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柔声解释:“我和火儿……”
姑娘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糖豆猛地抬头,满眼震惊:“你和她都那么好了?”直接都叫火儿了?
糖豆不得不说,她很不甘心。丘火的出现,就如同她世界中弄月的出现一般无二。丘火,她从来不知道的人物,突然出现了,还要抢走她的爱人。弄月,那是一个她不紧在江湖上没有听说过的人物,历史上也是不晓得的,却硬生生的从她身上挖走了很多肉。这,都是她的血泪史。
林平之目光深深的看着糖豆,喃喃叹息了声:“我们要成亲了,再过几日,便要去洛阳请求外公主持婚礼了。”断,就断个干净吧。哪怕从来没有过什么,也断了她的念想吧。
糖豆突然笑了起来,那是多么嘲讽的笑容?然而嘲笑的对象,却是她自己。好可笑,不是吗?短短一个月,丘火竟然就后来居上,把人给弄到手了。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悲,输的那么惨。是还没开始,便输了。
仰起头,晶莹的泪泛着夺目的光彩。渐渐倒回了眼眶,哭,还有用吗?
林平之也难过,他不是不喜欢糖豆,只是他更喜欢丘火。他同糖豆一样,十分确定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选择了丘火。
泪回了眼眶,心还在泛痛。脸上的情绪,渐渐舒展开来,糖豆悠悠一笑:“你们古人不是最重孝道吗?丘火不是父亲亡故了吗?这就可以成亲了吗?”
她记得古人一直有个三年孝期,白衣孝服,守孝三年!然而呛人的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怎么会这样说呢?不是更招人讨厌吗?更尤甚,原来爱到深处,情不由己,连他们最重视的孝道也可以抛弃?呵呵。
林平之倒是没有讨厌糖豆,只解释道:“百日内,可成婚。”
糖豆又笑了,是啊!她怎么忘了?那年她还上学时候,姨哥相亲的时候,可不就是说过这句话吗?自己当年好像还问过妈妈似得。哥哥相亲的对象是自己庄子上的人,平时也见不着几次,但是妈妈认识的。她的父亲还没死,但是快了,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所以说百日之内完婚,要么等三年。她没有真正入心,那是因为时代不同。二十一世纪,很少有守孝的,真的很少。基本上,该结婚结婚,等个一两年也就差不多了。不结婚的,也不是专门为了守孝。
“哦,那恭喜你了,也祝你幸福。”糖豆带着犹豫的心情,却选择了放弃。人说,爱一个人就是放手。让他尽情的飞,如果他回来了,那么他就是属于自己的。如果他再也不会来了,那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是谁说,真爱不一定要在一起?不在一起,那叫真爱吗?
那个人,你知道我嘴上说恭喜,心里有多难过吗?
那是我这辈子,最违心的话了。
眼泪,可以倒回眼眶,可悲伤能倒回去吗?你又知道泪倒回眼眶以后,它会怎么样吗?
我告诉你哦,泪,淹没了心。
黯然又消魂,摧肝又裂胆,唯别而已矣。
平之,你,将是我心中一生的伤。叹自怜,此生无望。
糖豆黯然伤神的离开了少室山,一直没有回头,她害怕一回头,就忍不住了。
然心中还在期盼,她希望,林平之能够叫住她。她很大度的,她不在乎他心中还有别人,只要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人就够了。可惜,他没有。她亦悲怜离开,谁能够感受她的瑟瑟凄凉?
她却不知道,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在为她伤心。那个人,远远跟着她,担心她想不开。或许,他错了,他忘记了,糖豆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呵呵,小强。
人世间就是这样奇怪,蝶恋花,花恋沙,沙恋风,就像是一个循环,却没有终点可寻。
糖豆的心,如同枯萎的枝桠,没有大哭大闹,没有找地方发泄,只是一脸愁闷的回到了英雄冢。
她不像别人,难过时候不是狂吃狂喝,就是疯狂干活目的就是为了不去想起那人。她难过了,只一脸苦闷的趴在桌子上,眼神空洞,心神已飞。
九卿也看得出糖豆的哀伤,只是有人来找,她又不懂那设计,只能扰她遐想。
叩叩叩……
轻轻地叩了几下门房,也不用糖豆说进,她自己就进去了。糖豆的心思,显然还没回来,又叩了三下糖豆的桌子,婉声道:“豆爷,朱老板找你。”
糖豆漠然抬头:“谁?”
“就是北街做你要的丝袜那个。”九卿解释,她知道糖豆听清了,却也知道糖豆分不清哪些人。
“他找我干嘛?”糖豆迷惘,貌似没到他要给自己钱的时候吧?不是说两个月一结吗?况且又没多少钱。
“他说想请豆爷给画些新样子。”
“哦,那你叫他进来吧。”糖豆没有精神气道,说完就又趴在桌子上了。
九卿有些担心:“你行吗?要不,叫他改天再来?”
“有什么行不行的?叫他来吧。”糖豆有些不耐,更多的是心烦。烦的就是丘火,那个贱人!真想活剥了她的皮。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我不能杀人?我真的好想杀了那贱人!
迎接朱老板的就是糖豆的一脸闷色,朱老板欢天喜地的来。见此情景,直觉告诉他,不妙啊!只是来都来了,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了。笑呵呵的给糖豆打招呼:“豆爷,近来可好?”
糖豆抬眼皮子觑了朱老板一眼:“朱老板安好?”心道:看你也很好,肥头大耳的,生活水准一定不错。
“还好还好。”朱老板应和着,看了看糖豆的桌子,颇露难色。糖豆这人也是奇怪,屋子里面就一张椅子,另外连个凳子也没有,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坐还是不坐?
为了给自己那一眼找台阶下,眼睛四下一瞥,可巧,看到了墙上那幅贱猪一头的小诗。走上前去,做欣赏状。难为他没看过这么难看的字体,豆大的汗珠直流,却还把这幅狗爬子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难过了一下午的糖豆,总算有点高兴的意思了。这朱老板,也着实有趣。她自己那狗爬子,自己还不清楚吗?用不着人夸,心中有数的。
朱老板还特意追问:“不知这幅雅作,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糖豆乐了,淡笑反问:“你说呢?”
“看这文字功底丰厚,书法刚劲有力,措词简洁精练、形象生动、幽默诙谐,在下实在是看不出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还请豆爷告知一二。”
糖豆掩唇而笑,好一会儿,看着那贱猪一头,糖豆突然觉得被人欺负有时候也是一件蛮快乐的事情。当时是恨得牙痒痒,事后,颇为好笑,也是人生青春的一些留念。总比,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吧?
提笔又作一首算不上诗的诗,因为只求了对称工整,却不能做到一律。
吾心之爱,君道心上人。残忍冷言,因爱伤透心。
明白的心,渴求你的爱。失望的心,弃吾心之爱。
诗名曰:曾为君心泪如雨。
朱老板因为在跟前,也就看到了糖豆这幅佳作,好吧!那字体跟墙上的,俨然一般无二。硬着头皮,他竖起两个大拇指,如果脚可以的话,他不介意竖起四个大指头:“豆爷高人啊!俗话说,高手在民间,果然不假。豆爷果真不俗,在下佩服佩服。”
糖豆冷然笑了声:“你可曾,爱过一个人?”
糖豆暗笑:除了拍马屁你还会干什么?真不明白,我又不是什么当官的,何苦这样拍我马屁?
朱老板并不因为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而惊慌,反而褪去了笑容,怅然叹一口气。目光如深渊,似乎想起了什么。
只听他道:“昔日,我有个青梅,从小一起长大。她如兰草一般清婉纤柔,我们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等两家拍板就成亲。后来我结识了现在的夫人,她如虞美人一样的红,一样的漂亮,惊艳了我的眼。也许,她算不上是最美丽出尘的,却足够惊艳。所以当温柔高贵的她对我嫣然一笑时,我就决定,我要娶她。放弃了我的青梅,然而这么多年过来,我发现,当年我只是被那一笑惊艳了,我最爱的,还是青梅。”说话间,颇为怅然,很多的遗憾,世界却没有后悔药,没有回头路可走。
糖豆听到如兰草一般清婉纤柔时候,气得磨牙,又是兰草!那个贱人!啊啊啊啊!气死我了。闻听虞美人的时候,嫣然一笑,惊艳时光,乃至其遗憾终生。她突然想起来一句话,似乎是张爱玲写的。信口说来:“每个男人一生大概都会爱两个女人,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一个温柔了岁月,一个惊艳了时光。当你得到红玫瑰,她便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玫瑰就成了床前明月光。当你得到白玫瑰,她便成了衣襟上难看的白米粒而红玫瑰则是胸口永远的朱砂痣。”
她这么说,不是为了说给朱老板听,而是想起来,说给自己听。每个男人?那么平之呢?自己是不是平之的床前明月光?她,很想知道。
朱老板震惊了,似乎是这个理。人,总是贪得无厌的。在大多数人心里都认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但当得到后,就觉得没啥意思。可不就是他当年选择夫人而放弃青梅的原因吗?那时候,青梅本来就是属于他的,毫无疑问。然而惊艳时光的夫人,却是梦中都想见的。难怪啊,难怪啊。
拱手对糖豆言:“豆爷高见,我等凡夫俗子没有豆爷有远见啊。今儿谢豆爷赐教,改日定厚礼登门,先行告辞。”言罢,转身,离去。
他想,他需要好好珍惜夫人。这些年来,夫人对他,不要太好,他太不知道珍惜了。总是怀念那已逝的过去,对夫人还颇为怨念。他应该,好好表示一下。人生在世,一辈子,有一个相知相许的人,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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