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信任你，也得拿出我能信任你的理由来，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让我信任你。”秦朗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自然就更觉得她不是夏青白了。
即便失忆了不记得他，夏青白也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怎么，要是你觉得我不是夏青白，你还想要杀了我吗？”夏青白想到了之前闪过脑海的记忆，只为原身心疼。
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她等待，要是值得的话，怎么还会让她等那么长的时间呢？
秦朗没有回答，但是夏青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看来，如果他觉得自己不是夏青白的话，定然会有杀心。
可他既然这么爱原身，又为什么会一拖再拖，甚至都不愿让别的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呢？而且，及雪乔不才是他愿意放下一切去爱的人吗？
原身在他心里，或许就只是一个慰藉而已吧？
“所以，你能证明你就是夏青白吗？”秦朗的声音锋利如刀。
好在夏青白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所以即便面对这样的秦朗，她依旧可以笑得云淡风轻，“我还需要什么证明？”
“你应该都不知道你和夏青白之间有多大的区别吧？我想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但是我却明白。”秦朗还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会看到对方脸上的紧张。
但他却听到了嘲讽的笑声。
“你说你很了解我？那你就应该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希望你能出现。可是你没有。”夏青白看到秦朗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继续说道，“不对。我不是希望你出现。我只是希望有个人可以来救我。我的记忆告诉我，我的生命里有那么一个人。可是我最终都没有等到。”
叹了口气，夏青白接过彩蝶端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接着道，“如果不是那个时候我抢过了夏婉荷手里的刀，划伤了她的脸，你今天就看不到我了。”
因为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她身上的，所以并不能算是说谎，所以夏青白说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脸上还带着一抹悲伤。
就连那一抹悲伤都是真的。
原身的情感，和她的情感，早就已经连在一起了，她完全能体会原身的心意，能体会被她埋藏在心里，又被她的大脑忘记的那一份深爱。
每一次见到秦朗，那些回忆都会被唤醒，已经足够说明她到底有多爱这个人了。
可是这个人却没有按着他承诺的那样，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让她遗憾地永远停住了脚步。
秦朗并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听夏青白说，她差一点出事，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如今听到她说从夏婉荷的手中夺过了刀，他的心里都是一紧。加上她脸上的那一抹悲伤，他突然就觉得是自己错了。
可是秦朗不想这么轻易就认错。
他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决。
“我说过……”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能被别人察觉的秘密。你的确说过，而且不止一次。每一次我都选择相信你。但是你心里爱的却并不是我。你到这里来，其实有别的目的，对吧？”
既然话都已经说道了这个程度，夏青白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和他继续绕下去了。
他所谓的爱，不过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的。
其实原身就算是会失忆，也该明白，他心里最爱的人并非是她吧？
“你说什么？”秦朗没有预料到她居然会说出会这样的话，“你怎么会……”
“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我不再是以前的夏青白了。以前你的哄骗，我会相信，是因为我喜欢你。可是既然我都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会有什么心思，我自然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了。”夏青白毫不留情地在他的心上戳了一刀。
秦朗怔愣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方才说的话，但又像是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一样。
“不要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提起过去的一切，不过是不想再去回想。只要我愿意忘记，我就能轻易忘记。不管是谁都不能打扰我。可是你却偏偏要让我记起来，偏偏要让我说出来。原本，我还想给彼此留点面子的。”
夏青白说得心口都微微发痛。
原本还可以给彼此留点面子，让过去的一切就停留在过去。
这样对她是好事，对秦朗而言也是好事。
他不是还有一个深爱的人吗？那个人才是他心中第一位的吧？
而原身不管怎么努力，就算是和他玩儿失忆的戏码，也只会是他心中的第二位。
夏青白的心骤然一紧，额头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彩蝶！”她捂着心口喊了一声，彩蝶立马就跑了过来，看到她脸色苍白，不由瞪了秦朗一眼。
上次也是他到这里来之后，夏青白晕过去了。这次他居然还敢来，而且又把小姐害成了这个样子。
若不是因为他是太师之子，彩蝶都想对他动手了。
“再给我倒杯热茶过来。不用担心，我没事。”看到彩蝶担忧的眼神，夏青白宽慰了她一句，然后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彩蝶只能听话离开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其实你都记得？”秦朗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她难受的样子，而是追问起了他们之间的事情。
夏青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吗？你只关心我和你之间的记忆吗？”
秦朗被她问得皱了眉，没有回答。
他知道自己应该关心她的身体，甚于他们之间的过去才对。
可是他却不想那么做。
因为在他的心里，更加关心的就是他们之间的过去。
“罢了。让你关心我不过是奢侈而已。”夏青白摇了摇头，接过夏枝给她的第二杯茶，喝了两口，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越来越觉得之前的猜测没错了。
对秦朗来说，原身不过是一个慰藉。
可就算是慰藉，他也想要占有，所以如果她不是夏青白，他自然就留不得。
“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我当然都记得，而且记得一清二楚。”夏青白笑了笑，然后眉间多了一丝痛楚，“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每一次我和你见面的时候，都忘了之前我们曾经见过，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夏青白的话让秦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么？”夏青白拿出手帕擦去了额头的汗珠，这会儿她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其实，我什么都记得。”
“你什么都记得？”秦朗只觉得可笑，“你怎么可能会什么都记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的话吗？”
原身的确把他给哄住了，可事实上，所有的记忆，夏青白都有，丝毫都没有忘记。
她甚至都还记得原身回忆那些过往的时候。
“那要不要我告诉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地方？”夏青白起身，向着院子的东南角走去。
秦朗跟在她的身后，最后听在了墙角处。
“要是我没有记错，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那个时候御史府里发现了刺客，最后追到了我这里来，是我帮你挡了回去。”夏青白说道。
这些记忆宛如昨天一般清晰，想来是被原身珍藏着的。不然她记性那么不好的人，怎么会记得呢？
秦朗自己都快要忘记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场景了。不过被夏青白这么一说，他也想了起来。
没错，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那个时候他被当成刺客，一路追到了这里，最后藏在了夏青白的房间里。
那个时候他都还没有和夏青白说明他的身份，甚至还威胁她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不然她会有麻烦。
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楚楚动人的惊恐，他至今都还记得清楚。
“没错。”秦朗喃喃，“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那之后，我还以为我再也没有办法见到你，可是没过多久你就又出现了。你问我是不是知道这里有个地牢。”夏青白没有想到记忆会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她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不过她没有去扶墙，也没有握住秦朗伸过来的手，而是自己慢慢稳住了身形。
“你说你不知道。你对这府中一切都不熟悉，甚至都没有怎么离开过自己的院子。”秦朗收回了自己的手，帮着夏青白把话说完。
“没错，那个时候其实我还记得你。毕竟距离第一次见面的时间还没有那么长。可是你却以为我忘记你了。不知道你从谁那里知道了我记性不好的事情。既然你那么说了，我也就顺水推舟了。”
夏青白明白，原身本不想欺骗他，但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就觉得让他这么以为也无妨。
只是她没有想到，以后的每一次都会这样。
最后变成一个对自己的诅咒。
想了那么多的办法想要讨好一个人，却还是没有办法赢得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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