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自己朴素,他的宫殿也相对简便了一些,与长安的宫殿比起来,这儿顶多只能算个亲王的府邸了。不过长安是数代帝都,不想豪华都难,而这里不过是个临时政权,稍稍修葺有个样子也就将就了。
分主宾坐好之后,窦建德开始劝酒。我连忙起身抱拳施礼:“陛下恕罪,小民实在不会喝酒!”喝酒误事,还是要掂量一下的。
“诶,不过是些许薄酒,杨兄弟你过于拘谨了!”窦建德哈哈笑着说道。
“就是!不是俺说你,杨兄弟,你有时候表现得太像个娘们了!”刘黑闼在一旁附和道。
这一句话不说不要紧,一下子让我紧张了起来。而且不止是我,我身后的黄将军和采霜都有些紧张了。
想了想,我端起酒杯,“陛下祝酒,小民原不该推辞,但是小民实在不善饮酒,恐怕等下酒后失态有伤大雅,故只此一杯,还请陛下谅解!”
窦建德看似很好说话,笑着说道,“既如此,朕便不强人所难了。来,大家举杯共饮一杯!”
端起酒杯,我犹豫了一下,想想自己酒量也应该不错,便随着他们的样子仰头一口喝下,却没想到这边的酒比我以前喝的要烈得多,一股酒气冲上鼻子,忍不住大声喷咳了出来,眼泪直流。采霜急急忙忙上前从衣襟中掏出手绢递给我,我也没多思量就接了过来。但是突然间感到十分不对劲,等我擦好眼泪,却看到所有的人都非常奇怪地看着我。
“陛下,是否有何不妥?”我忐忑不安地问了一句。
“杨兄弟,你刚才的举止,真的像极了一个女子!”窦建德呵呵笑着。刘黑闼几个也在下面笑着,“确实确实,少有男子会做出如此娇媚的举动。”
不知是否喝酒的缘故,我的脸顿时泛红。看着采霜不知所措地侍立在旁,我朝她挤了挤眼,她这才缓缓退下。情急之中,我倒是镇定了下来,“陛下,小民自幼娇生惯养,家中除了我一个男的之外便是众位姐妹了,耳濡目染,因而多了些女子的娇柔,少了些男子的气概。却没想到在陛下面前失态了,真是罪该万死!”
“哪里哪里!”窦建德急忙替我开脱,“杨兄弟知书达理,比一般蛮汉要出众得多了!不知杨兄弟是否已经婚配?”
这越来越不靠谱了!我急忙说道,“多谢陛下垂询,小民早已成婚!”
窦建德微笑着点了点头。“杨兄弟,你刚才说你喜好游历名川大山,不知都去过什么地方?”
我心里真是恨透了这个窦建德,哪里来得这么多问题啊?但嘴上却只好接过话来,“小民游历尚浅,多在河北河南,山东山西一带!”这是糊弄他的把戏,要是他想问什么著名景点的话,那我可又要费一番脑子了。
“杨兄弟年纪轻轻,却有游历天下之志,真是让人敬佩!”窦建德一边笑着一边说,实在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让我心中颇有些紧张。“你既游历天下,却不知道对当今天下有何评价?”停了一会儿,窦建德开口问道。
原来如此!这下我真松了一口气。这不是问题,不要说李世勣和我谈过,我在长安耳濡目染,又读了一些书,忽悠忽悠大部分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陛下,小民早就说过自己胸无大志,只在游乐猎奇罢了!”这叫做欲擒故纵,当然不能一开始就侃侃而谈的了。
“杨兄弟,一看你的样子就不像是泛泛之辈,还请你和大伙说说你的见解吧!”刘黑闼身旁另一个长相粗犷的汉子大声嚷嚷道。
“这位是曹旦曹将军!”窦建德见我疑惑地看着他,就帮我介绍,“曹将军说的对,杨兄弟,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大家一块儿听听!”
我装作沉思了一下,便开口说道:“那小民便将心中一点拙见说出来,希望大家不要见笑了!隋失其鹿,群雄逐之,几年混战下来,已然出现几分天下的局面,然而,依小民看,最终能一统天下者,唯有陛下和长安李渊了!”
轻轻的一个马屁,引起了窦建德和他几个臣属的极大兴趣。
“此话怎讲?”窦建德身子朝下倾斜了一下,极为关注。
“成大事者,必须有天时,地理,人和的条件,譬如三国时,曹魏占据天时,孙吴借助地利,蜀汉拥有人和,则成三分天下的态势。”这是我高中学习的时候听的,这里先拿出来托一下大。
“此话有理!那眼下有何比拟?”窦建德急切地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眼下自然不能逐一对照!”我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眼下天下纷争,尤其以李渊占据关中,王世充占据洛阳,陛下占据河北诸地,萧铣占据江南为甚。然而萧铣本身目光短浅,拥有富饶之地却无实力去守卫。且江东大为水军,不堪过江至中原称雄,势必容易为中原势力所灭。王世充为人阴险,早已众叛亲离,且洛阳,襄阳等地均处于各方势力包围,发展有限,损失却很容易,早晚被其他势力瓜分。所以总体来说,能争夺天下的,唯有陛下和长安的李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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