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回过神来，“徐大哥，以后你就唤我牧荑吧！我刚才思考你的问题来着，竟一下子走神了！”
“牧……牧荑姑娘，”徐世勣显得一下子不太适应，“这不过是我的无心之言，你不要太当真！”
“嗯！”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大哥，有些话，我想还是早点和你讲明白了吧！”
“牧荑，以后你尽可以叫我徐楙公。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了！”徐世勣定了定神，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掏出手绢本想给他将脸上的一些茶叶沫儿给擦掉，但是一看他那认真的眼神，我犹豫了一下，将手绢递给他，示意他擦擦脸。徐世勣不好意思地接过手绢，郑重的四四方方叠好，象征性地在脸上抹了抹，将手绢递了回来。
我没有去接，却开口说道，“徐大哥，这次我回到长安，找到了李世民，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和他讲明白了。李世民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纳我为妃。我回到黎阳，第一就是拜访义父，第二就是和你说明清楚关系，第三……帮李世民打听消息！”
徐世勣默默地听着，表情丝毫没有变化。“牧荑，你这么回来实在太危险了，其中任何一项都无关紧要，你犯不着这么冒险！”
“不，有些事情其实我应该早就做了，譬如和你的关系，我应该一早就和你说明白，将你当做备胎，我的确很自私！”
“嗯？什么叫做‘备胎’？”徐世勣疑惑地看着我。
“就是……我的意思是说，我的心其实早已经属于李世民，但是我还和你纠缠不清。就像今天，我一回来就应该将事情和你说明白，那样也不会发生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是我一直说不出口，觉得这对你太残忍了。”
“我明白了。其实，你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我撇清关系吧？”徐世勣沮丧地低下头，接受这个他早就已经料到的事实。
“徐大哥，其实你也知道，从一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一种幻想，不是吗？”
“是，我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现实来的这么快！”
“但是徐大哥，我这次回来最重要的，却是和你商量一件事！”我望着正垂头丧气的徐世勣，柔柔地说道：“徐大哥，你还记得我在长安城外和你说的那句话么？”
徐世勣猛然抬起头，“你还继续当李世民的说客吗？”
我脸一红，点了点头。
“当初我以为你心神不宁，所以有点胡言乱语，没想到你竟然还千里迢迢跑回来，你对李世民这份情感倒也是真挚！”徐世勣酸溜溜地说道。
“徐大哥，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想过？”我十分失望，我以为他毕竟听了进去，却没料到他当做一句戏言！
“我有想过！”徐世勣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其实我对自己的现状十分不安。自从李密加入瓦岗，瓦岗事业的确蒸蒸日上，但是翟让一死，瓦岗已经从内部开始瓦解了。李密听信谗言，没有容人之量，瓦岗诸将早已经心寒了。但是做人毕竟要以信誉为本，我不是说想投靠谁就能投靠谁的。我虽然不服李密，但是李密还是我们的共主，他的命令就是军令，我必须服从，这是为将天职所在！”
我十分不解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谈忠贞谈职责，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翻不翻脸不就是一个决定的事情了么？“既然不安，你总要找寻解决的办法，让一个不能驾驭大家的人当领导，最终只会带坏这个团队。这是个强者生存的时代，难道你没看清楚吗？”
“牧荑，你真是不能让人小觑！”徐世勣叹了一口气，“李世民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目光远大，胸襟广阔，手下能人无数。而且李唐坐镇长安，拥帝王之地，守万里沃野，关外没有一个割据势力能与他抗衡。只是，牧荑，你想过没有，李渊没有立李世民为太子，将来李世民兄弟能够和睦相处么？我投靠他无非就是丢了饭碗，而你嫁给他，可是会丢了性命啊？”
没想到徐世勣竟然想到这么长远，我莞尔一笑，“徐大哥，你猜到了故事的开头，却没有猜到故事的结局！就算将来李世民兄弟反目，李世民也绝不会任人宰割，如果你是因为担心这个而犹豫不决，那我劝告你完全不用担心。你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将来押到他身上！”
“让我想想吧！不过就算要投靠，时机也未到。眼下李密与宇文化及对决，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也不能弃他而去，否则我真的是一个不忠不义的小人了。”徐世勣既然将话说死，我也不能勉强，何况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我点了点头，“徐大哥你是对的。另外，我必须求你一件事，将我这个想法告诉魏征，程咬金和秦琼他们。怎么选择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但是必须把选项告诉他们。人生在世有如白驹过隙，我知道你们都希望有一个轰轰烈烈的一生，留下一些事情让后人去评说。大唐席卷天下是不可阻挡的潮流。大家是想被潮流吞没，还是做一个弄潮儿站到风口浪尖，让大家自己去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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