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玉器，齐王府一大堆，应有尽有。可惜不能搬到我自己那个时代，要不然，随便挑出一件恐怕就一辈子不用愁了。
我偷偷看了一下长孙无垢，见她在神态自若地吃着茶点，不由暗暗责怪自己这么多心。再坐一会儿，便起身对着李渊欠身施礼道，“父皇，儿臣稍感不适，先行告退！”
李渊点点头，正欲吩咐内侍护送，长孙无垢站起来对李渊一施礼，“父皇，让儿臣送弟妹回去吧！”
“也好！夜露风寒，小心着齐王妃的身子！”李渊关切地问候了一句。我奇怪地看了长孙无垢一样，随着她轻轻一施礼，便离开了宴会。
我慢慢地走着，长孙无垢小心奕奕地走在边上。
“牧荑妹妹，我们似乎很久没有这样静静走过了！”长孙无垢依然以姐姐自居，尽管她的年龄明显比我小。
“呵呵，秦王妃要操持整个王府，而我又喜欢到处跑，我们相见的机会真不是很多！”
“妹妹初次怀孕，有没有感到身体不适呢？”
“这么久了，早已经习惯了！”我淡淡地答道。
“哦！”长孙无垢继续陪在我身边轻轻应了一声，好一会儿接不上话。半天之后，她轻轻说道，“我对妹妹你的才学真是敬佩得五体投地。要不是妹妹你今天的一首诗，恐怕这辈子我都不待见月宫中的嫦娥！”
“秦王妃过谦了！你的诗句韵律比我好，情感比我真，我是自叹不如呢！”奉承别人向来是我的长处，说别人好话又不会少块肉，哪怕落不落好。
长孙无垢笑着说道，“我哪里会做什么诗文，今天还真是被迫无奈了！”
我暗暗感觉她有点虚伪！于是“呵呵”笑了两声，没继续回答她。
长孙无垢倒是不怎么介意，继续她自己的话题，“我看德妃娘娘倒是非常喜欢你么！”
“德妃娘娘对每个后辈都很关心的，不是吗？”我轻轻地反问。
“嗯！”长孙无垢又顿时无语。
我想想，是不是我今天火药味特别浓厚了一点？长孙无垢——她似乎并没有哪里对不起我的地方，是她得到李世民在先，她只是在温雅地维系着和李世民的感情而已，而我怎么一直将她当敌人一般看待呢？
心中不禁暗暗笑自己这么小气。正欲打算问问她最近情况如何以便打破尴尬，没想到她认真地盯着我问道，“妹妹你适才所作诗文中‘世间情难为’一句，是不是暗指你和世民之间的感情呢？”
真是个聪明又敏感的女子！现在变成我哑口无言了。
“秦王妃，我想你多虑了！”本能地我首先矢口否认。
“妹妹你不必刻意隐瞒的。”长孙无垢一边随着我走着一边淡淡说道，“女儿家自然知道女儿家的心事，何况你原本就是一个多情之人。”
“哦，是吗？”感觉她已经将我看得透透的，我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河东战场回来的时候，世民曾经和我细细聊过你的事情。他说你对他态度很冷漠，但是临别的时候，你又向他推荐猛将尉迟敬德。那时候我就在想，你怎么不让元吉去招降尉迟敬德，反而让世民麾下多一员猛将呢？若是你真的对李世民冷淡，你怎么还会给他出谋划策呢？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终于想明白这个问题。你对他有恨，但是你对他更多的是爱。”
“我自己都没有多想过这个问题！”我打断长孙无垢继续的遐思，“爱和恨是对立的，对一个人不是爱就是恨，在我心中就这么简单。所以我刚才说了，你确实多虑了。”
“你听我说完！”长孙无垢很大度地笑笑，“我知道你只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凭你的智慧，怎么会分辨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恨呢？你对世民有恨，更甚者，你将这份恨，都转移到我的身上了不是？”
我顿时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似乎什么都被她看得真真的。
“我并不介意你恨我，”长孙无垢看到了我的窘境，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其实你根本就没有错。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怕过，怕过你，怕你抢走世民。但是后来，我慢慢说服自己去和你分享世民。怪只怪造化弄人，到最后的时刻，你和世民有缘无分！”
她的坦诚，真是坦诚到了极点，都有点让我难以接受了。我微微冷笑了一下，“秦王妃，这些话，你是不是已经深藏很久了？”
长孙无垢并不疑惑地看着我，微微点点头。“你若是真像你诗中写的那般，那你不必在人间留下什么愤慨的，想骂，就骂吧！”
我苦笑起来：“你让我骂谁呢？”不知道长孙无垢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尽管我真的无法感受到她的恶意。
“骂世民，骂我，骂老天都成！”长孙无垢很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骂了，又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么？”我淡淡地说道，“其实你刚才有句话真的说对了，我们谁都没有错，错只错我选错了时间，选错了地点，选错了人！”
长孙无垢轻轻一叹，“是，到头来，最苦的，总是我们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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