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
我的手就不由停在半空。
这个时候,谁会来我家?
我咽了一口唾液,从地上站起来,急忙整理着衣服,就在手忙脚乱的时候,有个声音问道,“樱花,樱花,你在家吗?”
是阿婶。
不等我回答,她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哗啦,哗啦!”
随着推开的房门,外面的大雨声传进来。
我俩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我抽动着嘴角,半天,我终于挤出来一个笑容,“阿婶……”
阿婶举着手里的一把雨伞,惊愕的看着我。
是的,此刻的我有些不像样子,身上衣服条条缕缕,头发乱七八糟,赤着双脚,浑身是土。
“你……你怎么了,樱花?”她问我。
“我……”我抓耳挠腮,心中的那股火不停的上蹿下跳,又不得不强自镇定,“阿婶,你……你怎么来了?你不忙吗?不是还要上班吗?”
“今天下雨。”阿婶将雨伞放下,走过来,将我推到床上,说,“樱花,章鱼是不是打你了,他呢?”
“没有,阿婶。”我口干舌燥的,“章鱼,他,他出门了吧,我不知道。”
不等阿婶再说什么,我蓦然站起身来,喘息几口,“阿婶,要不你过会儿再过来玩?你看,我……我都没起床呢。”
“樱花,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有,你看,我好好的呀。”我站起来,转个圈子,“你看阿婶,我真的没有事,我待会还要做饭呢,阿婶你晚上过来玩好吗?”
我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推她走到门边,又将雨伞递给阿婶。
她被我推得踉跄着,急忙用手扶住门。
我却已经等不及了,不等阿婶走出门去,就一把将门关上,接着,我奔跑回来,钻到床底,将粉末拿出来。
我娴熟的忙碌着,终于,随着一股暖流顺着血管流进我的身体,我整个人被解放了。
“呼!”
我幸福的喘息一口,顺着墙壁坐下来,整个人沉浸在那种满足里,无休无止。
“呜呜!”
大黄走到我身边,舔舐着我的手背。
“大黄,滚开啦。”我抬抬手,将大黄推开。
现在我什么也不要理,什么也不要管,全身的细胞都在慵懒的呻吟着,哪怕睁开眼睛都不想。
哦!
寒冷跟饥饿,疼痛跟心酸,这时候都不能打败我。
我是个小婊子呀,我愿意做一个小婊子,对,就这么沉沦下去,一直到底,如果有十八层地狱,那就把我放进十八层地狱里去。
“嗤嗤!”
我笑起来。
想起阎王将我放在油锅里炸,放在钢锯上来回拉锯,说不定也是一个奇异的经历呢,哦,不,我应该承受这一切,这都是我百折不回,都是我自作自受的结果。
“呜呜。”
大黄依旧不肯走开,我推了它几把,它反而靠的我更紧,我无奈睁开眼睛,准备爬到床上去。
不过,就在我眼睛睁开的一瞬间,我楞了。
接着,水瓶从我手中掉了下去。
“阿婶……”我喃喃着。
此刻的阿婶正站在门口,脸上毫无表情,只是从眼睛里透出来精亮的光芒。
我不由一下子慌了。
刚刚我明明将阿婶推出门去的,她怎么还没走。
“樱花,你竟然吸毒?”她冷冷的说着。
“没有,阿婶。”我站起来,将地下的水瓶一股脑的踢到床底下,这才奔过去,跪在阿婶面前,“阿婶,你不要告发我,我知道错了,阿婶,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了,我……我已经没有未来了,你可怜可怜我……”
在我的拉扯下,阿婶什么也没有说,她转身,向着门外的大雨中走去。
“咣当。”
外面的大门被关闭了,我的眼前重新恢复了一片雨幕。
那些大雨,无情的滴落下来,汇集成流,蜿蜒成小溪,有些流出院子,有些流进屋子。
我的身下一片泥泞。
昨天摔到的膝盖传来阵阵刺痛。
我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走到屋里的米缸前,打开盖子,才发现我们一点米也没有了,本来,我刚刚领了上月的薪水,准备今天买米的。
想到这里,我急忙扑到床头,将被褥掀开,果然,放在床铺下的钱不见了。
章鱼带走了全部。
“咕噜!”
肚子叫了一声。
我低头看看自己,现在这样子,又怎么去上班?
我的工作,是阿婶的儿子给我介绍的。
阿婶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没有脸再去上班了。
我失魂落魄的,走到床前,趴在床上,被褥湿乎乎的,有丝丝的凉。那些凉透过皮肤,钻进肌肉,深入骨髓。
变成跗骨之蛆。
于是,整个樱花的灵魂都冷了下来,再也不是那个温暖的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我睡了过去。
梦中,我再次回到了十八岁的巴彦淖尔,透过岁月之河,我听见了那些充斥在岁月中无奈的叹息,那些叹息在空气中漂浮着,慢慢远去,穿越了无数的岁月。
等到有一天,镜子中突然出现了苍老的我。
满面皱纹!
牙齿脱落!
我倏然而惊,也终于放松下来。
原来,这就是人生。
是的,人生又哪儿有那么多的幸福呢?不过是一声叹息而已,你、我、他,每一个巴彦淖尔的人,都是一段早就注定的人生。
没有人能挣脱上帝的枷锁。
因为,那些枷锁,是我们自己的固执,是我们自己的习惯,也是我们自生以来,在岁月里自以为是、幼稚倔强的性格。
但我们呀,究竟多久才能明白?从开始就错了呀!
但我们呀,究竟多久才会浪子回头,鼓足重新开始的勇气!
没有答案。
就像岁月之河的滚滚狼烟,在人生选择开始的那一刹那,就已注定迷茫,就已注定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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