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渊没有追问并不代表他不介意。
当晚他就下令集结主力,东、北门佯攻,主攻南门。二十多万人,破坏了近半个月,然后十多万人再对着一个门进攻,到天明时,唐军砍掉挂在南门的“隋”的旗帜,于是守军不是投降,就是溃逃,长安城攻克了。
李世民遵守和我的约定,不允许我再去前线搅局。我能理解,昨天虽然他出尽了风头,但是他内心肯定是不舒服的。我也无力阻止战局的发展,听凭世民和李靖大哥去争个你死我活吧!
我将所有的希望押在了拂露身上,希望她能给我打探到最新的,最好的消息。直到中午我也没有能等到她回来,却等到传令司马下达命令:所有人马进驻长安城。
文书,粮食,兵器,辎重,一车车运进了长安,踩踏在散落一地的隋朝红色旗帜上。走在前面的房玄龄,薛收他们个个都洋溢着鲜艳的笑容,只有我满怀心事闷闷不乐地跟在他们后面。走到朱雀大街上时,长孙无忌迎了上来,吩咐所有李世民的部属进驻原丞相府。然后他策马到我跟前,“杨姑娘,敦煌公吩咐,让我直接引你过去!”
“嗯!”我潜意识回答着。
“杨姑娘,为何如此闷闷不乐?”长孙无忌奇怪地问道。
“哦!没!”我抬着头看着一脸疑惑的长孙无忌,“哦,是这样的,我在想,一个王朝的更替是如此简单,历史很爱捉弄人啊!”
我只是随口编个理由给他,总不能说我现在很愧疚李靖和李世民吧?没想到他一听之后,脸上荡漾的笑容立刻收缩,抱拳恭恭敬敬对我说了一句:“谨受教!杨姑娘这句话真是振聋发聩,无忌堂堂男子,竟没有姑娘这般远见,惭愧惭愧!”
我脸上火烧一样,这话听着都让人心虚。“长孙大人,你能带我去找世民吗?”我想我只有见着他,才能让自己不安的心安定下来。
“有你在敦煌公身边,是他的福气,也是我等的福气!杨姑娘,请随我来!”没想到长孙无忌很爽快地就答应了,看来我的无心之言,得到意想不到的后果。
长孙无忌带着我穿过凌乱的朱雀中街,穿过红墙绿瓦的宫殿,然后右拐一下,来到了东宫。只见东宫熙熙攘攘出来很多仪仗队。长孙无忌赶紧招呼我下马,然后牵着马躲到前面的大石狮子旁边。
“长孙大人,这是?”我好奇地问道。
“唐公请代王迁居大兴宫!”长孙无忌望着那一长串队伍,简洁地回到道。
又是铜锣又是旌旗,一群红红绿绿的侍卫宫女过去之后,我看到了那个代王。三十多个人抬着一顶露天的轿子,上面坐着一个穿着绣龙黄袍的小孩。
“怎么是一个小孩啊?”我不禁叹了出来。
长孙无忌奇怪地看了看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但是那个小孩似乎听到了,转头看了看我。一张稚嫩的脸上,明显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这是隋帝嫡孙杨侑。隋帝南巡时,留他镇守长安。看来唐公要信守诺言,立他为帝了!”长孙无忌带点责备的语气和我说道。
立他为帝?真的被李靖说中了!李靖当初说李渊要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当皇帝,那真的不过是摆摆样子了。我真同情这个小孩,虽然做到了皇帝,可每天都要担心怎么过日子!
长孙无忌见我一副同情的脸色,也似无奈的说了一句:“他才十三岁!但是没办法,谁让他生在帝王之家!”
我一怔!是啊,生在帝王之家是这么痛苦的事情,那我……为什么还要往帝王之家靠?
但是我没有时间想这些,因为李渊和另外一个穿着红袍系着玉带的中年人一左一右跟在那个小孩后面。后面跟着一群个头相近的禁卫军,清一色服饰铠甲,走起来甚是有气魄。
“唐公边上那位是侍读姚思廉,此人胆色,无忌真是佩服。要不是他,估计这小皇帝早被乱军砍死了,那唐公可要头疼一段时间了!”长孙无忌一边看着一边和介绍。
“长孙大人,世民呢?”这些复杂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在这个随时都可以死人的世界,只有看着李世民,我心里才会安定下来。
话音刚落,就看见李建成和李世民双双跨出了大门。
我不顾一切就跑了上去挽住他,“世民!”
李建成笑着看着我,李世民好不尴尬,长孙无忌匆忙追了上来,顿时十分狼狈。
怪我太冲动了!
“二弟,艳福不浅!哈哈!”李建成一边走着一边逗了一句,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嫉妒,语气相当怪异。
“大哥取笑!”李世民自然回了一句,就匆匆将我推到边上。“长孙无忌,你照顾好她,不要乱走。现在街面上乱,我和各位将军要去清查长安。你们尽早回去吧!”说完也不理我,就跟上李建成。
又一次将我冷落!
长孙无忌见我失落地呆在那里,就安慰了几句,拉上我牵着马慢慢往李世民新的府邸走去。到皇宫正门口,只见一群老百姓围在那里,李渊左手拉着那个小孩子代王,慷慨激扬地宣布着废除隋朝各项残酷的律法,然后百姓一阵欢呼,大喊“唐公万岁”。
我听着,心中冷冷地笑着,好虚伪!一切,都是这么地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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