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所说的这些话，句句犯忌，你可知道？若你不说个青红皂白，若你拿不出真凭实据，朕……将治你重罪！”李渊离开座塌，踱下高台。
李渊的话很有威胁性。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说的，他完全能做到。
其实，现在我并没有向以前那样，毫无畏惧了。
年纪大了，反而牵挂多了。
承业，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我的命根子，我绝对放不下心，独自离去。
无欲则刚，有欲，心里便乱七八糟，想的事情也就多了。
李渊站在我面前，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表达。
“说啊，把你心里想的，一五一十都告诉朕。”李渊一点不像是开玩笑。从刚才还可以开开玩笑撒撒娇的敦厚长者，瞬间变成了高高在上冷啥肃清的人间帝王。
“父皇，”我勉励站了起来，略有些紧张却还是高傲地说道，“太子诽谤秦王拥兵自重，害的秦王长途奔波，难道不是嫉贤妒能？太子结交……结交齐……齐王，处处与秦王作对，难道不是结党营私？至于不思上进，不修国政，你可以去问问东宫的人，看看太子是不是一个勤勉好学，谦虚上进的人便了！”
“证据呢？”李渊冷冰冰地问道。
“齐王结交太子，我便是证人。其余方面，我……我没有证据。”我早已经没有底气了，只不过强忍着一股不服气的傲气在这里硬挺着。
李渊再一次紧逼：“如果你是朕，你说，你的这些只言片语，能让你相信太子是你口中所说的那样的人么？”
我无奈地摇摇头，“儿臣不能！”
“那朕定你是诬告之罪，你说有没有道理？”
我完全不明白李渊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本能地说道，“儿臣不服！”
李渊微微眯了眯眼睛，问道，“为何？你一番话，将朕的三个骄子都绑上公堂，而你却举不出证据。你不仅是诬告，还是骂我大唐后继无人！”
李渊越说越严厉，气势逼人，让我退无可退，恍恍惚惚中，我感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父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儿臣何时骂过大唐后继无人！”我降缓了语调，幽幽说道，“父皇耳目遍及天下，至于太子、秦王和齐王之间的一些事情，恐怕没有人比父皇你更清楚。要说证据，你要多少有多少。父皇你又何必为难儿臣呢？”
“唉，”没想到李渊倒是叹了一口气，过来将我扶着，让我坐下，然后背过身去，“朕刚才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看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得很对，其实，所有的事情，朕都很清楚。”
“父皇既然心里明白，为何还放任他们？”我嘘了一口气，想着现在应该换一个角色了，应该让我逼迫李渊了！
“那你以为朕应该怎么做？”
“废太子李建成，立秦王为太子，贬废太子和齐王到其他地方去。”我沉思了一下，朗声说道。
“大胆！”没想到李渊突然间脸色阴沉了下来，大喝了一句。
“父皇，宁肯现在狠下心来，也不要到时候追悔莫及！”
“住口！”李渊看来是动怒了，“口口声声秦王秦王，没错，秦王打下了半壁江山，秦王功高，秦王机敏，可朕已经封他为天策上将，高官厚禄位极人臣，地位已经在朕之下在太子之上了，难道你们觉得，朕不退位给他，就对不起他手中的数万铁骑吗？”
如果说，这些话是李元吉说的，那绝对是合情合理。若是李建成说的，那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出自李渊之口，我恍惚之间明白了一个道理。
李世民功劳太高了。李建成害怕他固然不用说，李渊都已经开始猜忌他了。
事到如今，我只能做一个选择。闭上眼睛，满脸痛苦。“父皇，既然这样，那就赐死秦王，以保大唐长治久安，以保父皇江山永固。”
沉默了半晌，李渊慢慢说道，“你说的倒是一个办法。”
我急了，这是我心中不忿，故意说的一个办法，却没有想到李渊居然赞同了。我急忙想收回刚才那个想法，李渊却先开口说道，“但是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顿饭吃的，可真有些惊心动魄！
“丫头，你聪慧机敏，完全不亚于朕的三个儿子，而且目光如矩，实在是难得。朕目睹了前朝的盛衰，知道这种事情的敏感程度。但朕的为难之处，你也看到了。建成从武德元年便被立为太子，后来虽只安于玩乐，却也在朝中结下良好的人缘。世民刚烈，军功赫赫，打下半壁江山，自然也拥有了半壁江山的人心。立世民为太子，倒是最合适不过。但是建成并无过错，何况建成在朝中一呼百应，朕又如何能舍得废弃？倒是还有一个元吉，你丈夫，与朕还算相得！”
“父皇，你都已经有这样的考虑了，为何还如此犹豫不决？废太子不过是一时之痛，但若是父皇百年之后，他们兄弟骨肉相残，不仅动摇国本，更是伤害李家根本，还会被后世之人诟病。到时候父皇便会在历史上留下不光彩的一笔，九泉之下恐怕也难以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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