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敢！”我条件反射般先否定李渊的质疑，但心里已经七上八下。
“说吧，朕不怪你！”李渊很平静地呼吸着，盯着我说道，“朕知道你刚才没说实话！”
“父皇！儿臣的确是不理解父皇你今天的做法！”莫名其妙地我就像控制不住自己一样，这话就直接往外迸，“父皇，儿臣觉得，父皇你今天就像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一样，十分难堪！”
李渊很大度地笑笑。“朕知道，但朕关心的不是这个！”
“父皇是想问我，今天对秦王这样的态度是不是过度了？”我仰起头问道。
李渊点点头，期待地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就感觉有点无名火起，直接回答道，“父皇，请恕儿臣愚昧，儿臣实在不解父皇这样做的用意！”
“你的意思是，朕的确苛求秦王了？”
“父皇，秦王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偏听偏信，而对秦王如此苛责呢？父皇再这般下去，难保有一天秦王忍无可忍，六亲不认啊！”
“放肆！”李渊看起来心情也不怎么好，大骂道，“你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居然也敢和朕这样说话！”
“父皇，儿臣心中对你恭敬如一，只是语气稍有急躁，父皇就觉得难堪——而秦王为陛下，为大唐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却感觉事事被父皇猜忌，他心中又会怎么想？”
“你少在朕面前说教！”李渊火气很大，这是我以前都没有见到过的。以前我认识的李渊，从来不会这样发火，就算再难听的话，他也不会这样骂人。但现在，连他也变了。
话已至此，我也无需再遮遮掩掩，“父皇不让儿臣说教，又将儿臣唤上车做什么？”
“朕……”李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把我叫上车。大概是想让我安慰他一下，告诉他，你这样做是对的——因为，他自己心中肯定感到很不安。
其实我现在比李渊更不知所措，根本不用怎么装，就自然而然落寞地说道，“父皇，你以前一直说，唯有我和你是同一条心的。儿臣当时也这样想，但是儿臣现在，儿臣现在的心已经乱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恐怕无法和父皇你同心协力了！”
“你是对朕失望了？”相比之下，李渊反而恢复了理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和语气，轻轻地问道。
我摇摇头，轻轻回答，“我不知道！”
李渊沉默了一下，突然间问道，“你——是不是依然喜欢李世民？”
一提到这个话题，我猛然抬头，看着李渊认真地盯着我，我只感觉自己内心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一颗小石头，瞬间泛起阵阵涟漪。涟漪一阵一阵，但是波纹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不一会儿消失于无形。
“父皇，我想，应该不是了！”等涟漪消失了，我莫名地笑了一下，抬头和李渊说道。
李渊点点头，沉吟道，“朕这样问，并没有其他意思。实际上，朕是欠你一个人情！从你嫁给李元吉开始，朕似乎就没有看到过你真正的笑容！”
“父皇多心了！”我苦笑一下。
不过李渊不过是随意说说，瞬间转移话题道，“其实从他们一开始禀告说秦王自称天命开始，朕就不信。世民也是非常之人，怎么会蠢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番让人口舌的话？但朕不能驳斥建成他们的话。朕要维持太子的权威，朕要抑制秦王这番念头，哪怕有一点火星都不能有！要知道，秦王人脉广布天下，若他真的起了这个念头，不要说太子，就算是朕也只能任由秦王横行！”
我仰起头颇有些尴尬地说道，“父皇这番苦心，儿臣没有体会到，请父皇恕罪！”
“你没体会到，朕不怪你！”李渊尴尬地笑道，“朕后来没有控制住自己，对世民大发雷霆，所以朕心中也十分不快！丫头啊，刚才也委屈你了！”
我十分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渊，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和我道歉！
“父皇，你这样说，儿臣真是惭愧！不过父皇，你刚才说不能让秦王有‘天命所归’的想法，儿臣恐怕，他已经有了！”
李渊估计和我一样，早已经料想到了，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惊慌，反而微微皱眉，看着我说道，“朕想废了秦王，你觉得如何？”
反而是我因为这句话吃了一惊，大呼道，“父皇，你不是开玩笑吧？”
李渊哀叹一声说道，“就算朕说认真的，也不能废他。没有他，突厥攻入长安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唉！”
“父皇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要不然就算秦王听命，他手下也会群起造反！”
李渊朝着焦急的我摇摇手，笑了笑，“还说你心中没有了李世民，实际上比起元吉来，恐怕你更着急他！”
我又只得苦笑一下，无奈地说道，“父皇，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只是我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
“可怜的孩子！”李渊一直看着我，很是疼惜地说道，“到宫里来吧！把孩子也带进来，朕亏欠你的，元吉亏欠你的，朕都想办法补偿给你！”
我心里暗笑，感情这种东西，任凭你是皇帝，又该怎么补偿？“不，父皇！”我急忙摇头，“儿臣想好了，想出长安走走！在长安这么多年了，我也应该去看看父亲和以前对儿臣有过恩惠的那些人，感谢他们那时候对儿臣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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