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对，他选择了世俗之爱，所以他还会用世俗的方式追求我。
我选择了柏拉图式的爱，那我也只好无怨无悔地走下去。
只是我感觉，他的爱，才是真正的大爱无言，而我的爱，却是那么狭小，那么自私。
我向他辞行要回长安，他是忍着心痛答应的。
莫名其妙地，我的心也有点痛了。
等我咬着牙将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确实是太自私了！我身后站着拂露，变得沉默寡言的拂露，变得十分憔悴失魂落魄般的拂露。
或许是我们那些无聊的对话，再一次触动了她那根脆弱的神经！一定是了！
“拂露，你选择好了吗？是让自己喜欢上王伯当，还是再给李客思一次机会？”我发现转移自己注意力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将心放到别的事情上。
“提到王伯当，牧荑，我竟然忘记和你说了！黎阳战役结束之后，他就和我说过，此生最对不起的就是拂露姑娘，如果拂露姑娘愿意，他希望和拂露姑娘结为秦晋！”徐世勣在最后关头，终于想起这档子重要的事情了。这句话出自看起来人品真不怎么好的王伯当口中，不仅仅是我，就连拂露都不相信。
见到我一脸不屑的表情，徐世勣禁不住替王伯当说好话，“牧荑，王伯当虽然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是他待人真诚，绝不做作。他做出对不起拂露姑娘的事之后，心中已然懊悔，只是表面上不说出来罢了。我敢以我性命担保，他今后定然不会辜负拂露姑娘的！”
徐世勣的话我还是相信的，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间对王伯当抱了很大的期望。我回头看着拂露，一双鼓励和期待的眼神相当地明显。
“牧荑姐姐，如果你不介意，回长安的时候，我想顺道去见一下他！”拂露看懂了我的暗示，就顺势接过这个话茬。或许，她也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
“那么好吧！徐大哥，请你先派人通知一下王将军好吗？我们想就这样顺道去探一下他的人品和口风。拂露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一定要替她安排好她的幸福！”拂露同意了，那我就自己做主，安排一下拂露去和王伯当相亲了。
“此事我会妥善处置。牧荑，拂露姑娘的幸福找到了，那么你的呢？如果你发觉在长安找不到幸福，那你记得，在黎阳永远都给你留着一间房间！”徐世勣很无奈，但是也很真诚。只是我听着心里挺难受。
“希望徐大哥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所属！”我很想痛下决心，但是我说不出口。委婉地暗示一下吧，我知道徐世勣是明白的，就希望有一天他能彻底明白。
徐世勣想派几个人沿途保护我，我不想接受他的恩惠，就假意说洛阳附近已经没有战事，推辞了。
拂露最终还是选择了王伯当。从她见过王伯当之后的表情我就可以看出来了。我不懂，我实在不懂，我知道拂露是喜欢李客思的，对待王伯当没有一点好感，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王伯当，对我来说确实是一种无聊的讽刺。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是她自己选择的，我都会支持，毫无条件地支持！我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杨姑娘，以前我有如何粗蛮之处，还请杨姑娘你多多见谅！现在大战刚刚结束，我要辅佐魏公收拾残局。等魏公入主洛阳太尉府，大事鼎定之后，我亲自到长安向你提亲，将拂露八抬大轿抬回洛阳，呵护她，终我一生！如违此誓，教我王伯当万箭穿心，不得好死！”王伯当在我面前恶狠狠地发了一个毒誓，拂露想捂他的嘴巴都来不及。
如果不是那么在意一个人，谁管他自己发什么誓言呢？真没想到，拂露尽然能和这样的一个人走在一起。“王将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相信你！”我将王伯当和拂露的手拉到一起，“从今天开始，我就将拂露交到你手上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希望王将军能永生记得这个誓言！”
王伯当握过拂露的手，神情地看了她一眼，突然退后几步对我施礼说道：“杨姑娘，你的话我一定记到心上！这段日子拂露就多劳你照顾，待我到长安之后再重重相谢！”
“好！”我朝着他微微一笑，“我在长安，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王伯当感激地再次向我一躬，然后将我们扶上马车之后，依依不舍拉住拂露的手，“一定要等我！”
见我偷笑，拂露不好意思地甩开他的手，“那么多话干什么？我走了！”说着就放下布帘，赶车师傅哈哈一笑，一声吆喝，马车轰轰离开了王伯当，驶出魏县，奔往长安。
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除了对徐世勣稍感内疚之外，我心里出奇地晴朗。但是拂露的表情却越来越阴暗，一大段路之后，拂露终于和我开口了，“牧荑姐姐，你说，胡乱发誓，神灵会不会就当真呢？伯当那么认真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就像真的会发生一样！”
“傻丫头，关心则乱！发誓哪能当真呢？不过，他敢那么说，证明他的确已经对你上心了！”我说这丫头怎么还愁眉苦脸，原来是这么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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