来了……”
我明明知道眼前这两个不怀好意的人很有可能是在诓我,内心里还是会紧张。穿上拖鞋,把那两尊佛往旁边一推,就迅速地跑了出去。范珉和秦蕊也跟着走了出来,在后面喊了句,“杨思宛,你别跑那么快,快了也没有用,莫靖南还没有醒过来。”
气喘吁吁地到了病房门口,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叫了声莫靖南,还是没有反应。我便直接拧开了门锁,里面静悄悄的,就看见莫靖南的一条腿上包满了纱布被吊挂在那里。我轻轻地靠近病床,看着好像睡的很熟的莫靖南,戳了戳他的胳膊,“喂,你可以起来了,我还有话要质问你呢!”
那人依旧没有给我半点反应,我伸手捏了捏莫靖南的脸,那人第一次好脾气地任由我蹂躏。那时候,我真有点慌了,但是,眼神却突然瞥到一直趴在门口贼眉鼠眼地偷笑的两朵奇葩,就淡定地站了起来。走到床尾,对着莫靖南那条受了伤的腿就轻轻地按了下去,然后在心里开启了倒数的模式,“五……四……三……”
还没有等我的“二……”喊出来,莫靖南就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杨思宛,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伴随着莫靖南这声怒吼的就是门外那两只欢快的笑声,范珉一手搭在秦蕊的肩膀上,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兄弟,不好意思啊,本来是想逗弄你媳妇一下,想让她好好心疼心疼你的。结果,没想到你媳妇下手这么狠,您那条腿他还好吧?毕竟下半身要是落下什么毛病,你知道……很多人生大事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的!”
“秦蕊,你刚才不还抱怨昨晚风高月黑的,被某人占了小便宜牵起你的手吗?现在你让你的眼珠子向右转,看看耷拉在你的肩膀上的狗爪子,你确定是真的打算让它继续在那里安家落户吗?”看着范珉那遏制不住的笑意,我就来火,关键他还好巧不巧地踩到了我现在的雷区。
秦蕊刚才光顾着乐呵了,大概也没有注意到范珉的小动作。经过我这么一提醒,她倒是想起来了,低头一看,就一脸嫌弃的表情,用两根手指头把范珉的爪子给拎了起来,像扔垃圾一样给扔到一旁,完了还把手在衣服上来回地蹭了蹭。
范珉哆嗦着右手食指指着我,“思宛,你真是被莫靖南给带坏了,做事情一点都不敞亮。就冲着昨晚上我放下我那热腾腾的美食就去找你,还差点被你老公给送上了西天的份儿上,你也不带这么干的啊!”
我看着范珉皱着眉头的样子,又觉得好笑,再说他跟我闺蜜还真是登对,连这种形象的比喻都出奇的默契。我回头看了莫靖南一眼,他正歪着头,手扶着下巴审视着我。跟他的眼神一碰上,就让我想起来昨天晚上杨若熙说的话,心情又不禁压抑了起来。
秦蕊好像是观察到了我们两之间的异样,便朝着病床走了过来,倒是没有看向我,而是看向我身旁的莫靖南,“老实说,我真是不怎么看好你们这一对。不过,莫靖南,冲着你昨晚上为我们家杨思宛奋不顾身的样子,给你点个赞!”
秦蕊说着还这真的做了个爱心的手势,我感觉莫靖南的神色有些别捏,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范珉这时候也跟着过来凑热闹,学着秦蕊比划了个点赞的动作,“兄弟,兄弟也给你点个赞,再替那位想不开落了水又被你个踹了两脚的兄弟,再给你点颗赞!”
范珉说完话,我感觉莫靖南整个人都不好了,大概理智恢复之后,他肯定对自己昨天晚上冲动的行为表示很是后悔,太过折煞他莫总的面子了。莫靖南瞪了嬉皮笑脸的范珉一眼,便冷冷地对我说道,“跟丰泰先请一个星期的假,伤筋动骨一半天,我这腿一时半会儿是不能用力了。”
“干嘛要我请假?你不能找个护工啊,听说这里的护工一个个都貌美如花!”我甩了甩莫靖南的手,想把自己的手给挣脱出来。他眉毛一拧,握的就更加地紧了,“杨思宛,昨天晚上为了找你,我今早错过了一笔大单子,剩下的这一个月,你都得陪着我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莫靖南话音刚落,范珉就在那边附和道,“嗯,是得省点,杨思宛,以后他渴了,你就喂点口水给他喝,既让肥水没流外人田,又省钱省力。”
范珉刚一说完,我和莫靖南还有秦蕊都不约而同地冲他吼了句,“你真恶心!”
后来一看快到饭点了,我就跟秦蕊准备一起弄点吃的,范珉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我回病房拿手机和钱包的时候,发现那里多了一盒果篮和一束鲜花。正狐疑着要问护士是谁来过的时候,秦蕊挠了挠头,嘟囔着说道,“昨晚找不到你的时候,莫靖南让我给叶辰打了个电话,问问你有没有去找他,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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