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父皇！”

    李渊正在中营看文书。看他的穿着，倒像是有点像狩猎的样子。不远处坐着封伦，也在看着一些文卷。听见我的唱拜，李渊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来啦，快进来，坐到朕边上来！”

    “是，父皇！”我紧跟着进去，在李渊边上坐下。李渊看着我，和颜悦色，确实像一个和蔼的长辈看着后辈儿一样。

    “父皇，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干嘛要打猎啊！”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借故打岔。

    李渊放下手上的奏折，微微笑道，“呵呵，朕出来打猎，无妨是活动活动筋骨。朕的这些南衙禁军，许久没有上战场了，也要拉出来溜溜的，至于打猎，无非只是一项玩乐而已。再说，春耕秋收的时节，朕不愿打扰百姓，也就没有出宫行乐。而眼下入冬不久，朕出来玩玩，百姓们应该不会有太多意见吧？”

    “父皇啊！”我故意微嗔，“你这是在给我说教哪！”

    “哈哈……”李渊开怀笑起来，“这不是朕的齐王妃，先给朕上了一课么？”

    我故意装作很无辜的样子继续撒起娇来。李渊无拘无束笑着，摇头很是真挚地说道，“朕，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舒心过了！自从……自从你上次离开朕之后。你这个丫头，说好了让你多进宫走走，可这个架子啊，比朕还大，非得朕请你才出来。”

    李渊这么说，应该是不知道李元吉和我之间发生的事情了。我只得傻傻地笑着，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应付他。恰巧这时候李元吉从外面走了进来，朝李渊一拱手，“父皇，行营各处守卫已经安排妥当。午时快过了，不知是否可以给父皇传膳？”

    李渊朝着李元吉摆摆手，指了指我，“你问问她想吃些什么，让人送一些过来。给朕拿一些糕点上来便成。”说着李渊转向封德彝，“封爱卿，你也下去用些午饭吧，这里有丫头陪着朕就好了。”

    我原就想回避李渊刚才那问题，但既然他这么吩咐，我只好应着头皮说道，“那儿臣也随意用一些糕点就好了！”

    李元吉朝我看了几眼，像是让我谨慎回话的意思，然后就朝着李渊躬身说道，“儿臣告退！”封伦也离开位置，走到李元吉边上，向李渊告退。

    李渊略显疲惫地点了点头。

    整个营帐里面就只剩下李渊和我了，我心里也开始打一些小算盘，不知道李渊将我留下来陪他有什么用意。

    “你是不是在想，朕为何单独将你留下？”李渊轻松地靠上身后的靠垫，看着我笑着问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皇！”我奉承道。

    “实际上，朕这次来到华阴，主要的目的，还是来慰劳秦王世民的！”李渊虽然表情依然很轻松，可语气已经有些沉重了。

    “嗯！”我点了点头，“来的路上，元吉已经告诉我了！”

    “朕，已然决定，不让世民去江淮了！你这么聪明，朕想你应该清楚其中的原因吧。”

    “父皇你高瞻远瞩，儿臣自当要体谅父皇你的苦心！”李渊这么欲言又止，我又何必将事情说得那么明白呢！

    “唉！”没想到李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像是陷入了沉思：“朕，真的老了，但朕还不糊涂。建成心里想什么，朕一清二楚。而且世民心里有什么打算，朕也洞若观火。大唐基业未稳，朕……实在不能拿他们兄弟开刀！”

    “父皇……”我轻轻呢喃，想找一些理由来劝慰他，却一时间脑子秀逗。李渊倒不怎么介意，又一次挺直胸膛，认真地对我说道，“朕这次叫你出来，实际上是要委你以重任的！”

    “父皇请讲！”

    “临阵易帅的事情，朕还没有来得及通报给世民。世民在并州被突厥拖延，迟迟无法回京赴任，朕也是看在眼中，所以……所以朕想到了你！”

    “我？”

    “这么多人当中，只有你，伶牙俐齿却又善解人意，而且，和世民又很亲密，所以朕，朕下诏之后，希望你能观察一下世民，若他有起伏，不妨替朕劝慰一下他！”

    “可是，父皇，你把这番心意说给他听，效果抵得上我说一车的话啊！”

    “朕不能！”李渊斩钉截铁地应道，“所有人都可以，唯朕不行。”

    “哦……”我看着李渊那严肃的表情，虽然真的无法理会他到底是在想什么，但是我还是假装知道轻轻允诺。

    见我答应得有些不知所措，李渊以为我有些为难，便笑着说道，“你在担心么？”

    “呃？”我更加迷惑。

    李渊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又笑着说道，“朕已经让秦王妃往前一步去接世民了。世民是一个聪明人，见到朕这番安排，自然能猜到一二。朕不过也是多心，所以让你再去宽慰宽慰他，但千万记得不能让他知道是朕交代你的！这，是一个父亲的心思，却不是一个帝王的意思！”说道最后，他又严肃起来，直盯着我，就怕我不懂或者误解他的意思一样。

    “儿臣明白了！”这次，我是恍惚有些明白了。李渊应该是疼爱李世民的，但是他不能让李世民威胁到李建成。父亲……帝王……我心里真的觉得很可笑。事实上，我真的无法理会他的那种心境，为什么他们的思绪，要比大家复杂得那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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