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擦拂露的眼泪，走到徐世勣边上，问他，“刚才他在嘟喃什么？”
徐世勣尴尬一笑，凑到我耳边轻轻说道：“他说，我如果想要得到你，就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
我脸刷一下就红了下来，恨恨说道：“真是贼性难改！”
徐世勣却叹了一口气，“王伯当赤胆忠心，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我却调皮地走到他面前，“可惜他却误交了你这样一位损友，让自己中了反间计！”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徐世勣低下头看着我，“不过我确确实实是为了瓦岗的将来着想。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我点了点头，陪着徐世勣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了拂露，只见她呆呆地朝着门口望去，心疼地走到她身边：“你，愿意跟着他么？如果你愿意，我就让徐大哥帮你牵线做媒，让你去营造自己的幸福生活，好吗？”
拂露呆了半晌，眼泪突然止不住地往下流，“牧荑姐姐，不用再说了好吗？让我好好想想！”我诧异地点了点头。看来，拂露对王伯当是爱恨交加，连自己都不知道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了。
我紧紧抱住她，像安慰孩子一样拍着她的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这是一个当姐姐的说的一句真心话！
不过总算事情是办妥了，我原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回长安，可是可能拂露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病倒了。这一耽搁又延迟了几天。见到我心神不宁，徐世勣也没好意思再挽留我了，派几个人加上原来李世民的随从，让我直接回长安去了。
我听说过梁山伯曾经将祝英台送出了十八里，但是徐大哥将我送出了足足有八十里，到最后我实在过意不去，一顿大骂将他骂回回去了。
我想，我又欠下了一个人情债！
在回去的路上，我又想起了我和徐世勣的对话。说起来，我和徐世勣还真的是同命相怜，他把我当做他的初恋情人，我也把李世民当做杜灵。不过我比他幸运，至少我找到了可以替代杜灵的人，而徐世勣虽然找到了可以替代的人，却没有办法把握住。
这更加痛苦！时间可以磨灭一个人在你脑海中的记忆，但是你心爱的人时时刻刻出现在眼前，却是躺在其他人的怀中时，这种创伤是没有任何办法弥补的。所以说起来，我比徐世勣要幸运地多了。
不过最可怜的要算拂露了。自从她将所有的事情和我吐露之后，人就变得寡言少语，原本灿烂的笑容都想夏天的冰雪一样消逝无踪。
人生想要达到完美实在太难了。我原以为我可以幸福了，可以安心嫁给李世民，努力去协调长孙无垢的关系，最终组建自己完美的生活，却没想到自己的经营，又给身边的人带来无边的苦难。我紧紧握住拂露冰凉的手，感受到自己的热量传递到身上。她用感激的眼神的看着我。我知道，我们的心意已经相同，已经不需要任何语言交流了。
“姐姐，你是直接去秦王府，还是先回郊外小屋？”拂露从车窗看到了长安城墙，下意思地问我。
“我……我们直接去秦王府吧！”我下定了决心，吩咐了一下。“拂露，你自己也说过，不要再让自己生活在不愉快中，所以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回到李世民身边，和他在一起我才感觉到快乐和自然。哪怕有长孙王妃这点不开心，但是我首先抓住自己的幸福，然后再慢慢去改善有瑕疵的地方。所以你也可以率性而行，不去想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好吗？”
拂露迷茫地抬起头看了看我，“牧荑姐姐，我这才知道，那只是一种理想，我永远无法做到。你和秦王相互爱慕，但是我知道客思哥哥从来就只是将我当做妹妹一样看待。我现在甚至连什么是幸福都不知道了！”
我越听越是心疼，拂露伏到我的肩膀，又是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哭吧”，我摩挲着她的头，“将你欠其他人的眼泪都哭出来，以后就能坚强起来了！”
“小姐，秦王府到了。”车夫招呼了一声。拂露抬起红红的眼眶，见将我的肩膀都湿透了，不好意思地从柜子里取出另一件丝绸披肩给我换上。现在秦王府门前那几个守卫武士已经认识我了，见我们走了过去，老远就给我们施礼：“请姑娘稍等，我进去通报！”
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长孙无垢挺着个肚子，倒是十分平静地告诉我李世民被拜为讨西元帅，帅八路总管今日出征薛举。“你多日未有音信，秦王十分挂念，出征前就去你所住西郊小屋等候你了，希望能见到你一面。你若现在过去，说不准还能碰见！”长孙无垢十分平和地说道，语气中没有半点醋意，倒像一个传声筒，将他丈夫的想法告诉我。
我却没有去想那么多，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不先回西郊。长孙无垢说完之后，我竟然什么礼节都忘记了，拉着拂露就往府外跑。
只是，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李世民又走了，就这样和我擦肩而过。我原来的小屋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凤凰雄琴边上的茶水还是温的，四周都还留着李世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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